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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
贾棠忍着宿醉头疼,从地上坐起,敲了敲酸疼的颈肩。
天边晓光初现,微凉晨风吹入室内,地独他一人,桌酒盏东倒西歪,几个骰子洒在地上,烛台上的灯火也熄灭了。
满眼寂寥之景,贾棠惆怅叹口气。
顾末泽就罢了,师父竟也丢下他独回去了。
哼。
贾棠『揉』着眼睛准备,想起房间有张床,回头瞅了眼屏风。
一件眼熟的天云服,另一件
贾棠依稀记得昨夜顾末泽说起‘上人’的事,恍然大悟,脸上『露』暧昧不已的表情,做贼般轻手轻脚绕过屏风,红罗帐,隐隐两道身影挨在一起熟睡。
他轻手掀起红纱,床榻上,顾末泽怀里抱着一人。
那人掩在被褥下,呈现的身形轮廓纤瘦,乌发凌『乱』散在枕间,白皙脸颊埋在顾末泽颈窝,遮得严严实实。
贾棠看不到,痒难耐。
他立在床边努力朝内探去头,又瞅见对方漂亮细致的下颌线,雪白脖颈,以他多年经验,定是个美人!
那人动了动,似乎醒了,一只莹白赤足率先从被褥里探了,圆润的脚趾透着点粉,微微蜷着,长腿略一伸展,雪足有气无力地蹬了蹬。
贾棠眼皮一跳,匆匆忙忙收了视线,目光转到顾末泽脸上,表情一下狰狞了。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
好福气啊混蛋!
贾棠做张牙舞爪的动作,打算恶狠狠将人拍醒,这时,埋在顾末泽颈窝的脸颊动了动,『露』了。
一张熟悉的容映入贾棠豁然睁大的眼眸。
刚睡醒,秋水似的眼眸四处张望,透些许懵然。
看到床边伸‘利爪’的石化身影,闻秋时疑『惑』地歪了歪头,对上瞳孔骤缩的徒弟,闷声道:“你干嘛?”
话语落下,一声崩溃怒喝冲破云霄。
“啊啊啊啊啊——”
“顾末泽,你这畜生对我师父干了什么!!!”
花楼上空抖了抖。
大外,四周空气跟着颤了颤,随重新陷入凝滞。
口长阶与街道相通的地方,大清早围了不少人,中间部分,左侧站着一个抱琴的白衣女子,右侧立着一个抚花的红裙女子,两人皆戴纱,身一边跟着『药』灵谷的人,一边跟着南岭的人。
两者在花楼外相撞,气氛微妙。
周围路人已经看傻了眼,对这难得的奇观拍手称绝。
修真界有个美人榜,第一第二轮流坐,不是南绮罗就是北莫莫。
南绮罗是南家金枝玉叶的大小姐,从小一纸婚伴身,那时楚家下任家主不道是谁,但家主夫人已定了她,因而,南绮罗算是被南家和楚家两家千娇百宠长大的。
她幼被养在闺阁,旁人也不道容貌,直到豆蔻年华险些香消玉损,被闻郁救下,逐渐现在人眼中。
那时众人晓,南绮罗生了一张倾城容貌。
一袭红裙,举手投足婀娜多姿,惹得一众青年俊喊“人人争当楚家主”的口号。
当时南绮罗风头无两,毫无争议的修真界第一美人,直到不久,北域了个北莫莫,据说姿容犹如水芙蓉,清冷气质好似天外仙。
但被北莫莫身花楼,尽管仅是抚琴,依然落人口实,少有人将其与身份尊贵的南绮罗相提并论,直到神医将她收徒,成『药』灵谷的圣女,众人明目张胆对比两人。
无论怎么比,都是平分秋『色』,难分一二。
之,楚柏月登上家主之位,众人开始感叹南绮罗与其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恰逢其时,楚柏月多次前往『药』灵谷寻北莫莫,甚至有次带回南岭,与其走得很近,消息传,民间于人爱恨纠葛的话本卖得热火朝天,所有闲散人士沸腾起,茶余饭的话题层不穷。
南绮罗、北莫莫:“你爱我还是爱她?”
朱砂痣与白月光?楚柏月:“我全都。”
符主割袍断义,竟然因——“往吾与你不是好友,你将是我妹夫,快快叫声‘闻郁哥哥’!”
惜事并无续,只依稀有楚柏月与北莫莫仍在信往的传闻。
多年的今日,不曾想,晚些时候到揽月城的楚柏月,南绮罗会先一步他从南岭赶到,更不曾想,北莫莫昼夜不息回了城,尚未歇息便赶往花楼。
两人恰巧在楼外相撞。
周围路人不由主停下脚步,相隔甚远都感觉到僵硬的气氛。
“虽说一南一北,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但中间参杂个楚柏月,两人系真不好,半盏茶的时间竟对视着一言不发,谁都不肯先动『露』破绽。”
“岂止是不好,你看北莫莫一贯柔和的眼神,竟少有的冷锐。”
“南姑姑笑意也淡了,手中的花都快掐断了!”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前寻长老的天宗弟子,本想越过这些人,迈上长长的石阶,但想到在南绮罗与北莫莫的眼皮底下,闯过中间地带,不免头皮发麻,畏缩在原地。
对从花楼大的客人,亦是如,缩回前进的脚步,被两道交错视线吓得堵在长阶间。
“什么情况?”
“不对劲不对劲,”
“难不成楚家主在花楼里,她们捉『奸』!“
“捉『奸』?!”
长阶人群中,闻秋时惊呼了声,探脑袋,视线在北莫莫与南绮罗间绕了绕。
想起昨夜脑海冒的模糊记忆,他多看了看北莫莫,难得有些不在,打算收回视线时,北莫莫发现了他,眉间冷『色』一顿,犹如寒冰融化成春水,眼眶微红,抱着琴朝这方向小跑过。
闻秋时脸上看热闹的表情未褪之际,白衣女子已赶到他前,带着方齐刷刷的视线,左右人群不觉退开,腾了空间。
闻秋时左右空了,身没空。
他左手牵着一人,那人是身着蓝底白纹的天宗弟子,英俊脸上带着少见的苍白,好似受伤了,眉间流『露』倦『色』。
贾棠立在一旁,『露』委屈表情。
视线狐疑地在两只拉着的手上回晃动,沿顾末泽手腕向上,看到乌青的痕迹。
他今早因有所误会,一时激动与顾末泽动起手,不曾想,两招就把人打伤了,贾棠怀疑己一夜醉酒是不是练成了什么绝武功,不然怎么轻而易举击败顾末泽。
把人打伤,他懵了,闻秋时也懵了。
两人不是灵『药』师,一堆灵丹妙『药』也无用,末了,顾末泽说受伤的手垂在身侧泛疼,于是闻秋时小拉着他,据说这好得快。
了口,贾棠琢磨点不对,未等揪狐狸尾巴,北莫莫了。
贾棠以她找己,站去刚打招呼,怀里塞了把凤尾琴,尚未反应过何意,四周响起一片吸气声。
“?”贾棠扭头,目瞪口呆。
闻秋时左手拉着顾末泽,怀里多了个白衣姑娘,女孩更咽,将脸埋在他颈窝,低声啜泣,“闻郁哥哥,我还以也见不到你了。”
北莫莫眼眶通红,纤瘦身子因情绪过于激动发着颤,两只手各攥紧一小块闻秋时腰侧衣物,虚虚抱着。
突然的软香在怀,闻秋时不明所以,但见女孩因他哭得这么伤,里多少有些触动,他抬起右手,落在北莫莫发顶,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别哭了,我叫闻秋时。”
北莫莫一顿,猛然泪如雨下,更往他怀里钻了钻。
闻秋时没辙了,只会用这一招,侧过头想求助,左手不何时被反握了,那力道不轻,捏得闻秋时手有些疼。
顾末泽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埋在他肩窝的脑袋,另只垂在身侧的手,跃跃欲试。
想把人推开。
有人先行一步,将北莫莫从闻秋时怀里拉了。
遮住容颜的红纱浮动,底下丹唇微启,南绮罗似笑非笑道:“莫莫姑娘好了没,想叙旧的不止你一个。”
北莫莫胳膊一疼,被迫松开闻秋时,柳眉微蹙,伸长胳膊挡住她靠近,“你与闻郁哥哥交情不深,莫趁他不记得时,装得热络。”
南绮罗生了一双妩媚的眼眸,笑起格外勾人,所以她时常眼底含笑。
但时,那双眼带着渗人的冷意,“我与他熟不熟,与你何干,你又是他的谁。”
她仗着灵力高些,一掌推开北莫莫,占据闻秋时身前位置,眼底重新浮现真切笑意,“想必你已不记得我了,不过无妨,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南绮罗。”
红衣女子一手拈花,另手握着半卷画,笑『吟』『吟』道:“这是给你的礼物,画里是你。”
闻秋时视线落在她脸上,原主从南绮罗手中抢走画,又毁了对方容貌,所以一直戴着纱。
“不必责,脸上虽有伤,但与你无,早道你看上这个身体,我定不会任由那些人废了他修,”
南绮罗将画放到闻秋时手中,卷角沾着陈旧的血,“你身殒,我做什么都觉得无趣了,眼下你回了,甚好,我许久未这么愉悦了。”
她定定看着闻秋时,随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也给己准备了礼物,本以你看不到了,倍感惜,如今好事成双,届时我定邀你一同观赏。”
闻秋时眉梢挑了下。
他不与南绮罗有何交集,不过没从对方身上感觉到恶意,于是轻“嗯”了声。
南绮罗朝他笑了下,瞥了眼旁边的北莫莫,不紧不慢道:“我说完了,你若是有泪继续落吧。”
北莫莫轻耸鼻尖,一双泪眼瞪向她,未更咽,回过头上下打量闻秋时,思及上次探脉时的情况,她顾不得伤感,忙道:“闻郁哥哥,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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