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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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
陈启延进屋,把门关上。
“他同意来了,”陈启延盯着顾柏寒,“你为什么不自己和他说?”
“你不愿意?”顾柏寒今天戴了一个金丝框眼镜,一丝不苟地整理电脑中的数据,头都没有抬。
“你是不是不敢去说?”陈启延凑近几步,手撑着桌子问。
“荒唐。”顾柏寒冷冷地丢下两个字,手上还在继续敲击键盘,整理数据。
陈启延拳头紧紧攥起来:“老师,虽然我们没有明说过,但你我都知道,我们都是从上一世回来的。”
顾柏寒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所以你又要让他夜以继日地研究那么多年,最后在要成功的时候被冤枉、受尽折磨而死吗?”陈启延越说越激动,各种情绪随着这句话一同爆发而出,对面前恩重如山的老师也毫不留情,几乎是吼出来,“你有什么资格占有他上辈子的研究成果?”
顾柏寒向后靠在了椅背上,罕见地闭了闭眼,似乎是在克制某种情绪。
“我不会,”顾柏寒睁开了眼,“他的成果,必须由他自己重现。”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陈启延也不会希望曲归年参与顾柏寒的课题。
“如果他还要花五年才能成功呢?”
陈启延最担心的,就是顾柏寒为了早日得到抗变异M病毒特效药,而将上一世曲归年的研究结论直接公布,即使是以曲归年的名义公布的。
顾柏寒这个人,责任心极强,但也最冷情。他只会做他认为对的事情。上辈子,为了基地的安危甚至全世界人类的存亡,他自己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也这样同样要求其他人。
从某些角度,这是陈启延所尊敬所爱戴的,毕竟如果没有顾柏寒极强的责任心,也没有如今的他。
但陈启延和顾柏寒不一样。陈启延的心很小,他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心里只装着那么几个人。给他带来彻骨的悲欢的曲归年是一个,他恩重如山的老师顾柏寒又是一个。对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如果能帮助他们,他会尽量去做。但是他也决不会委屈甚至牺牲自己最重要的人去做所谓拯救世界的事情。
“那就等五年,”顾柏寒并没有像陈启延担心的那样选择,“如果太迟,我会提示他,按照他自己的步骤。”
顾柏寒能够这样做,已经很大程度上违反了顾柏寒的原则。陈启延闭了闭眼,接受了这个说法。
“好,希望你做得到。”
晚上,躺在寝室的床上,陈启延睁着眼难以入睡。
上一世的种种画面走马灯一样浮现在眼前。
“老陈!你今天和你们学院的曲老师跑步了啊?”黑暗中,室友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室友叫唐跃然,跟陈启延差不多的身高,却长着一张娃娃脸。不说话时像个美男子,一开口一嘴大碴子味,最爱的就是盘腿坐在床上打游戏。
陈启延的寝室是四人寝,不过只有三张床位有人,其中一个人是本地人,跟导员请示之后几乎从来不住宿舍,另一个就是这个唐跃然。他们关系不错但也说不上太近,毕竟白天两人都在外面,回到寝室就要睡觉了。
“你怎么知道的?”陈启延坐起来,惊讶地问。
“刚刚A大微生活的公众号表白墙里有一条是你和曲老师跑步的照片。”唐跃然把手机隔着床中间的过道举过来。
陈启延隔着过道看了一眼,赶紧打开自己手机。
他之前从来不看这种东西:“那个公众号叫什么来着?”
“A大微生活,”室友又开始盘着腿打游戏,手机屏幕的光从下往上映在他脸上,显得略为吓人,“你也太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吧,前几年在表白墙上你还是你们院院草呢!”
“还有这种事?”陈启延颇为惊讶,“那你是不是也是你们院院草?”
“我?”唐跃然扔了手机,气愤道,“他们说老子是院花!氧化钙!”
陈启延笑起来,“他们真应该看看你打游戏的样子。”
随口说着,陈启延找到了表白墙。
从上到下各种发言,大部分都诸如“主教学楼xx楼xxx教室靠墙x排九点上自习的小哥哥好帅气”、“早上一位外语学院的妹子帮我垫付了早点钱,求联系方式”等等。
还有一些和表白无关,例如“主楼好冷啊!每次在里面上课都想上厕所!”。
最搞笑的是他还看见了关于顾柏寒的“听说医学微生物换成顾师祖讲了!真的吗!期中考试会不会团灭呜呜呜!被顾师祖支配的恐惧回来了!曲美人不要走!”
大学生私下里很少像高中一样用姓氏+老师称呼自己的授课老师,一般学院里的老师,只要带过本科生课,就会拥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外号。
“顾师祖”的外号起源于灭绝师太的男版,“曲美人”就是一群女生的杰作了,不过男生总是不敢这么叫,私下里提到他也只好以“曲老师”相称。
经历过惨烈的末世之后,再回过头来看这些,有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陈启延不由笑了笑。不过他也打定主意,要尽力保护这个可爱的学校。
他翻到下面,有一条带着配图:“医学院高岭之花被院草小哥哥勾搭走了!我也好想和曲美人跑步鸭!”
配图是曲归年和陈启延并排跑步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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