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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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妃暄看着安余的背影消失，缓步走上桥头，并不回身，就那么背对着徐子陵淡淡道：“子陵若能脱身而去，我等将不再干涉子陵的行止。”

“……阿弥陀佛。”

佛号声起，两个迥然有异的僧人分别现身东西大道。其中一人白眉垂耳，雪白的长须垂盖隆起的肚腹，肌肤却幼滑如婴儿，且白里透红，整个人虽肥胖却不臃肿，一派悠然自得，乐天安命的样子。另一人则身型高挺，额头宽广，须眉漆黑，脸形修长，双目颇有悲天悯人的慈悲之意。

徐子陵问道：“可是禅宗四祖道信大师和天台宗的智慧禅师？尚有华严宗的束心尊者、三论宗的嘉祥大师，不知法驾何处？”

道信大师道：“那两个老秃仍未抵达洛阳，只要你能过得我们这一关，子陵可安心回去大睡一觉。”

天津桥贯通南北，交通四通八达，徐子陵此刻正站在天津桥北端路口，向南便是师妃暄把守的天津桥，东西分别有道信大师和智慧禅师镇守。

他洒然一笑，转身负手向身后无人把守的正对天津桥的北路行去。

这是看似最明智又最不明智的选择。

道信和智慧相视苦笑，知道被徐子陵窥破他们全无争斗之心，故意不正面闯关，而向无人处的北路而行，且背对他们，动作潇洒自然，恍如天上流云一般浑然天成、暗合至理，有种教人不忍破坏的完美之感。

他们苦修多年，一般情况下根本无法兴起攻击别人之心，何况面对此刻恍如融入天然的徐子陵？

他们自然不能看着徐子陵就这般离去，只是这种情况下强行出手，他们的武功都要大打折扣。

眼看徐子陵便要走出他们的控制范围，智慧禅师终于出手，拦在徐子陵身前，双掌拍出，徐子陵亦举起双掌，毫无花巧的对了上去。

“蓬”！

四掌对实。

徐子陵显然不敌智慧禅师百年功力，立时败絮般应掌而飞，从何处来，跌回何处去。

智慧禅师面露异色，却见徐子陵眼见要跌落在地时，忽然身形一转，不降反升，正要从智慧禅师离去后留下的空挡翻腾而去时，道信大师一脚踩至，落向徐子陵气海大穴。

徐子陵暗叹一声，一拳击出，宝瓶劲气脱手而去，借力在空中数个翻滚，终于从道信脚下脱身，对面却又迎来智慧禅师一掌横切。

徐子陵终于打消使诈一举脱身的念头，手捏印诀，对上智慧禅师的心佛掌，一时间，指掌翻飞。

道信则口宣佛号，向后退开，静观其变。

徐子陵越打越是心惊，四大圣僧不愧被称为可媲美四大宗师的人物，功力精湛、招式精奇，绝非他这样的毛头小子可比，若非没有争胜之心，又不肯真正联手，只怕他已被拿下许久。

拳掌相交，徐子陵再度抛飞，这次道信却未曾出手，只因徐子陵飞出的方向，正是师妃暄把守的天津桥。

“铿！”师妃暄灵犀宝剑出鞘！

正在此刻，一道剑光诡异的从桥底飞出，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横切师妃暄玉颈，来势凌厉之极，全无半点怜香惜玉之心，若师妃暄敢置之不理，只怕立刻便是一刀两断的结局。师妃暄叹息一声，放过徐子陵，转身全力应对。

“铿！”双剑交击声中，徐子陵从二人头顶飞过，智慧凌空一掌竖切徐子陵右肩，而道信则双手一握，生出一股吸摄之力，显然是怕徐子陵故技重施，再次借力飞遁。

徐子陵空中强行提气，硬生生横移数尺，避过智慧禅师的一掌，同时一拳击出，宝瓶劲和道信劲气相交，加速飞退而去。

道信大师和智慧禅师紧随而至，却听耳边一声轻笑：“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忽然之间，面前的雪花似乎百倍的密集了起来，飘飘荡荡浑不着力，却又无孔不入，散发着惊人寒气，一时间铺天盖地，无穷无尽。

如此剑法，即使以道信和智慧禅师之能，也不敢轻忽，达摩掌和心佛手同时出手。

“当！”

雪花散尽，安余闷哼一声坠地，随手扔掉手中只剩剑柄的宝剑，双手高举道：“子陵脱身啦！不知师仙子说话还算不算数？或者说，两位大师谁要收了我做小和尚去？我倒是不介意的。”

道信、智慧和师妃暄相继落地，面面相觑。

天津桥顶，徐子陵屹立桥栏，作势欲扑。

不远处，寇仲和突利可汗狂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