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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殿下现在何处?”道?姑见只有她二人,且神色黯然,追问道?。

沈青青听娇云抽噎了声,眼睛一红,便把方才?遇到山匪的事如实告知老道?姑。

不想那道?姑神色淡定,沉声宽慰道?:“娘子?不必忧心,区区山匪还奈何不了世子?殿下,之所以纠缠这么久,是他们幸运,恰巧殿下今日不杀生罢了,娘子?先?随我去偏殿吧,想必殿下一会儿就过来?了。”

有了道?姑这样一番话,沈青青平静许多,她颔首,随着道?姑往香火深处走去。

一路上,几人只静静走着,没再?闲谈。

沈青青暗自打量着对方,从方才?所言,这位处事泰然的道?姑大抵是孟西洲旧识,按照年纪,应是府里嬷嬷之类的老人,却不知为何,如今会在道?观修行。

沈青青虽将对方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却不知道?引路的道?姑其实是孟西洲的乳娘常嬷嬷。

此时,常嬷嬷也在细细打量着身边的姑娘。

白生生的小?脸上还挂着泪,水润乌亮的大眼睛清纯可人,虽梳着妇人髻,眉眼处依旧沾着少女淳美?的模样。

一身素净襦裙,面首不艳不俗,给本就纤弱娇楚的小?娘子?平添几分娴静温顺。

看样子?,是个大家闺秀。

常嬷嬷不由得松了口气,世子?殿下终于?肯成亲了。

“敢问娘子?姓氏……”常嬷嬷犹豫偏片刻,还是好奇地问出口。

“回道?长的话,我姓沈,名?青青。”

常嬷嬷是汴京老人,自然对京内高门贵女有所了解,她想了想,若说能配得上显国公府身份的沈家还真没有,唯一能数得上个的,算是翰林院沈大学士了,清流世家的嫡女,也算尚可。

常嬷嬷见她没有自报家门,就换了个委婉的方式问:“娘子?平日都喜欢做些什么?”

“我家娘子?平日喜欢丹青、看书、烹茶、烧制点心。”娇云心直口快,抢先?一步答道?。

沈青青听着心虚,丹青倒是没错,可看书是看的话本子?,烹茶搞得是院子?里摘的养生花茶,点心还是刚跟娇云娇玉学的,这又算哪门子?喜欢呢。

常嬷嬷一听,淡然一笑,“娘子?好风雅。”

她带二人一路去了偏殿,又端来?素饼茶水,这才?退下。

待屋外脚步声走远,沈青青扯着娇云袖口附耳问:“这位道?长应该是府里出来?的老人,你没印象么?”

娇云摇了摇头,“不认识,不过要?是我阿娘在,许是见过的。”她默了默,又道?:“沈娘子?有所不知,我阿娘说,当初洛氏病逝,府里放了好多人出去。”

“洛氏?”沈青青听到这两字,脑海泛起一阵熟悉之意,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姑娘不知道?么?”娇云有些意外。

“我不是汴京人。”

“可这事,只要?是南璃人,都应该知道?的,但是大家谁也不能提。”娇云知道?沈娘子?不是汴京人,可当年显国公府的事,即便不是南璃人,就连金元人、耀云人,都是知道?的。

“……我之前磕坏过脑袋,忘了许多事。”

“怪不得沈娘子?有许多事都不曾听说过,这事算是南璃禁忌,不过既是大家都知道?的,同沈娘子?说了也无妨。”

“小?公爷并非现在的显国公府人魏氏所出,而是显国公嫡女洛氏所出。”

沈青青迷糊了,“显国公不是男子?世袭么,若世子?母亲是国公嫡女,那……这不乱套了么。”

“现在的显国公爷,并非真正的洛家人,老国公爷是当今圣上同父异母的皇弟,是曾经的睿王爷。当初洛氏一族蒙难,嫡子?战死沙场,睿王爷为保住洛氏一族,自愿被削皇籍,袭了显国公爵位。”

沈青青怔了一瞬,随即苦笑。

她怎么都没想到,她同阿洲之间本就遥不可及的沟壑,如今竟成了天?堑。

他是皇室宗亲,是当今皇帝的亲侄子?。

而她呢,是个来?历不明的穿书者。

若是有一日,孟西洲能记起属于?阿洲的记忆,他能为了她,去舍掉皇室宗亲这个身份同她回三溪村么?又或者,能跨越阶级,迎她入门?

想着想着,沈青青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孟西洲骨子?里是个什么样决绝冷清的人,她还没看透么?

即便有了那段记忆,他也再?变不回以前那个以她为天?为地,宠在手心的阿洲了。

大抵会同现在一样,去否认她的存在吧。

沈青青突然意识到,自己所谓的一年之约,原来?是个天?大的笑话呢。

可人就是这样,不撞南墙不死心。

只要?等不到孟西洲恢复记忆,去亲手了断二人的夫妻情谊,她就无法狠下心放手。

放弃不了。

即便沈青青所期望的两条路,都堪比登天?。

她暗自攥紧袖笼,听娇玉还在讲着上一辈人的事,终是将鼻尖泛起的酸意强忍了下去。

恰在此时,沈青青听见屋外李炎大声吩咐的声音,她同娇云赶忙起身,推开?屋子?,瞧见李炎正指挥侍卫,将伤员抬进道?观的另一侧偏殿之中。

“沈娘子?。”李炎见沈娘子?同娇云安然无恙,暗自松了口气。

“世子?呢?”

“娘子?放心,我们已经把山匪清缴干净,爷留在那正清点安排,不过多时便会上来?。”

少时,坐在偏殿的沈青青正心神不宁,木门啪的一声被推开?,山林中的风透着缝隙徐徐吹来?,沈青青起身,定了定神儿,见孟西洲身着染血红衣大步进来?,四目相?对时,他蹙紧地眉头竟松缓了些。

“我去给爷拿水清理。”娇云有眼力见,赶忙出了屋,末了,还把房门给关上了。

“世子?可有受伤?”沈青青低声问了句,眼中不停打量着他满是切口的锦衣。

孟西洲本想让她出去,但见那双红润润的眼,他如噎在喉,太阳穴跟着突突起来?了。

他索性不再?看她,兀自解开?粘腻的外衣,一旁的沈青青瞧见里衣的左胳膊上有一条细长刀口,已经把整条袖子?都染红了。

沈青青见他板着脸,准备撩开?那处查看,她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拖起他胳膊,“让我来?吧。”

孟西洲没有拒绝,知道?她对伤口处理还算娴熟。

不过片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她又哭了。

“小?伤,无碍。”他难得温声说了句,像是在安慰快要?哭肿眼的沈青青。

下一句,又成了平日清冷的孟西洲,他带着些许威胁,冷声道?,“雁鸣观可没有大夫,你眼睛若哭瞎了,可找不到人来?瞧。”

他这句话,两分在劝,八分噎人,沈青青没说话,牵着他走到椅子?那让他坐下,而后把那块伤口一寸寸的清理干净。

她仔细瞧过,伤口的确不深,但流了不少血,看上去很是吓人。

这时娇云端了热水纱布进来?,瞧着二人凑到了一处,赶忙垂首道?:“我再?去为世子?取来?干净衣裳。”

沈青青轻车熟路的给他弄干净伤口,又撒上药粉包扎妥帖,后默默退到一旁,时不时地抬首扫他两眼。

他没穿着上衣,精壮的月匈膛明显还有几处伤口还泛着红,应该是年后那次遇刺弄得,如今这才?一个多月,又遇上山匪。

就连坚定的唯物主?义拥护者——沈青青都免不了觉得,孟西洲有必要?去辟辟邪。

少时,孟西洲一切穿戴妥帖,常嬷嬷同李炎叩门进来?。

“世子?,时辰到了。”李炎垂首道?,后见沈娘子?竟然也在一旁,有些意外。

他以为,这种事,爷会避开?她的。

可并不见爷说什么,爷到底对沈娘子?是不一样的。

“嗯。”孟西洲碍于?沈青青在,并未唤常嬷嬷乳母,常嬷嬷愣了一下,立刻了然。

“那贫道?先?不打扰世子?了。”

沈青青见李炎端着香火走进内殿正中的一处佛庵前,点燃铜盆里早就备好的纸钱。

原来?是来?祭祀的。

可祭祀的对象,又会是谁呢?

她方才?听娇云说,洛氏是四月初三离世的,那一日,是他的生辰,也是他生母忌日。

洛氏死于?难产。

娇云说,自小?公爷五岁起,显国公府就再?未给小?公爷庆过生。

并非是显国公夫妇不想办,而是小?公爷执拗不许。

往日沈青青一直不知道?阿洲生辰,她便把他们成亲那日,三月初五,作为彼此生辰。

就是今日。

沈青青一早便绣好荷包,准备找机会塞给他。

本以为没了机会,却不想今日遇到山匪,帮他包扎。

这个荷包,他应该没有什么理由会拒绝吧?

远远地,见孟西洲手中细细擦拭着的,是个无字牌位。

片刻后,他从一方木匣中,取出一只翠润的翡翠镯子?。

玉镯虽看上去没什么区别,但那样的翠色,沈青青一眼便记住了。

是她梦里瑜儿姑娘那支。

无字牌位,玉镯,显国公府,削爵,罪臣。

原来?他在祭奠的是……生母洛氏?

可为何,会在今日祭拜呢?

这场祭奠无声无息,虽然简短,但庄重异常。

香火散去后,孟西洲从内屋走出,看不出什么情绪,步至沈青青身旁时,突然神色黯然地道?了句,“准备出发。”

李炎以为爷在同自己说,便先?一步出去安排马车,孟西洲见沈青青不动,淡淡一瞥,眼睛已经肿的跟两颗小?桃儿似的,向?下扫去,发现这身襦裙也被刮坏了好几处。

倏地,那个好不容易被压制下去的既烦躁又迫切的诡异念头,再?次冒了出来?。

他要?给沈青青做衣裳。

红的、绿的、黄的、紫的。

脑海里甚至连款式样式都有了计较。

孟西洲抬手掐了一把眉心,压眉寒声道?:“既是进了梅园,出来?也是代表我显国公府的脸面,这次回京,就去多做些衣裳,莫要?丢了脸面。”

沈青青一怔。

他孟西洲怕不是忘了,她目前处境不过是被个被软禁起来?的人,做那么多衣裳,给谁瞧?

他最近怎么感?觉怪怪的。

“走了。”

孟西洲这头话音刚落,听身后的人突然以极轻的声音道?。

“生辰吉乐,阿洲。”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元宵节快乐!今天留言随机红包哦,比心!

我今天突然来了个脑洞,想开一本重生古言,女主心机美人,靠绝色引诱男主为其复仇的,会先滚床单,后恋爱,不知道有人喜欢这种赤鸡一点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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