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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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补会儿觉。”他脱下外套，蒙头盖在身上，说：“有事叫我。”

“嗯，你睡你的。”

车子向前驶了一段路，果然雨一下下来就开始堵车，天色渐晚，胖子为了不吵到姜樾补觉，打着伞在车外打电话，络腮胡看看车里的这个再看看车外的那个，再想想自己，悟出自己现如今的生活比起他俩来说多惬意自在，觉得应该知足。

嘭地一声，胖子甩上车门：“李警官说娟儿写的车牌号是个套牌，不过他们调出加油站的监控，查到了开车的司机，现在曲溪这边的警察正在去司机家的路上。”

络腮胡欣慰：“那就好，撬开司机的嘴，就能知道他们把娟儿带到哪里去了。”

胖子点头，脸上却没有一点笑意，隐隐的担忧和害怕萦绕心头，他望着窗外说：“这么多天，不知道娟儿受了什么苦，我这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车子终于动起来，络腮胡跟着车流慢慢向前开，他丢了瓶水给胖子，说：“娟儿看着文静柔弱，其实骨子里是个要强又聪明，会逢凶化吉的。”

胖子狠狠灌下大半瓶，一抹嘴：“是，娟儿运气从小到大都好，又聪明，肯定会没事的。”

与此同时，季零久还跪在地上，跪在双亲下面，司晴压制着她让她无法起身。

“想清楚了吗，是想被京吉操控还是愿意取出荆棘在这里陪你父母？”

季零久虚弱极了，她跪在司晴压制辖内，全身上下的力气都被她吸走，就像久病卧床肌肉快萎缩的植物人一样，意识极为清晰但手脚不听使唤，她看了眼冷酷的司晴，又看了眼司烟，终于支撑不住身子软了下去，她说：“我没有选择，从被猫妖附体而生，到被荆棘钻入身体，我都没有选择。可偏偏你们告诉我能取出荆棘，但要用一生的时间在这里赎罪，我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要赎什么罪。”

司烟痛心疾首：“你愧对父母，白白浪费掉他们用生命给你换来普通人的生活！你愧对你叔叔那么多年对你的维护！混账，还不知错在哪里！”

司晴的压制化为实形压在她身上，季零久趴在地上连呼吸都沉重了，她惨白着脸笑了：“是了是了，我愧对所有人，可我，可我从来没有选择，一直都被蒙在你们的好心下。后来，你们说我能补救的，要拿一生去补救，可是婶婶，我不甘心，为什么是我。”

司烟闭眼，两行清泪流下：“先放开她。”

司晴冷冷瞥司烟一眼后松开压制，司烟过去蹲在季零久面前，拨开她脸上的乱发，眼神温柔极了，从来不像季零久记忆里的人，司烟揩干净她脸上的灰，说：“我爱上昌安，嫁给他后也从来没有选择，不能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不能与他恣意的像普通夫妻一样生活，他去后，不能抱着你在他灵前好好哭一场，甚至害怕给你带来危险要离你远远的，要对你冷冷的厌恶，这些我也没有选择。零久，司家人和季家人从来都不是为自己活，我们都得背着自己家族的秘密和沉甸甸的不属于我们的生活去活，不止你我，他们也都一样。”

季零久哭狠了，眼泪粘连发丝贴在脸上：“为什么一定是我，为什么一开始要给我普通人的生活，我也只当一个普通人不做什么季家人。”

司烟将她抱进怀里，问：“取出荆棘前，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季零久在她怀里绝望的闭上眼，良久后她说：“我想打电话，好好的跟他们道个别。”

“好，婶婶陪你。”

司烟抱着浑身瘫软无力的季零久走出季家祖宅，让司机开到一个有信号的地方，季零久贪婪的望着窗外，想要将这里的景色刻入脑子，用来消遣余生。

“有信号了。”

司烟把手机给季零久：“想好先打给谁了吗？”

第一个电话打给了陈桦晔，电话许久才接通，陈桦晔压得低低的声传来：“喂？”

季零久：“是我。”

陈桦晔：“我知道。”

季零久：“恭喜你做爸爸了。”

陈桦晔：“零久，别怪我。”

季零久：“嗯，我是想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什么事都能放下，最后给你打个电话是想谢谢你从前对我的包容和体贴，还有谢谢你在我住院的时候一直陪着我。”

陈桦晔：“零久，对不起。”

季零久：“嗯，我原谅你了。”

下一个是玉哥和阿童。

季零久眼角泛潮，听见阿童的声音鼻子酸酸的，阿童接到电话哭得厉害，季零久安慰她：“别哭别哭了，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玉哥抢过电话，怒吼：“死丫头片子，悄没声的收两件衣服就跑了，你知不知道阿童好几次哭得都快背过气去了，老子真想没你这么个妹子！”

季零久望天，眼泪从眼尾流下，她清清嗓子：“哥，我给你说个事。”

玉哥躲开阿童：“什么事？”

季零久哽了一下，说：“哥，这可能是我最后的一个电话，我就再不能去看你和阿童了，你别和阿童说，我怕她伤心。”

玉哥急了：“什么话！你和哥好好说，到底出什么事了，哥帮你。”

季零久拿开电话，不敢再电话里哭出来，等情绪平过去后才说:“哥你别管了，别告诉阿童，每年她生日我都会让人给她寄礼物来，就当我没良心，再也，再也不和你们来往了。”

她赶紧挂断电话，接着给姜樾打过去，姜樾还在车上睡觉，电话吵醒了他。

胖子接了：“小九妹妹。”

听到是胖子的声音，季零久笑了：“胖子。

“诶，是你胖哥。”

络腮胡的声音也传过去：“小久！”

季零久笑开：“胡子。”

姜樾拿回电话，嘴角翘起：“怎么了？”

季零久哽咽，却也还尽量笑着说：“没事，就跟你们告个别。”

姜樾脸色一变：“什么？”

季零久默了默说：“没什么，我就是想说认识你们真好，虽然时间不长，但我知道你们很好很好。樾子，你真好！”

“季零久！到底出什么事了！”

“再见。樾子，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