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鸡同鸭讲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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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伍锦明昨天下午已经帮忙在交通大队立过案了，但也还是要楚云闲自己去签字，并和肇事者商议一下赔偿事宜才好。

楚云闲戴了帽子遮住头上白色的纱布，再披了件外套就出了门。

交警大队和他们学校离得并不远，楚云闲骑车过去也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他到的时候，原先撞了他的小姑娘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

办公室只有两个交警和那个小姑娘，这和楚云闲的预料有些不符，他来的时候还在想也许秦焕也会在场的，毕竟他那样紧张他的小娇花不是？不过昨晚乐队出了那么大的事，秦焕没来倒也正常。

楚云闲走了进去，一个年轻的警官朝他笑笑，又示意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另一个警官把桌上已经找好的文件递给楚云闲，道：“这个小姑娘愿意赔偿你所有的医疗费，另外再加五倍的补偿金——你看看这个，如果觉得这个解决方案可以的话，就可以在下面签字押手印了。”

他接过那份文件，随意地在协商协议上扫过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女孩的签名上。

梅灵。

这名字他在伍锦明口中听过——摇滚界著名的“玫瑰皇后”乐队的鼓手，天赋异禀，受尽了圈内人士的赞誉。

不过在国内做摇滚的大多是因为热爱，乐队成员并不能靠这个养家糊口，而“玫瑰皇后”这个乐队的成员也都是普通家庭出身，仅仅是乐队的收入并不能满足成员的生活需求，所以就有成员另找工作的。后来，这个乐队就因为成员不能抽出大量完整的时间训练，自然而然地，在一年前就解散了。

照理来说这位鼓手不应该这么大方才对啊——出手就是五倍的补偿金？

楚云闲暗自打量了一会梅灵，她还是和第一次见面那样腼腆，全程低着头，没敢说一句话。他到底是没在上面签字，把文件递还给交警，对她说：“我不需要什么补偿，你下次骑车看着点路，别再像昨天那样慌慌张张的就好。”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梅灵听他这样说，一双手更加紧张到无处安放，频频鞠躬道歉，眼泪又滴答滴答往下掉了。

“……”好好一姑娘，怎么这么胆小呢？她这性格打架子鼓……楚云闲有点想象不出来。

他和旁边两位警官对视一眼，想要再上前一步安慰她，梅灵却是又主动后退了一步。

恰在这时，秦焕来了。

其实他是陪着梅灵一起来的，昨天乐队出了那么大的事，他实在不放心梅灵一个人出来……顺便，他要来看看楚云闲的伤怎么样了。

但他看楚云闲头上缠的一圈白纱布，眉头就压得更低了。

看起来还真是挺严重的，不知道流那么多血头还晕不晕……

“呦！秦大明星来了？”楚云闲停下脚步，冷嗤一声。

但他说完就后悔了——

这话肯定触着秦狗的霉头了！乐队还没成立就出事了，自己这么说，好像在无情地讽刺……

瞧他那副皱眉的模样，肯定是看到旁边梅灵缩在角落里流眼泪，就以为人是被我给欺负了……

果然，楚云闲眼见着秦焕走到梅灵身边，一手环住她的肩膀，又摘下口罩对楚云闲道：“怎么，五倍的补偿金还不够摆平的吗？那我出十倍呢？够不够？”

在旁人眼里，他语气一点也算不上商量，倒像是高高在上的“有钱人”，美其名曰大发慈悲，实则满心鄙夷地，朝身下一个乞丐的碗里投下了一枚硬币——眉毛蹙得那样紧，甚至连脸上的憎恶也懒得掩饰。

在场的人都为秦焕这句话呆愣了片刻。

警官正要为楚云闲澄清，秦焕又道：“十倍不行？那十五倍可以吗？楚、云、闲？”他念“楚云闲”这三个字念得这样缓，本意只是想延长自己和楚云闲对话的时间，那他也就可以多注视他片刻。

只是那三个字念得缓了，就不自觉地重了力道，听到别人耳朵里，那样咬牙切齿，好像要直接把“楚云闲”咬碎了、嚼烂了，生吞活剥似的。

要是在以往，这样带了侮辱意味的“施舍”，他楚云闲可绝对是嗤之以鼻的——但鬼使神差的，他现在觉得，秦焕这傻逼的钱不要白不要。

“嗯，还行吧。那就十五倍好了。”他轻飘飘地笑一声，朝警官招手示意，就算是答应了秦焕的“协商”了。

两个警官看着这莫名其妙的三个人，对视一眼，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在上面改了协议，秦焕也不含糊，转账转得利落得很。

他是想让楚云闲好好补一补身子，昨天流了那么大血，得多吃点好的补一补。

“喂！班长大人！”楚云闲在厅外叫住一手搂着小美人的秦焕。

他快走几步绕道秦焕前面，散漫道：“我是不是跟你有仇？”

“……”秦焕只是顿住了脚步，没有说话。

“那我是哪里惹到你了吗？”

“……”秦焕继续装哑巴。

“狗东西，那你凭什么处处针对我？”楚云闲以为秦焕这次也无话可说，那他就能怼他怼个舒服了。

他在这里顿了一会儿，秦焕果然一字不说。楚云闲想到那句“丑死了”，在那种情况下秦焕还能保持着这样一个清奇的关注点……刚刚在局里面也是，完全没个理亏的样子。

真的是，太没有良心了。

瞥一眼秦焕怀里的小美人，楚云闲又想到他才在吃喝玩乐群里被嗑CP，心里膈应得慌。

“女朋友吗？”

“……不是。”秦焕不自觉地把靠近梅灵的那只手往身后藏了藏。

哦，原来不是女朋友。

可是谁信呢？不是女朋友这么紧张？“嗯，我不信。”楚云闲觉得，如果这姑娘是他女朋友的话，他就不该这么藏着掖着，怪委屈人家小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