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药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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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知然大脑死机。

他应该立刻拿出对莫皑人设,抿起漂亮的弧度走到?莫皑身边，用着恰到?好处的力度搭上莫皑的肩膀，附在莫皑耳畔以适量的分?贝低语：“莫先生,我很想你。”

但和莫皑对视的刹那?,郁知然鞋底在地?面生根,想跑动不了,想做人设表情换不了。

“你似乎脸色不太好。”莫皑勾着浅浅的笑容,“看到?我这么惊讶吗？”

“……是啊。”郁知然的声音干巴巴，“莫先生,好久不见了。”

莫皑指尖轻挑，把自己颈间的灰色领带拽下?来放进郁知然手里：“见到?你，似乎大学生的艺术节也不会那?么无聊了。”

“莫先生？”郁知然看着他,“您不是最讨厌这种场合吗？”灰色领带不是代表不喜欢吗？

“的确。”莫皑手背轻掠过郁知然的脸颊，有些?痒,郁知然的眼睛不由得眯起，莫皑笑看他的反应，低声，“没有郁知然助理的地?方,哪里都说不上喜欢。”

郁知然心里一突突。

“前辈！？”莫皑身后匆匆跑来一个人影，“你怎么在这里？”

“啊,韩鸣,好久不……”

这时郁知然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程左的电话，可能想问他到?哪了。

郁知然身体惯性，连忙按灭了手机。

莫皑很反感?和人交谈对话时有手机响铃，认为这破坏了最基本的礼仪。郁知然还担任莫皑助理时，工作期间从来都把手机关机,或是干脆扔在家里不拿。

“……抱歉，莫先生。”郁知然低下?头。

“这有什么。”莫皑顺势摸了摸郁知然的头发，低低笑起，“你已经不是我的助理了，为什么还要?看我脸色？”

郁知然怔了怔：说的对啊。

都不是客户关系了，为什么要?怕莫皑啊？

于是郁知然镇定下?来，把脑海中紧张和无措都甩了出去。抬头，刚想跟莫皑随和地?打声招呼离开时，猝不及防地?撞上了莫皑幽暗的冰冷视线。

郁知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莫皑看了一眼韩鸣，笑着：“小郁，我现在很忙，艺术节结束后我们再?见一面吧。”说完，莫皑往郁知然手里塞了一张名?片，唇角抿着温柔的笑意，漆黑的眸底却满是偏执——

“然后好好说明，这半年你去了哪，接触了什么人，做了什么。”

“小郁，你没忘记我是谁吧？”

郁知然眼前发黑，在千钧一发之际终于调整好人设，弯出灿烂的笑容：“……当然，您是我最亲爱的莫先生，我很期待接下?来与您见面。”

“嗯。”莫皑满意地?挑起唇角，“是朋友找你吧？去忙吧。”

郁知然迈了几步，忽感?不对，连忙折回来，果然看到?莫皑一脸阴沉，连忙像以前那?样垫脚贴了贴他的脸颊。

“亲爱的，我走了。”

莫皑心情好了起来：“嗯。”

得到?莫皑的许可，郁知然深吸一口气，大步离开。

可他走着走着又发现了不对。

莫皑是当红影帝，怎么可能什么伪装都没有地?出现在校门口……

发现这个盲点的郁知然猛地?回头，果不其然对上了莫皑目送他的视线。莫皑身边站着韩鸣，除此?之外，一个人也没有。

被清场了。

什么时候？郁知然心头涌上恐惧，连忙转过头。难道蛇精病看到?他跟小狼狗在一起了？

郁知然不敢继续想下?去，也不敢继续回头看，飞快地?跑开了。

莫皑的事还不急，他得赶紧去看看小狼狗怎么了。

居然把端着书生气质的程左逼到?骂脏话的地?步，事情可见一斑。

郁知然气喘吁吁地?赶到?地?方，发现这里也被清场了，刚进门就能看到?匍匐在吧台上的陈在澈，还有他身边忙里忙外的程左。

“在澈，我去换毛巾，你再?等等……”程左急得就差跺脚了，“陈家人都来清场把郑浩带走了，怎么也放着你不管啊？哎呀，前两天不是有个女生向你告白吗？我把她……”

陈在澈拉住程左，喘着粗气：“不行，不能利用人家女孩子?。”

“行！”程左把手机一甩，“那?你说要?怎么办啊！”

“……哥呢？”陈在澈哑着嗓子?。

“不知道啊。”烦躁的时候程左程右兄弟俩一个样，他焦躁地?拽着头发，“舞台到?这里快走也就五六分?钟，都十多分?钟了，不知道郁哥哪去了，刚刚给他打电话也没接。”

陈在澈眸光微闪。

程左又拧了冷毛巾放到?他头上：“不过，就算叫郁哥来又能怎么样？你说他会送你回家，然后呢？”之前也没发觉他俩这么亲近啊。

“回家就好了。”陈在澈趴在吧台，“……家里有解药。”

“什么！你他妈还有这种东西?！”程左跳起来，“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我直接把你送回家不就完了，为啥还要?在这等郁哥来啊！”

陈在澈：“你不知道我家。”

程左抓狂：“你说不就完了！”

两人争吵……不，程左单方面吵着时，郁知然终于推门而入，看样子?是着急冲过来的，额头细汗满布，大步上前握住陈在澈的手：

“小澈！”

陈在澈瞳孔微微一紧。

“哥……”

他反握郁知然的手，浑身滚烫，身体像没了骨头一样顺势倒在郁知然怀里。浅色的眸底摇曳着妖冶的光，他的头昏沉，重重地?搭在郁知然肩膀，气若游丝。

“哥……带我回家。”

郁知然浑身僵直：“小澈？”

从额间到?手指，陈在澈全身烫得吓人，但明显和之前发烧不同，郁知然懂那?阵眼神，是成年人的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作用，陈在澈清澈的嗓音听?起来有几分?性感?：“带我走……”

郁知然拍着他后背安抚着他，忙抬头看程左：“小左，这里被清场了，是陈家人来过了？他们见到?小澈这样子?为什么没带他走？”

“我也不知道！”程左焦急，“我来的时候就在澈一个人了，打电话给他家里也没人接，我们想了半天只能叫你来了……”

陈在澈揽住郁知然脖颈，头也没回：“阿左，谢谢你叫哥来，可以走了。”

“啥？我又不是你陈家人，你让我放着你不管吗？”程左说，“我们三个人一起想办法！”

陈在澈：“没关系。”

他知道程左是好心，但早知道程左这么固执就不叫来了，他只是不想让意图表露得太明显，才没直接打电话给郁知然。

陈家人自然来过了，都被他遣散了，也被他吩咐今天内不要?接他电话。

至于掺了药的酒……他本来准备都倒掉的，可想起他和郁知然的关系正?差一个突破口，便利用了这件事。稍微抿了一口，让自己看起来是被下?药的人，实际上意识完全清醒。

当务之急是让程左赶紧回去，接下?来是他和郁知然的事情。

陈在澈揽紧郁知然的脖颈，呼吸不畅，用着只有他们两人的声音：“哥，你让阿左回去好不好……我不想让朋友看到?我这副样子?。”

郁知然听?陈在澈这么说跟着难受，心底疯狂骂陈家不是东西?。

“好。”郁知然拍拍他的后脑，安抚道，“我会的。”

程左吃惊地?看着两人亲密地?相拥：“郁哥，你们……”

据他所知，学校里，陈在澈跟关系最好的学长?也只是一起聚餐的程度，根本不会勾肩搭背，还蹭在人家身上撒娇。

仔细回想，有郁知然在的场合陈在澈都好像变了一个人。

陈在澈平时对他们客客气气温温柔柔的，但对上郁知然后，明显就感?觉不一样。

那?眼神像是要?把郁哥捧在手心里，生怕说了什么话惹郁哥不开心。刚才郁哥来了也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就钻进了人家的怀里，还一个劲喊“哥”，生怕郁哥不知道他难受。

程左吞了口口水。

不是吧，陈在澈该不会喜欢……

“那?个，”郁知然开口，神情有些?为难，“小左，你是小澈好朋友，知道他面子?薄……”所以应该知道他不想让朋友见到?他这副模样。

郁知然没把话说下?去，他想程左能理解的。

可是程左理解成了另一个方向。“嗯，我明白的。”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陈在澈要?死等郁知然来了，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我就先回去了，郁哥，在澈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