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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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前,造型师用燕尾梳帮莫皑捋好额前最后的碎发，莫皑的?手机响了。

他没空去看，便问：“是谁？”

韩鸣看了一眼,把手机拿过来：“小少爷。”说的是陈在澈。《疾风》开机那天陈在澈来探过班,韩鸣对陈在澈印象挺好的?,后来知道原来就是传说中的?陈家二少爷。

莫家和陈家都是百年世家,一个演艺一个经商，圈里人都知道他们两家走的?近。

莫皑接过电话：“在澈？”

“莫叔叔,哥刚刚回复我了！……对,我说的是我喜欢的哥。”陈在澈声音兴奋，“我把高尔夫球场的坐标发你，约在大后天周四下午，那天教授休讲。”

莫皑轻笑：“可以不用这么着急。”

“那不行，”陈在澈说,“不过莫叔叔，你要是没空可以晚点来，不来也行。”

莫皑：“是怕我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陈在澈嘿嘿笑了两声。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莫皑挂掉了电话。

造型师打?趣道：“陈家二少有?对象了？”

“算是，”莫皑抿唇,“不过正暧昧着，我得?去帮他把把关。”

造型师哈哈笑起：“好了,我这也完事了，你直接去摄影棚就行,有?哪里需要调整的再说。”

莫皑点头起身，途径一个甬道。

那里通往杂物室，除了保洁一般没人，莫皑本是目视前方,但?无意中听到微小的嘤叮声，不由得视线一偏。

两个男人相拥在甬道尽头，背对着他的?男人蹲着，身子小幅度的抖动。

“……别，不要了……嗯唔……”

莫皑黑色的瞳孔微紧。

他认出了背对着他的?男人是谁。

莫皑脚步滞在半空，与正对着他的?祝黎的视线接轨。

狭长的眸光冰冷而刺骨，透着凌冽的寒光，神?情像是无情的?审判，在那一刻宣布对郁知然的主权。祝黎凝着莫皑的?眸线，毫不避讳让莫皑看到他唇间纠缠郁知然的动作，甚至把郁知然的侧脸让出来给莫皑看，让莫皑亲自确认被他亲吻着的?是谁。

“？”

莫皑唇角缓缓挑出漂亮的弧度。

居然会有?人当他的?面搂着郁知然亲吻。

他从没想过郁知然会和除他以外的?人亲密。

胸腔内燃着熊熊烈火，莫皑不清楚这阵情感是什么，只觉得?滚烫的血液冲破脑袋，烧得他理智不清醒，浑身直抖。

莫皑周身环绕的?寒气令人生畏，但?他从容不迫，绅士地后退一步，优雅地抿唇冲祝黎点头，意为抱歉，打?扰了。

祝黎皱眉。

莫皑脚下正好有?滚落的塑料瓶，他脚尖点在上面，似有意又似无意地让塑料瓶发出闷响，加重脚步大步离去。

郁知然听到人走动的声音，猛推开祝黎。

天啊！他到底在干什么！在客户1号的化妆间外和客户2号接吻！？

“没，没被人看见吧？”郁知然心虚地回头。

“……”祝黎默着眸子，“没有。”

身后除了空瓶子外没有人，郁知然松了口气，面上虽浮着潮红，但?表情已经回归冰冷：“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祝黎，你想传出去绯闻吗？”

祝黎淡淡别过眼睛：“我不是明星。”

郁知然：……有道理哦。

“这样对你公司的影响不好。”郁知然皱眉起身，“不哭了？不哭起来吧。”

祝黎仰着脖子看他。

“干什么，起来啊？”郁知然拽他，没拽动。

“你和莫皑什么关系？”祝黎薄唇动了动，看向郁知然的眼神带着琢磨不透的情绪，郁知然听着像是工作时的语气。

他心底打?了个滑，知道祝黎生气了。

难道他刚刚没安慰好吗？

郁知然说：“都说了，是我的?前任上司。”

祝黎：“不是前任？”

郁知然：“我没谈过恋爱。”

祝黎：“你和我谈过。”

郁知然：“契约恋爱也算恋爱？”

祝黎沉默了。

郁知然这才发现人设用力过猛，他和祝黎最近感情升温，已经不是这样互怼的关系了。

郁知然尴尬地移开视线，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说服力：“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和莫皑没关系。”真没关系，床没上过，吻也就接过一次。

“然然……”祝黎拉住他的?手。

啪嗒。

有?什么温热落在了郁知然的手背上。

“喂……喂，”郁知然慌神?，“你怎么又哭了？”

“这次不一样。”听郁知然说契约恋爱不算恋爱时，祝黎的心脏要碎了，声音哑着，“然然，你别这样说话。”

郁知然从包里翻出纸巾，胡乱擦着祝黎的泪水。

“好，对不起，是我过分了。”郁知然也没多想祝黎说“这次不一样”背后的意思，话语真诚，“……擦擦眼泪，我们还要回去呢，对吧？别哭了。”

祝黎红着眼眶看他：“你心疼吗？”

郁知然：“什么？”

祝黎：“你会心疼我吗？”

郁知然脱口而出：“谁不心疼帅男人流眼泪啊。”丝毫没意识到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不要骗我……”祝黎狭长的眸光黯淡了下去，他下颚抵在郁知然肩膀，唇瓣颤抖地夹郁知然的耳垂，带着哭腔，“然然，不要骗我……”

郁知然目光游移。

“不骗你，我会心疼。”郁知然说道。

郁知然准备死后在墓碑上刻“不要给自己胡乱挖坑”，以此警醒世人。

祝黎那么说，他明明可以保持沉默，为什么作死地来一句“真的?会心疼”，搞得?祝黎当时身体一僵，眼泪止住，面颊即刻浮上红晕。

“然然，你真的?在乎我？”语气中透着惊喜，明显没想到郁知然会那么说。

郁知然当场就想找个地缝把自己埋了。

祝黎不常笑，但?郁知然能从祝黎的眉飞色舞中感觉出他的?喜悦。

冰冷的脸庞上左右写了两个大字：“开心”。

每到这时候祝黎的话就特别多，郁知然敷衍地回复，就这么回到了摄影棚。

摄影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这段广告约30秒，凭莫皑的?业务能力，拍这种广告条不需要30分钟，很快就进入了宣传照的拍摄，只是和他搭档的?女模特出了些问题。

“对不起莫老师……”女模特看着照片中她僵硬的?表情，双手绞着，“我第一次和男生搭档，还是您这种咖位，我……”

莫皑唇间掀起笑意：“没关系，谁都有第一次，等?等?我们放松心情再来一遍吧。”

女模特感激地点点头，拉着经纪人去旁边找感觉了。

莫皑收回目光，视线投向郁知然。

郁知然猝不及防，忙绽出笑容，竖起大拇指：“加油哦！”他摆口型道。

莫皑眸眼深邃，一如往常地冲郁知然勾起温柔的?唇角，但?郁知然莫名浑身发寒，那道漆黑的?眸光带着赤.裸.裸审视，似是要将他从头到脚都吞抹干净。

郁知然得出结论：莫皑心情不在线。

眼下刚哄好小哭包，郁知然不敢轻举妄动。

但?莫皑再盯下去他脑袋就要被盯出窟窿了。

这阵视线诡异地让郁知然摸不着头脑，以前莫皑虽然盯过他很长时间，但?那时候是小女孩给娃娃穿上新裙子后的打?量，而不是这种像法庭之上裁判长的目光。

冰冷而残忍。

郁知然冷汗倒流。

休息时间过后，莫皑和女模特又搭档拍了几组照片，摄影师的?表情难看，祝黎看到那些照片也不是很满意。

“这个镜头，女方要表达出对男方的爱慕。”摄影师说，“小莫ok……哎呀小江，你肢体太僵硬了，表情也拘谨。”

小江是女模特的名字。

小江紧抿着唇瓣：“我，我再放松一下自己……”

莫皑过去和摄影师说了几句话。

“男模也不是不行，”摄影师说着看向郁知然，“但?那位是素人吧。”

郁知然后背僵直。

……？老狐狸又要干什么？

莫皑又和摄影师低语了会儿，摄影师犹豫地点头，莫皑抿唇表示谢意。

郁知然：？？

莫皑迈着修长的腿大步迈向郁知然，在离郁知然五步远时停下，唇角轻抿起笑意：“小郁，不忙吧？来和我拍照。”

郁知然当即后退一步：“莫先生，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莫皑淡淡抿唇，“摄影棚里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莫皑的?音量不大不小，却能让离郁知然不远的?祝黎也听到。

祝黎阔步拦在郁知然面前，语速缓缓：“莫先生，自己的?工作不要麻烦别人。”

“可只有这样才能让拍摄继续进展下去吧？”莫皑弯唇，“几张照片的?时间，不会耽误多久的?。”

祝黎漠声：“他一个素人，有?什么能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