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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怎么说呢,其实也不算亲兄弟,但是四舍五入的话,顾淮清叫他一声哥哥也没毛病。」
「顾淮清一出生就被大姨收养,顾天骐是他表哥,还有一个表姐叫顾白情。」
「在顾淮清三个月的时候,他大姨和丈夫离婚,之后他一直跟着大姨住,直到现在。」
「他的生活圈子很小,跟顾天骐、顾白情完全没有交集,也没有见过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比白纸还白。」
苏仰花了几分钟将那人的话一字不落收进耳中,之前他总觉得顾淮清身上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说不上哪里奇怪,却又不得不让他多心。关于顾淮清本人,苏仰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他成绩不错,在法医这一行上很有天赋,除此以外一无所知。
其实要打探顾淮清的方法有很多,只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被市局的「内鬼」探察到他的疑心,他根本没必要花一笔钱找以前相熟的线人帮忙调查。
他原以为会得到两种答案,第一种是他最不想听见的,诸如他手脚不干净,做过些不该做的事,见过些不该见的人。第二种是平白无常,跟表面所见的顾淮清没什么区别,普普通通,身家清白。
可他跟顾天骐是表兄弟,属于意料之外的第三种,乍一听好像没什么问题,但细想又觉得有种不可思议的巧合。
214爆炸案的幸存者,除了顾天骐,无一生还……
到底是因为他们及时发现,一早让陆铭将顾天骐保护起来才得以逃过一劫,还是说有别的什么原因,导致笑面没有选择对他下手?
苏仰的手指倏地一紧,他抓着手机,垂首盯着洗手台:「再帮我盯一个人。」语毕,那人激动得跳了起来,膝盖哐一下撞到桌角,疼得他嗷嗷叫了两声。
在一片哀嚎声中,苏仰不急不慢把剩下的半句话接上:「价格翻倍。」
那人仿佛真的被刺激到了,直说:「操!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顾天骐那边有警察盯着,你说我能去吗?」
苏仰:「二点五,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别忘了,你能做的事,其他人也能做。」
那人好似被静了音,也不咋咋呼呼。半响后,他彻底冷静下来,经过短暂的衡量后,在金钱和风险间,他毅然选择了前者:「规矩跟以前一样。」
苏仰得到想要的答复后便挂了电话,他把电话卡拆卸下来放回钱包里,再次拧开水龙头,把旧手机冲洗一遍,最后用手纸包着,扔进垃圾箱里。
医院给媚姨安排了X光检查,检查后,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开了点消炎止痛的药就可以走了。
苏仰突然想起好像很久没有跟媚姨吃过饭了,两人在附近的面馆随便点了些东西,吃完便送媚姨回家。临走前,媚姨似是想到了什么,在家门前转过身,踌躇地说:「你有时间的话多陪陪莎莉,她在咱们家不爱说话,原本答应了带她去看这周的烟花大会,现在也去不成了……」
「好,知道了。」
苏仰在心中默默叹气,他何尝不想多花点时间在莎莉身上,只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在身,实在是分|身乏术。
城市的傍晚,天色灰沉。
苏仰把音乐剧的门票从钱包里拿出来,距离开场时间只剩下两个小时,从这里过去大剧院,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去思考和做准备,无论对方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跟他见面,是阴谋还是诡计,他都只能赴约。
车轮驶过冰冷的柏油路面,没留下任何痕迹。
苏仰原以为自己会忐忑或者心神不定,再不济也应该有点慌张恐惧的情绪,但实际上他跟车里播放着的钢琴曲无几差别,呼出的气似乎都要比平日轻很多。抵达大剧院的那一刻,他好像看见一座半圆形的监牢,铺着密不透风的墙。前方的出入口有很多人来来往往,还有一群年纪不大的学生在门前列队,带头的老师正在唾沫横飞地给他们点名。
他跟着人群一同走进剧院,按着指示上了二楼。Hall3的入口处挂着一张硕大的海报——从远处看,有一座华丽宏伟的宗教建筑矗立在中央,四周铺着玫瑰,头顶是半球体的穹顶,墙身镶嵌了花窗,四角竖着尖塔……一旦走近,便会发现每个尖塔上都刺着两个不显眼小人儿,一对赤|裸的男女呈十字状交叉互叠,往下滴落的鲜血刚好掉在玫瑰花瓣上。
检票后,苏仰入场并且找到自己的位置。S排处于剧场中心,一排有二十个位置,苏仰正好坐在最右侧。他盯着那张红色的椅子,迟迟没有坐下去,脑袋里的思绪精彩纷呈,有那么一瞬,他甚至觉得这张椅子下面装着什么可怕的机关,比如炸弹之类,只要他坐下去,便会即刻触发爆炸。
「你好,麻烦让一让。」
苏仰侧过身,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生站在他身边,头上戴着粉色发箍,嘴角小幅度往上勾起:「我坐在S17。」
「抱歉。」苏仰往后退了几步,让女生过去,女生坐下后向他点头礼貌一笑。他无暇细想笑面的计划,担心被其他人看出异样,只好淡淡地坐下。
剧场的空位慢慢被填满,一直到七点,灯光突然变暗,音乐剧准时开始……可他身边的S19和S18却仍然空着。
——「三天后,大剧院二楼,有人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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