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sion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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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其实我…”Noah为难地转动眼珠，最后叹一口气，“我不是人类，我是恶魔（吸血鬼）。”

Carolina下意识触摸自己的影子，泫然欲泣地苦笑：“…我…我也是啊……”片刻，她又急切地摇头，“但我从来没想过要去伤害谁！从来没有！”

“我看出来了。你很阳光，大家都喜欢你和你的歌。”Noah明显觉得自己成熟很多，换做一年前的自己，碰到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你可以多做几个深呼吸。我们能把这件事处理好的，相信我。”

Noah一边说，一边盘腿而坐，不继续站着给她制造高度差所带来的压力。

Carolina在他深绿的眼睛和平和的表情中找到力量，她跟着坐好，垂眸静默。

又过了一会儿，她把14岁生日的前天晚上所遭遇的一切都告诉Noah。

Noah静静地听，并未意识到她从那一晚起就成为了继承者，拥有他还不能与之匹敌的gift。

他只是强在难以摧折的肉体，想要在战斗中获取更多优势，需要靠时间慢慢积累出经验。

“谢谢你，Carolina。”

Noah不急着分析、询问。他单纯很感谢她愿意对才认识不到半天的自己说那么多，那些悲惨的遭遇明明很难启齿。

“我说过，见到你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Carolina情绪平复了很多，她脸上又有了笑容，笑容里又藏着新的内容。

可她不能说。

“我会努力帮你的。”Noah认真地看着她眼睛，决定不负她的信任，认为自己到了要独当一面的时刻。

Carolina不得不抿住嘴唇。好多话呼之欲出，却一再被抑制。

“也就是你在选择跳湖自尽的时候，这种力量救了你，并附着在你影子里。虽然很暴躁，好在它愿意听你的话，不过偶尔会因为保护欲太强而盲目攻击人…”Noah开始仔细思考，不禁皱眉，“你不该说自己是恶魔的，你更像个被恶魔缠身的一般人。”

“我也这么希望，可…可谁会相信这样我的是人类呢？”

“Carolina，想要得到别人的信任，你首先要对自己坚信不疑。”Noah说着，不自在地挠头，“没有说大话的意思，但我确实被这么开导过，并觉得这有道理…”

他想起了Dante、Misty、Rosewood、August……还有与Angelina姐姐成为恋人的Baraldo。他们都不是人类，可却坦然自若地生活在人类世界，为有能力保护自己珍惜之物为荣，从不放弃。

而且即便是并非人类的自己，也被人类青睐着…

Noah短暂重温和Patty的水族馆之行，他使劲摇头甩去心里的那点热情，郑重地看向Carolina。

“你要多朝前看、朝上看，你的未来不在黑暗里。”

此话一出，Carolina的影子立即如潮水起伏，显得非常不满。

“你给我适可而止！”Noah故作生气地猛拍地板，力量稍微没拿捏好，一下子拍碎一块地板。“抱歉…”他小声咋舌，又冷冷地睥睨稍微收敛的影子，“真心想保护Carolina的话，就不要自作多情地给她制造困扰，多尊重她的想法吧。还有你，Carolina…”

“诶，我？”Carolina不禁挺直腰背。

“你…太善良了。”Noah别开脸，叹气，“虽然和你认识不久，但我看得出，你是个不擅长开口拒绝的人。那种缠着你讨要大额施舍的乞丐，说实话你不理会也没人责备你。所以你的影子偶尔会暴走，也不是没有理由。”

“但是…我现在有这个能力……”

“这样想不对。我刚说过你要学会对自己坚信不疑，那么现在多加一条，别活得那么乖巧，别让周围人习惯了你的慷慨、再习惯性向你索要。你迟早有给予不起的时候，而你存在的意义又不是一味的付出。”

Carolina捏紧拳头，蓦地潸然泪下。

Noah一下子慌了，刚要凑上前安慰她，被影子凶巴巴拦下。

“我又不是故意的…”Noah站起来，冲影子小声吼着。

Carolina捂住脸，勾起嘴角却泪流不止。又哭又笑的啜泣声从她唇缝间溢出，弄得Noah不知所措地来回踱步。

“没事的，我没事，Noah。”Carolina仰起头，用力吸鼻子，姣好的面容就算挂着泪滴也如此楚楚动人。

Noah却碍于蠢蠢欲动的影子，苦着脸，蹲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

Carolina被他的善意和体贴感动，心里一暖，又很快生出更多苦涩情绪。

“要早点认识你就好了…”她总算能对他说一句心里话，但再没勇气提更多。

Noah留下公寓的电话号码，告诉Carolina自己什么时候在学校上课，什么时候才会呆在公寓里接收来电。

Carolina妥善收好纸条，点点头，表示不会独自憋着烦恼，会找时间和他商量。

Noah不太相信，皱着眉毛看了她很久。

直到Carolina不得不冒充基督教徒在胸前划十字，发过毒誓，他才叹着气翻上窗台，向无尽的黑夜纵身一跃。

Carolina感觉风里再没他的气息，一种淡淡的莲花香。她苦笑着抚摸自己的影子，温柔念叨：“瞧，他是个好人，不是吗？”

影子微微颤抖一下，也不知到底接受这个观点没有。

门外，Misty刚出电梯。

数分钟前，她在酒店外的电话亭打长途给事务所。幸好Rosewood没出门，正在和Patty“欺负”赌运极差的Dante。

“影子？”

“这么说不准确，让我想想…”Misty努力把自己在river里对Carolina能力的见闻尽可能详细地描述。

Rosewood和头发一样是珍珠白色的眉毛稍微拧起。答案浮现的同时，他心里有些隐隐作痛。

“Misty，你知道，我有两个妹妹。”

“是，Daisy（红蔷薇），还有…”

“是黄蔷薇…”Rosewood沉重叹息的模样让Patty和Dante都忍不住放下牌，关心地看向他。

“Patricia被魔帝关押后，她急着去劫狱，还来不及得到一个名字，也从此失去音讯。不像我和Daisy后来有幸遇见了你。”

Misty静静听着，忽然很想回事务所。

“没事，都过去了。”Rosewood强打起精神，口吻恢复平淡和严肃，“不出意外，你发现的新继承者，她的gift是Flora（万物向阳）。”

“Flora…？”Misty想起为了应付联考而看过的古罗马神话，这是象征青春的花神/的名字。

“嗯，Flora在Patricia的力量体系里，代表了对大地的支配。”

大地…

Misty回忆着，说：“当时从湖底长出的蔷薇，结出的花蕾有金属的质感。”

“那是因为提炼了大地中的铁质，另外Flora能使植物变异、狂暴化，甚至赋予魔法属性。我和两个妹妹的诞生，除了Patricia血液的力量，还受到Flora的催化。所以我能同时掌控烈火和寒冰，而Daisy是纯粹的火属性，至于她……唉，没事，没机会再见到她了。”

“抱歉，Rosewood，让你想起不愉快的事情。”

“别这么说。倒不如说，你没法联系Daisy所以只能找我商量，这个事实会让我感到高兴。”

“你呀…”Misty忍俊不禁。

Rosewood也笑起来，但很快他就认真做了一番劝告…

Misty回忆白蔷薇骑士的话语，站在Carolina门前凝固不动。

——照你的描述，那位Carolina小姐还没能完全掌握Flora，甚至连自己到底变成了什么都不知道。

——她作为这份力量的接受者、或者说容器更准确，Flora会不遗余力地保护她。而且这种保护是不存在理性的，就像失去五感的野兽全凭本能在顽抗。

——你要决定和她见面，可能要做好不得不战斗的准备。因为你是empty，唯一能回收（掠夺）gift的存在。

——而Flora，它会认出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