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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手握紧了皇甫长安小手,皇甫胤桦冷然抬眸,于平地乍起一声惊雷,话才出口,就险些将一干女人从位置上给震下来——

“若太后执意要惩处长安,那就连孤王一并处置了吧!”

他说的是“太后”,而不是“母后”,自称的是“孤王”,而不是“儿臣”!

一个皇帝耍起无赖来,那真的是摊谁身上都招架不住!

太后面色煞白,惊得险些坐不稳。

“皇帝,你莫要再冥顽不灵了!”

“哼!谁敢动孤王的宝贝皇儿,孤王便要了他的命!”

“你……你……你放肆!哀家是你母后,难不成你连哀家都要对付吗?!”

“母后,这是儿臣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

皇甫胤桦寒着嗓音,表情骇人,是前所未有的酷厉,一字一字,敲在人的心头,像是要把魂魄都给敲碎!

“来人,送太后回房!”

众宫妃早已惊得七魂散了六魄,半晌不能回过神来。

驰北风双膝跪地,额头重重敲在了地板上。

“微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霎时间,满殿的人齐齐下跪,连声音都因为过度的惊惧而在微微颤抖——

“臣妾(儿臣、奴婢、奴才)……恳请陛下收回成命!陛下三思!三思啊陛下!”

满殿的人,除了太后之外,就只有两个人没有下跪,一个是皇甫胤桦,还有一个……便是皇甫长安。

皇甫长安势要做一回恶太子,自然不会为太后求情,更何况……那个女人就在刚才还咄咄逼人地要皇帝老爹惩处她,她脑子养金鱼了才会为她下跪!

殿外,白苏从树枝上被陛下那霸气侧漏的一句话给震了下来,半路倒挂在树上,膜拜得五体投地地狠点了一个赞字!

尼玛啊!陛下真是太威武了!冲冠一怒为太子啊有没有?!

他这一嗓子,当真是连神仙来了都挡不住!只此一事,昏君之名就彻底坐实了!太子的祸国殃民之罪,也差不多就这么给奠定了下来!

父子两在永寿宫的这一闹,彻底把仁义尊卑、规矩律例给踩了个粉碎,可谓是从头黑到了脚,这样一来……那谁谁谁要造反,也就顺理成章地有了打得响亮的名头,可以毫不犹豫地把这对十恶不赦的狗皇帝和狗太子射成刺猬!

太后气得险些闭气过去,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抬手指着皇甫胤桦的鼻子恨声道。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便就再也吐不出其他,直至最后一掌拍向了桌面,裹挟着敲击的闷响而骂出愤怒到极点的话,“皇帝,你好得很!”

见宫人都不肯起身,皇甫胤桦回头,吩咐皇甫长安:“长安,你去送太后回房。”

“是,父皇。”

皇甫长安这会儿可听话了,扬眉应了一声,便步子轻快地跑了过去,伸手递到太后面前,笑着道。

“太后,本宫送你回去。”

听她自称本宫,太后又快气晕了,当即一掌甩开她的手,怒不可遏!

“滚开!哀家自己会走!”

皇甫长安勾了勾眼尾,收回手抱胸站在一边,淡淡一哂。

“那你就快走吧!”

闻言,太后气得双腿一颤,险些摔在地上!

白苏倒挂在树枝上,双手捂着脸,觉得很有些惨不忍睹……太子爷真尼玛作死的节奏啊!嘴巴也忒毒了点儿吧?!知不知道神马叫尊老爱幼啊?!不过,对付这种为老不尊的女人,还真尼玛是大快人心啊有没有!

待太后走离,皇甫胤桦冷冷扫了眼在地上跪着的众人,语气并不见缓和,完全是迁怒的架势!

“你们喜欢跪就使劲儿跪着吧!没有孤王的命令,谁都不准起来!还有……今日之事,倘若谁敢传出去半分,谁敢再造谣生事半个字,孤王就让他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儿!”

树上,白苏忍不住抬手抠鼻,心下暗暗腹诽:陛下您骂得这么大声,尼玛整个院子的人都听到了好吗?所以……您确定今天的事儿能保密?不会泄露出去?!

皇甫长安微蹙眉梢,指了指不远处的地上摆着的丽妃的尸体,问道。

“那丽妃……要如何处置?总要给李府一个交待吧?”

皇甫胤桦眯了眯眼睛,想了个四两拨千斤的借口。

“传言下去,丽妃失足落水,其女婢为了救她亦跟着跳下了镜湖,不幸……双双溺毙!”

“呃……这种理由……”皇甫长安抽了抽嘴角,总觉得不太合适,“虽然不是不可能,但多少儿有点骗三岁小孩的嫌疑啊!”

皇甫胤桦挑眉:“那你说,用什么样的理由?”

皇甫长安挠着鼻子,丽眸中一闪而过微光,淡笑道:“反正近来宫里头刺客多,不如说丽妃娘娘是为了帮父皇挡箭才身受重伤,不治而亡……如此,再厚葬了丽妃,多少能给李府些安抚不是?”

皇甫胤桦颔首:“那便按你说的办。”

周身,一干人听那父子二人如此草率地讨论如何销赃灭迹的事儿,心头不禁拔凉一片,只觉得秋风扫落叶般萧瑟……这太子,当真是坏到了骨子里,这陛下,绝逼已经无药可救了……嘤嘤嘤,好恐怖的父子二人组,谁撞上谁倒八辈子的霉!

逛了一趟永寿宫,皇甫长安连跪都不曾跪下,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分明是人赃并获,却硬是给皇甫胤桦颠倒了黑白!

对于这样的结果,皇贵妃不是没想过,只是万万料不到会是这般激烈的过程,这般凶残的手段!

太后被软禁,最为惶恐的就是皇后,方才那一会儿真是差点儿连心脏病都给吓了出来,好在陛下没有拿她开刀,不然能不能竖着走出这永寿宫都是个问题!

三公主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对皇甫长安的怨憎上升到了,然而忌惮于父皇的那番话,却是再也不敢上门找她麻烦了……

不然,不受宠的女儿,就只能是炮灰的命啊有没有!

特么她都怀疑自己不是捡来的人,尼玛是情敌生的吧?!

离开永寿宫,皇甫长安没有马上回到东宫,而是跟着皇甫胤桦去了书房。

关上门,皇甫长安终于收敛了神色,开始讨论起正经事儿来——不错,刚才那场戏,不过是开胃小菜,满汉全席神马的,还在锅里头炒着。

不过……今天这么一闹,上官南鸿怕是坐不住了吧?

“父皇,证据收集得怎么样了?”

“哼……”一说起这个,皇甫胤桦就来气,“上官南鸿那只老狐狸藏得深,孤王派人暗中追查了这么多年,收集到的证据还是不够多……”

“查不到?”皇甫长安斜斜拉长了眼尾,眯起眼睛想了想,继而在情眸之中乍起一丝妖诡之芒,“查不到也没关系,皇后今个儿不是刚教了咱们一招?”

皇甫胤桦一点即明:“你是说,栽赃?”

“对!儿臣手头刚好有个很不错的人手,办这事儿绰绰有余,只要咱们额外倒贴老狐狸几样罪证……别说是死一回,就是叫他死上一百次都不是没可能!”

见皇甫长安胸有成竹,仿佛已经想好了怎么办坏事儿,皇甫胤桦不由大悦,一扫之前在永寿宫染上的阴霾,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记得办漂亮点儿,可别把老狐狸给玩坏了。”

“父皇放心,”皇甫长安贱笑着抛了个媚眼给他,一派邪魅的神态,“儿臣对老骨头没兴趣,才不会玩他……到时候等儿臣办完了事儿,父皇就该知道有多爽了。”

没来由的,皇甫胤桦被她那小眼神儿看得一惊,背后发凉,好似自己被她算计了似的,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上官南鸿那只老狐狸,孤王倒不是特别担心,只是他勾结了地方都督,屯兵不少,眼下那些军队被化整为零转移到了皇城附近……到时候,如若那些逆贼真要挣个鱼死网破,势必会给皇城带来一拨浩劫,再加之上官南鸿结党营私,在朝中大力笼络官员,一旦撕破了脸皮,我们也不见得能占尽优势……”

“与其坐以待毙……”皇甫长安目光微烁,搭在桌沿的五指微微收紧,一想到要收拾那惹人厌的一家子,就忍不住有些小鸡冻!“不如先下手为强?”

“嗯?”皇甫胤桦不明所以,“怎么先下手为强?”

“父皇,儿臣想开杀戒了,儿臣想……血洗皇城!”

瞅着皇甫长安眸中掩藏不住的迫切和热衷,皇甫胤桦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开始重新审视眼前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越靠近她,就越觉得这家伙邪门,甚至还有一些,变态!

“你打算……怎么血洗?”

“哼,就算上官南鸿想高调登场高调唱戏,那也得有人给捧场不是?”

皇甫胤桦想了想,在领悟了皇甫长安的意思之后,顿然觉得自己也变态了:“那就洗吧,洗洗更健康!”

入了夜,冬季的天有些寒,东宫却莫名的热闹了起来,一问,才知道是先前帮衬着皇后,使劲儿往太子爷脑袋上踩的某些睁眼瞎妃子终于看明白了形势,屁颠屁颠地跑上门来赔罪。

“哟!见过皮厚的橘子,小爷还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人……”

宫疏影一把团扇将众人拦在了门口,没好气地冷嘲热讽,居然联合起来欺负他的小甜甜,真想一个个刮花她们那张不堪入目的脸!

“先前是谁言之凿凿地断定我家太子是杀人凶手,落井下石火上浇油闹腾得欢脱的?怎么这会儿又赶着贴上来,不怕被人怀疑惹得一身骚么?再说了,我家太子也是你们配讨好的么?像你们这种残花败柳,给我家太子提鞋都不配……去去去,打哪儿就滚回哪儿去,别来污了小爷的眼睛,脏了东宫的地儿……”

“喂你……”

一干嫔妾被他说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又无从辩驳,更何况她们现在是来赔罪的,也不好公然翻脸,便只能忍气吞声,讪讪地陪着笑。

“我想宫公子你是误会什么了!”

“是啊!事情不是那样的。”

“咱们应该好好谈谈……”

“艹!”有嫔妾忙着解释,情急之下就要伸手抓上来,惹得宫疏影一阵恶心,拿团扇一把排开了对方的爪子,后退了两步冷笑不止,“小爷可没空儿跟娘娘们互相了解,也不想跟娘娘好好谈谈,就让我们彼此误会彼此恶心下去吧!”

“疏影——”

屋子里,皇甫长安听得脸部一阵抽搐,赶在众人快要发飙之前才出声走了出来。

众嫔妾闻言即刻一喜,正要迎上去,却听皇甫长安下一句哂笑道。

“说得真好,来,赏你一块桂花糕吃……”

说着,便咬着半块桂花糕迎面贴了上去,还是嘴对嘴儿的!

宫疏影也不躲开,更没有藏着掩着,就那么大喇喇地张口咬了上去,连带着把皇甫长安的唇瓣吃进了嘴里……

两个死断袖,就这么在众人面前上演出格的激情戏,卿卿我我搂搂抱抱的……真尼玛够了!

众人看得一阵目害,于寒风之中凌乱不已,就差抬手自戳双目了!

“你、你们……”

“操,你们怎么还没滚?”被打扰了好事儿,皇甫长安不禁皱着眉头一阵不悦,冷冷地对着小昭子下令,“杵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群烦人的女人给轰出去?!”

“是,太子。”小昭子赶紧应声跳出来,对着一干嫔妾赶鸭子似的赶着,“娘娘们还是快走吧,留在这儿不仅恶心了别人还恶心了自己,何必呢……”

众人终于忍无可忍,一甩袖子铁青着脸儿转过了身:“哼!我们走!”

“死断袖,真是瞎了我的眼……”

“我早就说了不该来这里,你们偏不听……”

……

叽叽喳喳的女人离开之后,东宫才又安静了下来,皇甫长安对着门口淡淡哂笑了一声,回过头,宫疏影却是愈发地千娇百媚。

“别理她们了,来,我们继续……”

皇甫长安一把掐在了他的小蛮腰上,退开半步,抬眸越过他的肩头,看向他身后走近的皇甫砚真。

“二皇兄,这么晚了还来找本宫,是有什么要事吗?”

皇甫砚真转眸睨了眼宫疏影,尔后对上皇甫长安的视线,上前两步将她从宫疏影的身边拽了过来,垂头问道:“怎么,没有要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皇甫长安弱弱地陪着笑:“本宫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本宫……本宫……咳,二皇兄你真的没事?”

“本来是有事的,”皇甫砚真伸手搭在皇甫长安的后腰上,顺势轻轻一带,就将她揽到了自己的胸口,温热的气息喷抚在耳际,痒得叫人心底发毛,“不过,现在就算是有事,也必须没事。”

皇甫长安快给他绕晕了:“那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啊?!”

“要是二殿下没什么重要的事,就请回吧,我还要伺候太子更衣睡觉呢……”

一旁,宫疏影亦是遑不相让,贴身靠了上来,自身后环住皇甫长安的腰身,三个人那么紧紧贴在了一起,活像是肉夹馍。

皇甫砚真大概是受不了像宫疏影那种低级的争宠段数,到底是松开了手,口吻冷得像是快要结冰一样。

“昭德太妃……仙逝了。”

“什么?!”皇甫长安闻言大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妃娘娘的身子不是已经大有好转了吗?怎么还会……”

“自然是有人暗中下的毒手。”

害死昭德太妃,显然是为了逼执掌神策营的景王出手!

“呵……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白苏忽然从一角的帷幕里闪了出来,顺手抛给皇甫长安一封信件,“福无双降祸不单行,我看这天啊……就要塌下来了!”

“乌鸦嘴!胡说些什么?”宫疏影抬手就敲了她一个栗子。

皇甫长安撕开信匆匆浏览了一遍,越看越心惊。

操你大爷!那个花语鹤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暗中动了手脚,在朝廷的经济命脉上狠狠切了一刀,榨走了一大笔油水,只留给她一个烂摊子?!</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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