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0【回归篇之五】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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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早晨,  柳泉在进入霍格沃茨大礼堂吃早餐的时候,  在门口遇见了斯内普。

这并不太容易，尤其是当她最近一段时间都恨不能在霍格沃茨城堡里低调隐身、而斯内普最近总是神出鬼没地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时候。

随着魔法部和食死徒两方的步步进逼步步挑衅，也由于不能再度惊动这已经危如累卵的世界的“剧情惯性”的反弹，柳泉也愈来愈低调,  最后到了现在几乎是要蛰伏了起来。在这种时刻,  她不想引人注意，更不想授人以柄。

不过他们只是交换了一眼，并没有交谈。大礼堂的门口人来人往，两位教授站在门口说话无疑太显眼了。

而且柳泉也想不出这种时刻还能和斯内普说些什么。难道要聊聊邓布利多那只发黑的右手吗？还是聊聊他跟纳西莎·马尔福立下的牢不可破咒？……

她注意到德拉科·马尔福的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神色也一天比一天紧张。然而当有一天柳泉突然注意到他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神经质似的不正常的红晕,  而当晚在宵禁之前,  她又发现邓布利多和哈利好像不在城堡里的时候，她终于明白,  命运的那一天即将到来了。

事实上德拉科·马尔福一直保持这种神经质的表情已经大半个学期了,  真正令柳泉警觉起来的,  是当天傍晚发生的一件小事。

随着故事的进程以及那个她并不记得确切时间的重要日期的迫近,  柳泉最近一段时间都选择了蛰伏。在魔法部和食死徒的双重压力之下,  选修麻瓜研究课的学生愈来愈少了,  今年简直就是大猫小猫三两只。柳泉十分怀疑霍格沃茨继续开设这门课，除了表示邓布利多以及正义一方对麻瓜的重视和保护，或者不屈服于恶势力的态度之外,  大概就是给她一个理由在大结局那集被食死徒抓走弄死。

所以她在城堡里四处变换着地点藏身,  不上课的时候也很少呆在办公室里。当然这并不代表她不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兼卧室里去办公或者休息。

因此当晚餐后她回到麻瓜研究课教授的办公室里时,  她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她四处找寻那个让她觉得不对劲的原因，最后她霍然明白了。

那本她曾经借给邓布利多阅读的那位麻瓜大诗人所写的诗集，正放在她的书桌正中的位置上。在她诧异于“是谁把它悄无声息地归还回来”这一问题的时候，砰的一声，那个哈利的忠粉家养小精灵多比现身了，告诉柳泉这本书是伟大的邓布利多校长在傍晚时分吩咐自己带来她的办公室、让它把书端端正正放在她的桌子正中的。

柳泉只愣了片刻，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匆匆感谢并打发了多比离开，然后立即返身冲出办公室，一路冲到八楼的校长室。说出了口令后她却发现校长室里空无一人。她又跑到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正好在门口遇见了刚从图书馆回来的赫敏。

她急匆匆地问赫敏，哈利到哪里去了。赫敏告诉她，哈利被邓布利多校长叫走了，说晚上他们将会一起去做一件“重要的事情”。

柳泉一瞬间就似乎明白了，这一夜将会是不平凡和充满波折的一夜，明天早上当大家醒来的时候，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改变了。

她谢过赫敏，匆匆走到无人的墙角，掏出口袋里的提神剂一饮而尽，然后飞快地从八楼冲下来，直奔四楼的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办公室前，当然没忘了先给自己来上一个幻身咒。

办公室的门紧锁着，柳泉四下看看，此时刚刚宵禁，走廊里已经空了，十分冷清。只有墙上的画框里还偶尔传来那些画中人物零星交谈的声音。

柳泉解除了幻身咒，又在周围布下了静音咒，然后咣咣咣地用力捶门。

门没捶两下就被人粗暴地从里面拉开了。斯内普一脸愠色，右手握着魔杖，好像想立刻把门外那个不识相的打扰者阿瓦达似的。

柳泉来不及跟他寒暄，而走廊上说话太显眼。她性格里格兰芬多式的鲁莽发作，当胸将他一推，把斯内普推得往后仰了一下，脚下为了保持平衡而趔趄了几步，退回办公室内。柳泉紧跟着他进去，在斯内普来不及咆哮的时候就反手关上门，飞快地说道：“邓布利多教授和哈利不在城堡里。”

斯内普看上去原本十分愤怒，想要冲着她咆哮；听了她这句话，他却冷静下来，唇角勾起，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

“这就是你在宵禁后不忙着去巡夜，而在这里袭击同事的原因？”他讽刺地问道，“什么时候格兰芬多能够带着他们的大脑出行？”

柳泉才不管他的日常毒液喷洒攻击，急急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他们是去做什么吗？我不相信你会对此一无所知——西弗勒斯，你应该明白事情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是啊，所以呢？”斯内普冷淡地打断她，挑起的眉显示他的不悦和对她的轻蔑。“你能够帮得了他们？还是能够帮得了我？——不能？那么你就应当好好藏起来，像你这些天以来所做的那样——然后安静看完这整出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没头苍蝇一样在城堡里乱窜乱撞……”

他的毒液攻击突兀地停了下来。他的左臂极为微小地抖了一下，随即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脸色也阴沉了许多。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十分忍受不了似的突然向她伸出手去，一下攫住她的右臂，然后借势侧过身来，拽着她向这间办公室更里面的地方用力一甩。

柳泉猝不及防，随着他的动作踉踉跄跄了几步才站稳。然后她发现他们两人的位置来了个对调——他在更靠近房门的地方站着，手里拿着她的魔杖。

柳泉只愣了一秒钟就意会到他想做什么。现在那些食死徒一定是已经通过德拉科·马尔福修好了的消失柜进入了霍格沃茨！这样他左臂上的黑魔标记才会开始疼痛，因为他们在召唤他一起去，上到天文塔顶，然后按照邓布利多事先安排好了的一切，对着霍格沃茨德高望重的老校长发出索命咒！

这个夜晚……从此以后——

邓布利多那张睿智、冷静而苍老的面容一瞬间就在她的脑海之中浮现了出来。继而浮现的，居然是很多年以前，她曾经在本生世界里看过的电影的片段。

暮色笼罩下的天文塔顶，斯内普那柔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难以抑止的愤怒和厌倦感。

“您想没想过对我要求太多，让我做什么都理所当然？以您那无比的智慧又想没想到过，我再也不想要做这些事了？！”

……可是，从此开始，命运的齿轮就开始渐渐合拢，轧轧地转动着，无视凡人的意愿，将黑暗推向最深处，也将光明推向最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