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冰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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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处，尽是残肢断臂模糊血肉碎片，更有面目狰狞的无数颗冰犬人的狗头，犹瞪着凶光不泯的眼，洒满这艘巨大的红毛盗魔晶战舰。

偌大的一艘战舰之上，再没有一个冰犬人存活下来，都在蒙扬刚才那一阵失控的挥刀中，丧命于此。

没有天地元气流动的无灵区空间，这艘战舰中浓烈的血腥气息根本无法散去，刺鼻难闻，令人欲呕。

蒙扬握着飞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么一会儿工夫，我竟将一只冰犬人组成的军团杀了个干干净净？

他记得方才遭遇冰犬人攻击之时，他取出飞钳，似乎便无法控制住心中的暴戾念头，觉得唯有将意念中的一切屠戮一空才能安心，更听到一个狂妄无比的声音在神魂中叫嚣不停，那是什么声音？

难道，是飞钳的器灵？

蒙扬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弹出几十张炎火符，将这艘战舰上的尸骨碎片焚毁，再以清水符洗涤干净，这才回到自己的飞舟之上，以符布下禁制，悉心观察飞钳。

桥梁、封印之门、若有若无的感应，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蒙扬试着主动沟通飞钳，发现联系之间，仍旧有着无数的阻滞，艰难晦涩，难以通达顺畅。

飞钳是不是有器灵，器灵方才是不是在他神魂中叫嚷，这时候的蒙扬早已经糊涂了，他实在分不清楚也想象不出。

如果说，方才他杀心微动，因而才产生了幻象，觉得只有杀戮才能平息一切威胁，那么，令他产生幻象的应该就是飞钳。

飞钳经过他在魔光群岛重新祭炼之后，蒙扬有十足的把握不可能超出他的控制能力，出现今次这种情形只能是一个原因飞钳上的封印。

蒙扬几乎已经确认，封印是由信仰之力构成，这跟他方才的杀心到底有什么关联？

忽然，蒙扬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啊，以他目前的发现表明，煞气类的天地元气或能量都可以通过特殊的方式转化为信仰之力，既然飞钳尚有如此之多的封印存在，一旦受封印影响，他的心神自然也会被煞气波及。表现在他的神魂意识中的，自然就是杀心，生出幻象便十分正常。

原来，方才我竟然是受到封印的影响！蒙扬暗暗抹了一把冷汗，起来，不将封印解除，使用飞钳的未知威胁实在太大。

虽说现在他处在五行屠龙弓封印禁锢的这片无灵区域，一身真气无法使用，但是他的神魂却照样是化灵巅峰的境界，这样强大的神魂，可以说已经是罪罚位面空间中极其巅峰的存在，没想到居然还是摆脱不了飞钳封印的影响，由此可知，剩下的“海此生不懂爱”这六重封印是多么的强大！

不过，蒙扬却觉得方才那个在他神魂中叫嚣不已的声音绝不是封印所化的幻像，他觉得若是飞钳受封印禁锢的绝不仅仅是它的威能，最关键是它的器灵被封印制约住了，刚才那个声音应该是飞钳的器灵无疑。

天啊，飞钳号称九天第一圣器，不知存在了多少个年头，作为它的器灵，岂不是知晓无数的九天奥秘？

我不是要寻求九天玄奥么？若是得到飞钳器灵的帮助，岂不是可以节省许多功夫？蒙扬内心止不住地颤动，他明白飞钳的器灵对他意味着什么。

或许，等到飞钳的器灵可以自由出现之时，他心中所有的疑惑都可以得到解答。

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蒙扬对解开飞钳剩下的封印是如此的迫切，再有十亿上品月灵石，海字印将顺利解除，那时，飞钳又会带给他什么样的惊喜，又会生出什么样的变化，解除下来的海字印还能不能像蒙零一一样供他的分身吸收？

蒙扬反反复复地在意念与飞钳之间形成的那座桥梁上徘徊，却始终找不到飞钳器灵的感应方向，更对海字印所化的封印之门无能为力，索性遁入轮回空间。

血海依旧。

沙霸、小雪、紫风如今都被血茧包裹着，却漂浮在血海之上，似乎它们身体接受血海的淬炼经已到了另一个新的程度。

蒙扬蓦地生出一丝愧意。

紫风是他的第一只宠物不假，更是在他初入修行之门后，多次救他于危难之中。蒙扬甚至有种奇特的预感，只要是紫风化形之后，定然会是一个长得白白嫩嫩帅帅的小子，稚嫩腼腆，却不乏勇气。

小雪是第一个经由丹神的帮助，在识海空间中孵化出来的冰甲蟒，一身神奇的天赋异能，吞雷食电，遁地飞天，近乎无所不能，蒙扬对她有种十分奇特的感觉，潜意识里他觉得小雪就像他的妹妹一样，一旦化形之后，定是一个绝世的小美人。而且，他早就发现紫风和小雪似乎真是天生的一对，紫风对小雪的畏惧其实都是缘于他对小雪的喜爱吧？

当然，还有沙霸这个身材巨大，却堪称陆地第一神行兽的家伙。沙霸智慧比不上小雪和紫风，但是因为他受到神器沙磁铃铛的滋养，他的本事却令蒙扬将他得极重。撇开他速度快，可以在地底穿行这些天赋之外，吞噬磁力并施展磁力是蒙扬最在意的。

蒙扬一直觉得，似乎冥冥中真有一只不见的大手在安排着一切一样，但他偏偏不信邪！

每个修士，一生只能拥有一个可以纳入身体血炼的宠物，而他却好像根本不受这种限制。拥有了紫风他们三个，蒙扬对其他的异兽还鲜有得上眼的。当然，十将只是跟他订下了一百年的盟约，算不上是他的兽宠，顶多算是朋友。

蒙扬一直对一件事情疑惑不解，那就是对于紫风、小雪、沙霸可以在轮回空间血海中生存修炼这件事。

他记得他第一次发现轮回血海，那时的丹神十分谨慎地叮嘱他，一定要紧紧怀抱着飞钳，那样他才不会被强大的血海伤害。而且，血海的逆天强大，使得他开始在其中修炼的时间是受到限制的。

可是，三宠却全然不同。

它们几乎是在被他收下之后，不久便从他的气海遁入到轮回血海中，一点事都没有不说，甚至长年累月的呆在里面，根本就不曾发生过受时间限制这样的情况。

这使得蒙扬不得不开始认真的考虑三宠的问题。

他觉得三宠并不像表面起来这么简单，因为能不受血海限制，除非他们的血脉跟血海完全契合。

血海是什么？血海是飞钳斩杀了亿万仙界大能强者，抽取到他们的精血形成的，在天玄时，血海散逸出一点气息都可以让天玄的低级灵药变成天才地宝，其威能之强大逆天可想而知。

紫风、小雪、沙霸，各有各的天赋技能，却始终不间断地接受着血海的淬炼，长此以往，即便是蒙扬没能找到适合他们修炼进阶的功法，天知道他们将淬炼变化成什么样的存在？

紫风就像拥有一种天然的用毒者天赋，他的紫烟厉害无比；小雪竟可以吞噬劫雷，对土遁也相当在行；沙霸对磁力免疫不说，本身也能吞噬磁力炼化并施展出来。

蒙扬蓦地想到，或许在未来将要前往的罪罚位面中，定有充满毒气的地方，也会有向玉海那样的地方，那时紫风和小雪将可以大显身手，来，他们注定将是他身边不可或缺的好帮手。

再想到黑暗深渊，蒙扬记得诸如战魔一族或是那个外魔，更或是说所有的黑暗深渊中的修者，他们进阶时都会面临磁罚之劫，也称为地劫，而沙霸则可以吞噬地劫也可以使出地劫力量，这么说来，要是沙霸成长得更快更强，岂不是将来的黑暗深渊之行，会带给他难以想象的巨大帮助？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尽快找到最厉害的最适合他们的功法，使他们可以一路顺畅地修行进阶下去！蒙扬下定了决心。

他想到了丹神剩下来的那两座传承小山，是不是在那上面想想办法？

他现在只需将数种功法齐头并进地修炼下去，不久将达到真正完美的化灵巅峰，即便没有桃花仙那么厉害，至少他的神魂强度绝不会比桃花仙弱，只要是明白下一个境界是怎么回事，他觉得所谓的飞升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而已。

只是，未完成飞钳的解封，未找齐混沌天书，他哪里敢冲开修为禁锢，飞升而去，更何况，他始终有些疑惑，化灵境界之后，修行者就真的可以飞升去到九天中的某一重天么？

未必！

他想过，若是按照魔神的说法，黑暗深渊的修行者修为境界以气神级、气魂级、气魄级、气精级和气志级五个等级划分，即便是他冲破化灵巅峰的瓶颈桎梏，也不过是突破了气精级瓶颈而已，算起来就像是进入到气志级一样。那么，照理说，气志级才是巅峰，气志级之后或许才是飞升！

可，真的是这样么？

每一个罪罚位面，不一样的修行境界划分，早就将蒙扬得眼花缭乱。

魔族、天玄人、仙魔人，仅仅这三个不同的罪罚位面修行者，就有着三种截然不同的修行境界划分，那么，什么才是这些罪罚位面修行者修行的巅峰境界？

蒙扬不知道，他需要找到答案，可惜，谁也不可能告诉他，毕竟算起来，他现在就是最强大的那个，谁能给他指引？

会不会在丹神的传承中找到答案呢？蒙扬很想知道，于是，他便遁入识海空间，来到那两座黄色的小山丘之前。

山丘虽小，却隐隐透露出一种巍峨雄浑的气势，使得蒙扬站在它们面前，觉得自己分外渺小！

试探着以神识意念和感知去靠近这两座山丘，可惜都被硬生生弹开来，蒙扬这一次并没有急着离开，也没有气馁，他索性盘膝坐下来，冷静地着面前这两座山丘。

一时间，似乎所有蒙扬知道的功法讯息都开始在神魂中显现。

《青莲三篇》、《抓仙三式》、《万龙诀》、《炼魂诀》、《吞血化骨功》一一开始呈现出来，就像摆在蒙扬的眼前等待他的挑选一样。

蓦地，蒙扬注意到一部被他忽略，并不完全的功法讯息。

这是他在用青葫炼化掉哑巴少年之后，获得的一部来自冥王的传承功法：《黄泉吟》！

若是按判神的说法，冥界的两大绝学，一是《黄泉吟》，另一部则是《碧落赋》，这两部绝学功法堪称冥界最强，强大如判神也只学到《黄泉吟》的一部分而已，据说就连冥王本身也不曾将两部绝学融会贯通学得完全。

难道，《黄泉吟》如同《抓仙三式》、《万龙诀》一样，都是只有仙资之人才能习练？那么，不知能否让三宠修炼呢？

但蒙扬却不敢冒险。

冥王是冥界的王，是黑暗深渊中一个超凡脱俗的存在，他的这些功法应该有着一定的局限性，比如只有鬼差之类的人才能修炼，或是只有冥界中的资质良好者可以修炼，贸然交给三宠习练，只怕会有不妥。

再者，习练过《黄泉吟》的哑巴少年，浑身杀气，连自我控制的意识似乎都已经失去，蒙扬可不希望三宠也变成那样。

但纵观现有的这些功法，哪怕是《草木神篇》也不适合三宠修炼，更别说其他了。难道，只有找到仙家的功法，才有可能让三宠变得更强，真正的化形成人？

蒙扬将关注再返回到面前这两座传承之山上来。

第一座山丘，蒙扬获得了《丹神心经》，拥有了一身无以伦比的丹道技艺，但是，很明显，那一座被蒙扬得到的传承之山，里面涵盖的内容仅限于罪罚位面最高的层次，比如丹药最高的品级只是达到天级而已，蒙扬敢确定宇宙洪荒、天地玄黄，这并不是丹药品级的终点，应该还会有未知的更高品级，就像化灵之后，还会有全新的境界一样，只是他现在不了解而已。

那么，会不会在这两座尚未得到的传承之山中，有着更多玄妙的功法，甚至有着丹神最核心的记忆？要怎么样才能靠近这两座传承之山，得到传承呢？

蒙扬苦思冥想，想到一个办法。

蒙扬集中精神，尝试着去感应气海深处隐藏的三个神火火种：太阳真火、太阴真火和幽冥鬼火，神火火种似乎销声匿迹了一般，根本无从感应，甚至就连气海也似乎变得空空荡荡，成为一片虚无。

蒙扬有些明白，这是因为身处无灵区，修为被禁锢导致的结果，并不是气海和火种都消失不见。不过经此一来，他却暗暗留心下来，一旦解决掉无灵区的事情，便要利用刚才想到的方法，尝试收取丹神的传承之山。

他相信，如果丹神真的是九天一个无所不能的伟大神祗，其传承一定会博大精深如海如山，相信其中定有适合三宠，甚至是适合未来书生、明少、醉月等人修炼的功法，毕竟早迟有一天，他们都会冲破九难的修行瓶颈，进阶化灵，那时他们将需要适合的功法修炼才行。

万龙诀只是一部奠基的功法，虽说他的品级很高，达到天级，可是其本身也存在着巨大的局限性，让九难境界之人修炼，其实都已经十分勉强。要不是蒙扬糅合了多种功法，加以创新整理融合，形成了全新的万龙诀，恐怕现在天玄那些九难强者连一部可以修炼的功法都没有。

不过，鉴于绝大多数人终生的成就都将在九难止步，这一部功法倒是已经足够。

蒙扬遁出神魂，重新开启飞舟法阵，继续朝玄冰星飞行，至于这艘空空荡荡的魔晶战舰他没有办法收拾。

按照位面地图显示分析，照现在的速度持续下去，不出三日，蒙扬将抵达玄冰星。

他想要尽快见到兽王，并不想跟他这些手下冰兽人军队周旋。每一次杀戮，都会产生血煞之气，这是蒙扬绝不愿意到的。

当然，若是可以使用青葫，蒙扬倒是不介意将这些该杀的冰兽人尽数收取到青葫中炼化成魔气，毕竟，日后勾三等人的妻子需要魔气进行修炼，光靠魔石是无法支持长久的。

被飞钳封印控制，屠尽了三千多冰犬人，令蒙扬的心情很不好受。

他不确定，在方才的那番屠戮中，海字印或者是其他几重封印，是不是利用杀戮吸纳到了杀戮产生的能量转化为了巩固它们自身的信仰之力。他觉得还是尽量少用飞钳得好，一旦封印变强，再对他生出杀意，岂不是就像随身携带着几个随时要取他小命的绝顶杀手？

但如何避开兽王沿途布置下来的军队，顺利见到兽王呢？

无法幻化形体，自然不能变化成冰兽人的模样，根本无法蒙混过关。

现在拥有的符之中，倒是有几张匿形符，不过维持的时间很短，只怕是还没到达玄冰星，就已经失效。来，只有随机应变，能不横生杀戮那是最好。

他觉得，这些冰兽人就像凶猛的异兽一样，若是将来书生带着大家重新规划小五行星座，只需将这些冰兽人像野兽一样放逐圈禁在一定的区域范围就行，无需赶尽杀绝。他们即便是没有办法彻底改造转化，也有着他们存在的理由。

很快，蒙扬遭遇到第二艘隐藏在巨大陨石之后红毛盗战舰，这一次，战舰上的军团是冰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