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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务部里,法夫尼尔准将得意洋洋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手里一上一下地丢着自己的阶级章,后面跟随着同样小人得志状的修特克豪简中校。本来,按照帝**事编制,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两个人没可能搭档这么长的时间的——他们又不是高级将官,可以有固定而长期的主官与参谋长配置。但是军务部出于“垃圾还是堆在一起的好”的心理,还是将这两个“贵族之耻”丢在了一起。
“吆,这不是莱因哈特冯缪杰尔少将阁下吗?真是运气,缪杰尔阁下,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法夫尼尔准将见了大厅中的某人,高声喊道。
“年轻人要有活力啊!来,缪杰尔阁下,我们一起去乐一乐吧。”同样厚颜无耻的话出自修特克豪简中校的嘴里,这个家伙似乎无视了阶级差异。。。。。。。
莱因哈特以厌恶的眼神着这两个贵族里有名没有品格和节操的人渣,但是又想起了吉尔菲艾斯郑重说过的:“法夫尼尔上校(准将)有着非人的勇力,那就好似地球古代的孟加拉食人虎或者北美暴龙一般的凶猛。莱因哈特大人还是要重视这位啊。”拿不定主意要如何反应,这在金发的狮子的人生中也是极为少见的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候,办公室里的艾伦博克元帅、军务尚书恰好走出来准备稍微休息一下,听见了这声音,立刻吩咐宪兵:“把这两个混帐东西,法夫尼尔子爵和修特克豪简男爵丢出去!真是帝**队的耻辱!
于是在纷扰之下,两个家伙被宪兵推攘了出去,途中还包含着:“该死,你敢对贵族不敬!你死定了!。。。。”之类的话。生生让大厅里的所有帝**官了一场好戏。莱因哈特也长出了一口气,在十八年的人生中,他真的不习惯应付这种无赖。
两位青年军官,此时在军务省宽敞的大厅中,注视着莱因哈特的身影与另外两个家伙弄出的闹剧。
近乎黑色的暗棕色头发的高大男子,与不整齐的蜂蜜色头发的略为矮小的男子正一起从查阅局长的房间走出来。
在帝国众多的青年军官之中,那是以其杰出的智勇而被熟知的一对。奥斯·冯·罗严塔
尔为二十六岁,渥佛根·米达麦亚为二十六岁,阶级皆为上校。罗严塔尔略为倾首地问着僚
友。
“那位年轻的军官是谁呢?好像有印象,却想不出来。还有那两位。。。怎么说呢,意外的拥有活力和厚颜的军官?”
“啊,是莱因哈特·冯·缪杰尔准将。升为少将了吧?不管如何,才十八岁,算是很不得了。另外两个。。。。。。是号称‘帝**与贵族中的低级耻辱’的鲁道夫冯法夫尼尔上校,不对,是准将了和古斯塔夫冯修特克豪简中校吧。”
两人不由得沉默了起来,注视莱因哈特的身影。金发的年轻人,埋头于自身个人的思考,并未注意到他们两人。豪奢的金发将闪亮的微粒子撒进他们的膜。
要是注意地观察,罗严塔尔上校的右眼是黑的,相对的左眼是蓝的,给予了端整的脸庞
一份异彩。他们在大厅一隅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迅速地整理查阅局长交付的二十多张文件。一边整理,一边对眼前到的年轻人的肖像,米达麦亚提出了话题。
“你认为如何?贵族们称他为金发小子,加以轻蔑,但这评价正确吗?”
罗严塔尔视线不离文件地回答。“自古有言,猫与虎子相似,但却不可混淆,必须小心才是。”
“莱因哈特·冯·缪杰尔,依你所见,是虎是猫呢?”
“大概是虎吧,即使他是因姐姐的庇荫才显贵的,但敌人可没有斟酌这些情况的义务啊。”
莱因哈特在现实上,是一再立下武勋,依其成果而晋升的,敌军可没有理由要故意输给莱因哈特。把莱因哈特那特异的晋升,视为姐姐格里华德伯爵夫人的庇荫、或是偶发的幸运之结果的人们,是闭眼不真象的人。的确,在机会给与的阶段,莱因哈特是比他人有更优惠的环境,但是这一点,门阀贵族的子弟们也并未立于比他更恶劣的境遇。周全地运用被给与的机会,不断地重复出征、武勋、晋升,应当是莱因哈特本身的能力。
“那么,另两位‘喧闹’的家伙呢?身为贵族,而且与你我年纪一样的是什么呢?”米达麦亚继续饶有兴趣地问。
“那两个是真正的人渣,但是也可以说是有能力的人渣。与缪杰尔少将一样,对面可没有因为是人渣就会输给他们的缘故。法夫尼尔准将的战绩也是有根据的。。。。。。。当然我不能排除这家伙做了假账。。。。。。但是如果是报假战绩的话,这种胆量也是很厉害的。但是,我一点也不想与这两个家伙共事,我想沃佛根你也是一样吧。”
……不过,吉尔菲艾斯比莱因哈特晋升迟了一星期之后,也被任官少校。
莱因哈特即惊又喜,必是有人干涉了此事,待他知道了情由,更加地吃惊。那是新任的上将格林美尔斯豪简老者,特别推荐了吉尔菲艾斯。
“那老人领悟到死期将至,想要多少做件好事吧。”莱因哈待的毒舌,也略欠神彩,这是因为在根本上,他也为吉尔菲艾斯的晋升而欣喜,有着感谢格林美尔斯豪简老者之推荐的心情。
不论如何,吉尔菲艾斯是得向推荐者致谢才行,这一天前去格林美尔斯豪简“上将”的宅邸造访。莱因哈特抑制了想要同行的心情,送红发友人出门。
吉尔菲艾斯来到了格林美尔斯豪简上将的家中,眼见一位有着优美须髯的中校正坐在钢琴之前弹奏着优美的曲调,旁边却有一个完全没有想到的家伙在,那是鲁道夫冯法夫尼尔准将。他拿起了一把小提琴开始了演奏,即使以吉尔菲艾斯并非高明的音乐鉴赏能力也可以知道,法夫尼尔准将的小提琴水平绝对不在帝国音乐厅里的第一小提琴之下。他惊讶地感叹:“人的复杂性。。。。。。。是无法预料的呢。”
在广阔却阴暗的书斋中接待访客的老者,请吉尔菲艾斯就座,对他的谢词如此回覆。
“缪杰尔准将……不,少将也就另当别论,连我都晋升了啊,要是不让卿晋升,那就没道理,因为卿确是善尽了辅佐缪杰尔少将之责啊。”
“在下惶恐,不知该如何致谢才好。”
“不过呢,今年这么晋升了一级之后,从明日起今年之内是不可能再次晋升了。”
“这种事我并不介意的,即使是少校的阶段都觉得是逾越已分了。真的是感谢您。”
事实上,有点讽刺的,吉尔菲艾斯并不像莱因哈特那般,对他本身晋升的事感到高兴,若是莱因哈特晋升中将,他还会比较欣喜些。
“另外,迟了些向您祝贺,格林美尔斯豪简阁下也晋升上将了,恭贺您了。”极尽礼貌地如此陈述了,但意外地,老者并没什么感怀。
“不,我能当上什么上将的,不是因为自己的能力或因为什么功绩,只是因为我是子爵家的家主,又承蒙皇帝陛下个人的好意而已。”
正不知如何回答而沉默的吉尔菲艾斯耳中,又传进来一句毫不经心的话。
“这般的世态,缪杰尔少将不也觉得很无趣的吗?”
一瞬间,冷气的手指,从吉尔菲艾斯的脊椎上奔驰而过,这位老者究竟想说什么呢?
“缪杰尔少将并没有什么不满,以十数岁而能身任少将,对皇帝陛下十分感谢的。”
“以卿的立场也只能如此主张吧。不过以卿的用心或是诚意,也无法掩去缪杰尔少将的目光的。”
“……”
“我从没见过那么充满霸气的美丽眼眸。我终此一生,也未曾有过那种眼眸。”
这不能大意地回覆,吉尔菲艾斯掩去了表情,端详着老提督的脸,高评价未必就能断言为好感的同义词,更何况,莱因哈特的野心与霸气,是要将这个让他十八岁就身任少将的国家机构毁灭。
吉尔菲艾斯觉得有必要转换话题。
“不过,在十八岁的时候,阁下也是充满着霸气的吧?”
“哪里,我在十八岁的时候,早已透了自己的才能与将来性了。”虽然是迟滞的声音,老者的发言,明确地否定了吉尔菲艾斯的质问。红发的年轻人,感到难以把握老者真正的心意,这位老者洞察到什么了吗?或者是在妄想着什么呢?至今为止的交涉,吉尔菲艾斯认为这位老者对莱因哈特,并未抱持敌意、恶意、害意,今后是否也该继续如此认定呢?
即使吉尔菲艾斯再如何贤明而深思熟虑、视野宽广、富洞察力,也仍摆脱不了仅仅十八岁的实际年龄,格林美尔斯豪简老者与吉尔菲艾斯之间,有近六十年左右的人生经验之差距,那差距并非只靠知性与理性就可填补的。另外,在吉尔菲艾斯的价值观里,除了公正与高洁之要素以外,还含有着颇为特殊的粒于,在判断他人的价值之时,吉尔菲艾斯总会去设想到∶这个人对莱因哈特大人是否是有益的人材呢?对安妮罗杰夫人是否抱持善意呢?
沉默延续了好一阵子,吉尔菲艾斯的思考画了个圆,回归到出发点,这位老者,在莱因哈特的雄图霸业中,该放在哪个位置才好呢?
就因为自已不见莱因哈特的背后,而吉尔菲艾斯却得见,以这层意义来说,吉尔菲艾斯的视野,有时会比莱因哈特更宽广,在现在这个场合,吉尔菲艾斯对洛林美尔斯豪简个人,并未感觉到负面的情感,在现实的层次上,反倒是有意义的,如果这位老者对莱因哈特的未来将成为障碍物,吉尔菲艾斯就必须将这老者排除才行。而自己做得到这件事吗?
以那无关吉尔菲艾斯内心的表情与口气,老者悠然地开了口。
“身为年长者,若我能说一句依老卖老的话,那么就是缪杰尔少将完全没有必要急躁啊。”
“您说急躁,是哪方面呢?阁下?”
并非没感觉到那危险,但吉尔菲艾斯还是尝试问了。老人的回答很简洁,或者说是巧妙。以听来并不尖锐的声音缓缓地回答。
“当然是关于人生啊。”
得到这回答,吉尔菲艾斯站起身来,向老者告辞,因为他觉得自已反倒可能会暴露身份。身为企图篡夺整个帝国的不法野心家之心腹的那个身份。
“年长者的才智和洞察吗?莱因哈特大人也曾经对我说过法夫尼尔准将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晚上,为了庆祝莱因哈特十八岁成年以及晋升少将,两个朋友一起喝了点酒。将红酒与白酒各自在舌上细心地滚动,说出一句“还不错”后莱因哈特笑了。
当然,莱因哈特并非充分理解、感受到饮酒之乐,原本他就并非有着那么广阔的人格或人生,将帝国少将这个地位,或是带给他如此地位军事才能去除掉的话,他只是个年仅十八岁,疏于世事的年轻人而已。
要说到莱因哈特最大的嗜好,就是研究战略及战术,以及与之相关的读书、三次元西洋棋等等,对艺术或其类似物,几乎是没兴趣的。顶多是和常人一样喜好音乐而已,在幼年学校时代,似乎是刻意的,“为了培养宽广的人格与教养”,也曾上过美术课,但莱因哈特的画书被评为“在技术上相当优异,但却无灿烂的个性也没有深刻的感受性”。莱因哈特并未全心投注在绘画上,象这种评价,似乎是个未完全把握他本质的评价,他倒是不介意。
的确,莱因哈特大人是有着贫乏性的部分啊吉尔菲艾斯如是想着。
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篇华丽的诗,但若限定在私生活来说,则是极平凡的,与风雅、多彩这些形容词是相当遥远的。
“莱因哈特大人的话,倒有个对别人而言颇难的打发时间的方法。”
“比方说?”
“例如谈个恋爱。”
虽然这只是个玩笑话,但这个推荐太过意外了,莱因哈特也许会生气的。
吉尔菲艾斯如此想,但事情倒未如此。冰蓝色的眼眸起认真的光芒,似乎试着检讨过这议题。
“……试试倒也无妨,但要如何找对象?”
吉尔菲艾斯差点没掉了酒杯。老实说,他没想到反应的角度会与自己的预想会偏这么多。
“莱因哈特大人,先决定要谈恋爱之后再去找对象,这顺序颠倒了吧?”
“所谓的顺序,应当每个人各有不同的吧!”
以一般而谈,或许的确是如此,但会在这种情况硬扯上这道理,或许也是莱因哈特奇特的一点。
“有这种意思,经常做此准备的话,找到适合我的女性的机会也就多了吧?你不这么觉得吗?吉尔菲艾斯。”
“那么请教一下,您喜欢怎样的女性呢?请说来作为参考。”
“也没什么条件。对了,头脑好,性情佳就够了。”
莱因哈特极抽象而奢求他说了出来。总而言之,大概还没认真地想去恋爱吧,吉尔菲艾斯出来了。
昔日,莱因哈特以其地位与美貌,却仍持身严谨,而曾受到部分人们的赞赏。虽然耳闻此事,莱因哈特似乎并未特别有所感铭。
树立实绩且实绩受到正面评价,这才是莱因哈特的矜持所期望的,无意义地被称赞,他也不会感到任何喜悦,持身严谨是事实,但更重要的的,可能是他对恋爱及**的兴趣很薄吧,而且是极端地。
“一些怪事也被猴子称赞可叫人为难。没有能力理解我真正价值的人,又怎么能称赞我呢?就好象法夫尼尔和修特克豪简那两个流氓一样?将逛妓院视作理所当然的人生?”
终究是无法当对方的面说出的,所以对吉尔菲艾斯作此质问,若不给他个满意的回答就会不高兴。对红发的友人,莱因哈特是任性到底的。
成为军务省高等参事官既宫廷问官的格林美尔斯豪简上将,为了叩谢恩典,去到了皇帝的居城“新无忧宫”。那是在六月十一日。
在为谒见而设置的侯传室,原本盘算会等上大约二十分钟,但老提督等了近二个钟头左右。而其中大部分的时间都睡觉。被侍从叫醒,由侯传室缓缓步向谒见室的背影,一阵低声秀笑的微波朝着他摇曳。“瞌睡子爵”或“日光浴提督”之类的评价也不是现在才传开的,据说连皇帝也都不加过问的。在侯室列队的人们格林美尔斯豪简老者打瞌睡的样子,有人为之苦笑,也有人拿他来作为轻薄的打赌的对象,早已没有廷臣会去认叱责他的无礼了。不过,这一天,在格林美尔斯豪简老者之后,入座的财务省官露出了不悦的表情,那是在他发现套着天鹅绒椅套的奇子上有一大片口水的时候。
在谒见室中,合计起来共一百三十四岁的两个男子,形式上的礼仪及漫无边际的话持续了约五百秒钟,使得侍从们发出忍住打呵欠的耐心。但在无意义谈话停止之后,皇帝转换话题。
“对了,关于在你手下做事的莱因哈特·冯·缪杰尔那个人。你觉得他如何?……”
“哦,呃……是格里华德伯爵夫人之弟吧。啊,一见他,也就足以想身为姐姐的伯爵夫人的美貌了。”
老提督笑了,但那和好色的表现相去甚远,是种干涸的笑声,所以皇帝似乎也被挑起想斥责他的意欲。
“年轻真是美好啊,陛下,一到那个年轻人,就叫人打内心里这么想。似乎这世间没什么可能的似的。”
皇帝以银匙搅着咖啡,不怎么专注地望着那白色纹卷成漩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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