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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夫妻争执

看着她的背影,有一种别样的情愫萦绕在彭长宜的内心,他靠在门上,闭着眼,紧皱着眉头。[`书小说`]尽管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还是无法遏制自己对丁一的感情。那种冲动的**和对丁一美好的向往与日俱增,他明白,自己不可救药的爱上丁一了,尤其是她刚才那一低头的忧伤,深深的打动了他。

彭长宜几乎是没有过初恋的,最初他对姚静很有好感,也说不上暗恋,反正他很希望看到姚静,姚静漂亮,好多男老师都在背后议论她的漂亮。但是彭长宜没有这次这么心动。和沈芳更不用说了,约会了几次后,双方家长都没有意见,就按理成章的结婚了。此时他才明白,自己以前所谓的爱情生活原来都是浑浑噩噩的,只有遇到丁一后,确切的说是从阆诸回来后,他才有了这种爱的冲动和感觉。

他想到了苏格拉底的一句话:浑浑噩噩的生活不能过。

但是他没有勇气想要结束这样的生活。除去爱情,他也不是完全是浑浑噩噩的。毕竟他的仕途生活还没有真正展开画卷,对这幅画卷他同样充满了向往。在这幅画卷里,有一种友谊是他不能忽视的,也许,人不能占尽所有的美好。

彭长宜坐下,却无论如何也看不下本,拉开了窗帘,关闭灯光后就开门回家了。

沈芳见到他说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你不是说在单位学习吗?”

“有点乏。”他说。

“一到家就乏,到了单位你准精神。”

“废话。”彭长宜瞪了她一眼,就走进了卧室,女儿正躺在床上看儿童画册。彭长宜低头亲了她一下额头,女儿赶紧捂住了爸爸的嘴说道:“扎。”

彭长宜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沈芳这时就给他端进来洗脚水。

彭长宜坐在板凳上,后背靠在床边,把脚放进水里的那一刻,不由的闭上了眼睛,长出了一口气。这时,女儿从后面捂住了他的眼睛,彭长宜拉过女儿的小手,放到嘴里就要装作要咬的样子,吓的女儿赶忙抽回手,爬回床的里面。

彭长宜甩了甩头,强行把丁一从脑海中赶走,他忽然觉得对不起妻女,居然在家里想着另外一个女人。

沈芳进来了,说道:“妈妈说让给娜娜提前报个幼儿园的兴趣班,培养她对幼儿园的兴趣,省得她入园的时候哭闹。”

彭长宜很想说这等小事还用得着你妈说吗,你就应该想到啊?但是他不能说出来,因为对女儿,沈芳比他操心要多,尽管反感她把她妈挂在嘴边,但是岳母有时候说的话很有道理,就说道:“兴趣班里学什么?”

“画画,妈妈说画画有利于培养她集中精力,以后对学习会有帮助。”

彭长宜眼睛一亮,说道:“你下来看看有没有书法班?”

“练书法太小了,还是画画吧,小孩子对画画的兴许大。”

彭长宜不说什么了,的确是这样,娜娜太小了,还不会拿笔呢。再说,可能在亢州也没有针对幼儿的书法班,更不会有蝇头小楷书法班了。彭长宜没话找话说道:“她姥姥来过了?”

“哪儿啊,我刚接娜娜回来,她小舅就打来电话,说老俩又吵架了,我不想去,但是你说不回家吃饭,我就带着娜娜去了,劝了半天,总算好了。”沈芳说道。

彭长宜不敢问为什么吵架,知道一问沈芳就会拉开话匣子没完没了的叙述了,他赶紧说道:“明天我带娜娜去书店,看看有画画方面的兴趣书没有。”

娜娜一听,立刻又凑到爸爸跟前,说道:“爸爸,我们要去书店,太好了。”

彭长宜回头拍着女儿的小脸蛋,说道:“是啊,明天如果没有意外工作,我们就去书店。”

彭长宜特别强调如果没有意外工作,因为他大部分工作都是围着部长转的,即便是休息日的时间也不能自主支配。这话是说给女儿听的,更是说给沈芳听的。有的时候答应她们的事往往因为工作而走不开,免不了挨沈芳的埋怨,就连女儿都会抱怨了,所以他必须强调这层意思。

果然,沈芳说道:“大礼拜天的还不休息啊?”

“我没说不能休息,这段科里事多,我下周一去学习。没事更好。”

“不让人活了。”沈芳小声嘟囔了一句。

女儿立刻学到:“不让人活了。”

彭长宜瞪了沈芳一眼。

沈芳不再说话,她知道彭长宜没少跟她说,让她在孩子面前说话注意。

吃完早饭后,彭长宜刚刚给女儿绑好自行车大梁的车垫,准备带女儿去书店,自己的呼机就响了,娜娜一听就撅起了嘴,她知道爸爸肯定有事。

彭长宜回屋打了电话,原来是寇京海在呼他。

寇京海说今天天气不错,想约彭长宜去钓鱼。

彭长宜说:“老兄,钓鱼可以晚会去,我先带孩子去趟书店,不能欠账太多了,这娘俩都对我有意见了。”

寇京海哈哈大笑,说道:“行,一个小时后我过去接你。”

放下电话,彭长宜转身看见女儿睁着眼睛正在不高兴的看着她。彭长宜笑了,说道:“走,去书店。”

娜娜一听,说:“爸爸没有意外工作了?”

彭长宜抱起女儿说道:“给娜娜买完书爸爸再去意外。”

娜娜立刻笑了,乖巧的在爸爸的脸上亲了一口,说道:“爸爸真好。”

“那当然了,不好能做你爸爸吗。”彭长宜说道。

沈芳看着这对父女也笑了。说道:“是老寇打来的电话,又约你出去,真是,过个礼拜天都不得安生。”

彭长宜没有理她,抱起女儿,放在前面的大梁上,把女儿的手放在车架上,就骑着车,摇着车铃铛直奔书店而去。

给女儿买书回来后,寇京海坐在一辆吉普车早就等在院里,彭长宜问他怎么不进屋去坐。寇京海说道:“我怕弟妹数落我。”

彭长宜乐了,说道:“数落你的人还没出生呢,你也有怕的人?”

“你们两口子我都怕。”寇京海说道。

寇京海说的是实话,去年寇京海出了一档子事,他老婆听说他和一个开饭店的女老板有一腿,就带着七大姑八大姨把女老板的饭店砸了,哪知女方也不是省油的灯,不但大胆公开的向派出所报案,并且扬言一定要嫁给他,否则就要追究寇京海老婆的法律责任,不然誓不为人。这个女老板是沈芳一个远房亲戚,出嫁不久丈夫得病去世了,自己带着一个孩子度日,开饭店的时候沈芳的父亲还借给她一笔钱,好在她能吃苦,很快就赚钱还上了。饭店被砸后,这个女老板就关了饭店,连续三天等在寇京海上班的路上,并说如果不答应条件,就找市委书记评理去。那段时间寇京海和他老婆被搞的灰头土脸,最后还是彭长宜带着沈芳找到了这个亲戚,连续做了好几次工作,最后达成协议,寇京海的老婆给她赔礼道歉,另外拿出2000元钱作为对她本人的赔偿。最后给钱的时候这个女老板也很会办事,看在沈芳夫妻的面子上,只收了500元的桌椅板凳钱,并且对寇京海的老婆义正辞严的说道:“管好自己的男人,别动不动就把屎盆子往别人头上扣!”寇京海对彭长宜两口子从心里就有些畏惧,尤其是沈芳,每次看到寇京海都会挖苦两句,所以他宁愿等在门口外也不愿到他家里去听沈芳的数落。

很快,彭长宜就出来坐上了寇京海找来的车,驶出了市区,直奔城外的万马河岸的鱼塘驶去。

彭长宜没有见过这辆车,就问道:“哪儿的车”

寇京海说道:“一个朋友的。就凭我只能麻烦朋友,不像组织部的干部,可以调动下面任何单位的车。”

彭长宜笑了,说道:“有怨气就说明有想法,有想法就说明有要求,说吧,想让我帮什么忙?”

寇京海说道:“我太佩服你了,聪明的时候比猴儿都聪明,装傻的时候比真傻子还傻。”

“这就对了,人就得这样,该傻则傻,该精则精。”彭长宜之所以这么笃定的认为寇京海有事,源自于他这几天总是接到一些人的电话,这些人都希望从他那里探到什么消息,寇京海也不例外,他早就不甘寂寞了。看来,因为今年注定是亢州不平凡的一年。

撤县建市后有许多善后工作需要完善,也赶上换届年,最为敏感的就是北城去政府正职的位子就要空出,肯定会连带出干部调整,所以,跟市委书记没有直接关系的人,就希望能从组织部长这里得到恩惠,彭长宜就成了部长周围炙手可热的关健人物。

寇京海今年四十二岁了,由于性格关系,始终得不到提拔,连个副科都不是。尽管他极力表现的无所谓,但是人在这个权力场中,尤其是看到周围的人都在进步,都在被提拔,唯独你得不到提拔和重用,无论你怎样装作清高装作无所谓,都无法做到心如止水。一个身处权力中心的人,却总是得不到权力的恩泽,出去的时候总会觉得比人矮三分,用身不由己形容人在官场

寇京海就是典型的例子。他转业的时候就已经是副团级了,的确没有为自己跑过官,按他的话说保持一颗平静的心。久而久之,他的这份平静就荡然无存了,许多无法言说的心理失衡时刻在折磨着他。一方面仍然在人前表现的无所谓,另一方面却自怨自艾,眼看大好年龄在机关就要消耗殆尽,他再也坐不住了,他的第一个行动就是先找到彭长宜,因为在机关里,他觉得彭长宜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但是没想到他可怜的居心被彭长宜洞穿了,甚至被他毫不留情的直接点了出来。他不好意思起来,脸也有些红。

彭长宜斜着眼看着他,说道:“怪事,您老人家居然还会脸红,那些被尖酸刻薄的话挖苦过的可怜的人们呀,要是看到你今天的表情,该会是多么的心花怒放、大快人心啊!”

尽管脸红,那说明知耻之心还没完全泯灭。寇京海知道彭长宜为他说话太损没少提醒过他,就说道:“唉,我算明白了一个道理,既然无法做到出淤泥而不染,那就索性同流合污把自己染脏,我也不是凡人,怎么我就不能有些想法?”

“别酸了,哦,难道都脏,就你一个人干净?别把自己打扮的那么无辜,告诉你,在当往和当今甚至是当后的任何时代,权力都不会主动落入到你手里。”

“我说,当着司机呢,你给我留点面子不行吗?回头这哥们一跟我朋友说起,我是一点人身尊严都没有了,以后恐怕想借车都不能了。”寇京海可怜兮兮的说道。

这个寇京海,谁在他面前都会遭到他的贬损和奚落,唯独到了彭长宜面前,他才表现的比较老实,并不是他说不过彭长宜,是因为彭长宜比他更损,别人都不跟他一般见识,只有彭长宜跟他斤斤计较,不给他留面子。两人也是不打不成交。

寇京海和别人开玩笑时,貌似心无城府,但究其内心有着其心理的阴暗,总是把自己的不得志强加在别人头上,故意摆出一副流氓无产者的痞样,我是爷我怕谁?诸不知你不怕别人,更没人怕你。人们常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是反过来想,穿鞋的能怕你光脚的不成!好歹还有鞋穿呢,你不是连鞋都没有吗?一个连鞋都混不上的人,谁还会怕你?只是没人跟你一般见识而已。但有一次彭长宜就真的跟他较起真来,还真把寇京海弄的下不来台。

那次是在酒桌上,还有姚斌,寇京海见彭长宜年轻,又是刚进机关,就没瞧得起他,说话中言语就有些冒犯,如果彭长宜了解寇京海,估计也不会跟他计较,但就是因为之前不了解他,所以忍受不了他说话带的口头语。记得寇京海几杯酒下肚后就冲彭长宜说道:“你**的小东西也不张罗敬敬我酒。”彭长宜的火腾的就站起来,端起酒杯说道:“**不敬您,今天他爹敬您,您说怎么喝?”寇京海说道:“当然是老子半杯你一杯,谁……谁让你年轻。”彭长宜说道:“无论多大的杯,我一杯您半杯?”寇京海已经喝了不少,就说道:“没问题,我还让你小东西吓住。”彭长宜一听,出去要了三只喝水的玻璃杯,倒上满满的三杯酒,说道:“寇科长,这是饭店最大的杯了,无论量多少,您和我都是一比二,对吧?”寇京海心想这个账谁都会算,怎么喝都是彭长宜喝的多。就点着头说:“是这个道理。”彭长宜把两杯酒放到自己面前,把另一杯酒放到寇京海面前,说道:“那好,我小,我先干为敬。”说着,咕咚咕咚两杯酒下肚,直把姚斌看傻了眼,他以为他们就是逗逗酒而已,没想到彭长宜还真喝了。尽管彭长宜比他多出一倍的量,但就是这一杯酒一气下肚的话也够寇京海受的。但是寇京海不敢不喝,因为他看见彭长宜两大杯酒下肚后,身子就有些打晃,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如果不喝,彭长宜说不定会掐断他的脖子,他只好硬着头皮喝干了那一大杯酒,喝完只好就趴在了桌上起不来了……

过后寇京海逢人就说“长宜是条汉子”的话。两人的友谊也是从那次开始的。

吉普车驶进了乡间大道,远远的就看见一片片的水面,被土埂分割成无数个方块。这里就是号称千亩鱼塘,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调整农业产业结构大搞多种经营的结果。《书纯文字首发》

下了车,立刻一阵凉爽的风吹来,鱼塘边的土埂上,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新的湿润。

彭长宜陪同领导多次来这个地方,但是始终没培养出他钓鱼的兴趣,对这种守株待兔的游戏他一点都不感兴许,但是他今天觉得这个地方很美,也很安静,尤其是春暖花开之际。土埂上,株株垂柳摇曳,燕子在低空飞翔,时而掠过水面,留下圈圈涟漪。他忽然萌出带丁一来这里的念头,不过刚刚想到这一点,立刻被他否定了,他甩了甩头。

“来呀,放线呀,对着水面抒怀哪?”寇京海冲着他囔道。

彭长宜迈开双腿,走下土坡,坐在鱼池边大树的荫凉里,挂食甩线,鱼钩就落在前面六七米远的地方。鱼漂很快就没入水中,彭长宜又将鱼钩提出,目测着鱼漂的高度,又甩杆,鱼钩落入水中,鱼漂正好露出眼睛能够监视到的高度,然后将手竿固定在支架上,这才认真的说:“不打趣你了,说吧,叫兄弟出来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钓鱼,不行啊?”寇京海边说边用力将鱼竿向空中一甩,就听“嗖”的一声,铅坠带着鱼钩就落入水中,鱼漂恰好飘起。

“那好,你自己玩,我还有很多重要事要办,恕不奉陪。”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寇京海一看急了,说道:“你急什么,总得给我一个心理缓冲吧,你不知道我也有脸皮薄的时候啊?”

彭长宜笑了,又坐回原地。

寇京海说:“好吧,我也不要脸了,如今脸不值钱,**值钱。”

彭长宜瞪了他一眼。

寇京海说道:“你刚才在车上说的对,我的确有想法,毕竟岁数在这摆着呢。再不有想法,就白瞎了。你是部长红人,又有老丈母娘背后撑腰,帮我拿个主意,今年是个契机。”

彭长宜瞪了他一眼说道:“我说你怎么总是喜欢把别人捎上,死到临头都不忘以羞辱别人为乐,你该去找个心理医生。”

“我这张破嘴,习惯了。”寇京海一梗脖子说道。

“你有什么具体的想法没有?”彭长宜觉得寇京海求别人办事的确不易,放下了他视为最高贵的尊严。

彭长宜说道:“要我做什么?”

“当然是在部长面前美言了,再制造个机会,让我接触一下部长。”寇京海说道。

“你知道,人事大权永远都是书记说了算,部长只是辅佐记提供干部的基本情况,最终拍板还是樊书记。”

也可能彭长宜这一套不是官话的官话让寇京海反感,也可能觉得自己的确在彭长宜面前没有面子,本来彭长宜没有他的资格老,就是因为跟对了人,显得比他活跃。他阴沉着脸说道:“你只管做你的,接下来的事我自己处理,大不了就是这样,破罐子破摔呗。我是流氓,一无所有,我怕谁呀。”

彭长宜很反感寇京海这一点,就说道:“你以为你是流氓就会有人怕你吗,这么多年也没见你把谁流氓了,还总拿自己是流氓自居,可能连流氓你都做不好,范卫东能让你当个科长真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了。另外你睁开眼看看,哪个不是流氓?哪个不比你流的水平的高?老兄,管好你这张嘴吧,别再说自己是流氓了,你以为黄酱掉在裤裆里就能变成一坨屎吗?不能。”

彭长宜还觉着不解气,又说道:“还说什么接下来的事你自己去做?你试试,你给领导送去金条都没人敢要你的,因为你太臭!不信咱俩就打赌?”

寇京海就像泄了气的皮球,立刻耷拉下脑袋,嘟囔着说:“我也就是嘴不好,参加工作这么长时间,我流过谁?我又坏过谁?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所以说别动不动就把你是流氓这话放在嘴边,蛤蟆上脚面,不咬人但是……”彭长宜不好往下说了,毕竟寇京海比自己岁数大,给他留点面子吧。

寇京海见他没把下面的话说出来,就感紧抱拳说道:“谢谢您,还知道给为兄留点面子。”

彭长宜扑哧笑了,说道:“我说的话你听了也别生气,我这些话恐怕没人肯跟你说,你就是花钱都买不来。”

寇京海把下巴抵在膝盖上,眼睛盯着水面上的鱼鳔,说道:“唉,我老寇也是活该,谁让我以前总是这样对别人了,报应。”

彭长宜笑了,说道:“还觉着委屈呀?”

“不委屈,被你小东西数落我感到非常荣幸,你继续。”寇京海明显带着情绪说道。

彭长宜哈哈笑了,说道:“我尽最大努力,给你引见部长没问题,但是有些功课你要做。”

“我明白,出血呗。”寇京海闷闷不乐的说道。

彭长宜笑了,说道“真俗。我是说部长和你们主任之间的关系你考虑过吗?”

“我们主任才不会管我呢,从我来市委办那天起,他就没拿正眼看过我。”

彭长宜想了想说道:“你知道该怎么做,论岁数,我是小东西,论职位,您老早就是副团,我那时还是一个孩子王,没法比。”

寇京海斜了他一眼,说道:“但你会比我有出息。”

“有出息谈不上,反正我不会见人就说我是流氓我怕谁。”

“行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还没完了你?”

彭长宜和寇京海对钓鱼的兴趣都不大,无非就是想找个地方说说话,俩人谁都没有钓上鱼,另一个池塘边的司机师傅到是频频的收线,他用的是海竿,总是有阵阵铃声传来。

彭长宜看看寇京海,寇京海看看彭长宜,两人都笑了,寇京海看了看表,说道:“走,不钓了,吃饭去。”

早就有人将事先准备好的三兜鱼递了过来,彭长宜说道:“你这是干嘛?”

寇京海说道:“你说干嘛,我把你叫出来钓鱼,你一条鱼都都不拿回去,怎么跟弟妹交代,还得以为你骗她呢。”

彭长宜乐了,说道:“没关系,我可以跟相声里的二子他爸学,到菜市场买几条回去。”

“哈哈”他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下午,彭长宜又来到了单位,由于周一要去党校学习,一来是到单位看书,二来多少有点鬼使神差,或者叫心怀不轨。

刚进大院,他就看见了团委书记方莉,骑着一辆崭新的红色小木兰摩托车往出走,彭长宜跟她挥了挥手,不由的想去昨天晚上的情景。

昨天下班后,江帆开着车,带着卢辉和彭长宜来到了中良境内的农家小厨,由于这家饭店不接受预定,而且生意很火,外面停着好几辆车。江帆感觉没有位子了,就让彭长宜下去看看。

彭长宜来到院里,刚走出影壁墙,就见王家栋和方莉一前一后走出院子的西门,无疑,他们是去外面的鱼塘了。他赶紧隐在篱笆后面,这时从通往鱼塘的那个小门缝中,彭长宜看见王家栋伸出手拉了一把方莉,他们就消失在墙外了。彭长宜赶紧走了回来。

他回到车上,说道:“这里太火了,没有空桌,咱们走吧?”

“咱们也可以等,总会有人吃完出来的。”江帆坚持着说道。

“那要等多长时间?再说咱们去哪儿等呀,这里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彭长宜问道。

“咱们可以去西面的鱼塘转转。”江帆说道。

彭长宜说:“还是走吧,今天是周末,都是放松来了,不会有人很快吃完的。”

江帆听彭长宜说的有理,这才掉头往回走。

他们回到亢州,在一家百姓粥神吃的饭,江帆也想利用晚上时间看看书,所以三人聊了一会就回来了。

其实,彭长宜早就发现部长和方莉有些暧昧。方莉原来是文化馆的歌唱演员,民族歌曲唱的非常好,而且具有专业水平。后来被调到团市委,逐渐被提拔为副记,这个过程只有四五年的时间。

其实,彭长宜刚来组织部的时候,就听人们悄悄议论过他们。那时方莉被车撞了一下,轻伤,住进了医院,他去机关水房打水,还没到就听里面有人小声议论,说“这下好了,那女人住院,老王没人侍寝了……”

由于彭长宜不离部长左右,有些端倪也被他看了出来。首先就是接到方莉的电话时,王家栋无论是语气和表情都明显区别于其他的电话。再有,方莉找部长的电话很多,远远超出正常范围,大部分都是下午下班前。再联想到提拔方莉,完全是王家栋一手操作的。有一次去锦安去开会,走到半路,方莉竟然等在半路,说是去锦安办事,搭部长的车,但是后来到了锦安后,部长跟彭长宜说晚上参加同学聚会,如果晚了就不回来了。然后也不让司机送,自己从会场上下来后都没回宿舍就打车走了。

他原来听说部长和岳母关系不错,现在可能和更年轻的方莉不错。一个手握权力资源的人,有一点这样的韵事似乎也属正常现象。以前亢州官场这种事经常出现,据说樊书记不希望女干部进机关也有这样的考虑。因为前几年总是接二连三的出现男女绯闻,他就有意识少进或者不进女干部,但是尽管他排斥**志,机关里每年还是有通过各种渠道进来的**志,只是王家栋掌握一个原则就是尽量不把**志放在他的周围。

方莉长的很漂亮,应该说是机关里第一大美人,尤其是两只大眼睛特别像王晓棠,身材也好,按现在人的说法就是魔鬼身材,凹凸有致,可能知道自己身材火辣,她尤其喜欢穿紧身衣裤。尤其是现在她把两条秀腿端正地放在摩托车踏板上,挺胸抬头驾驶着摩托车,样子十分的秀美帅气,任谁都会回头看的。

但是彭长宜不敢回头看她,尽管是单纯的对美的回望他也不敢,兴许在那扇窗户后面就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呢。

小心行得千年船,彭长宜正是自己的处处小心,才能在机关里游刃有余。

彭长宜把自行车放在楼后的车棚里,夹着装有课本的档案袋直接来到了办公室。恰在这时,他的呼叫响了,是王部长办公室的电话。

如果在往常上班的时候,他会直接到部长办公室去问有什么事,但是今天,尤其是刚刚看到方莉出去,彭长宜就不能这么鲁莽了,他拿起电话,给部长打了过去。

出乎意料,部长居然要他和组织部几位科长的档案。

彭长宜很快找出档案,送到了部长办公室。刚一进去,他就闻到了一股女性的脂粉气味,他把一摞档案放在部长的桌上,忽然想起寇京海的事,就说道:“部长,有一个人想单独见您,跟我说了有好长时间了,我都说您忙。”

“哦,是谁?”

“寇京海。”

王家栋抬起头看着彭长宜,说道:“什么事?”

“没跟我说。”

“有事让他找范胖子,那是他的人,我要是管了他,范胖子非跟我急不可。”“范胖子”就是市委办主任范卫东。

“这个,估计他不会去找。”彭长宜选择着措词。

“为什么?”

“您想想,如果要找的话,他早就找了。”

王家栋低下头,说道:“管好自己的事吧。”

彭长宜听部长的口气,并没有对寇京海表示反感,而且语气也没有完全拒绝,不由的心里一阵暗喜。

彭长宜说道:“是。我在办公室看书,您有事随时招呼。”

回到办公室,彭长宜就用外线的直拨电话呼了寇京海,寇京海很快回了电话。彭长宜说道:“部长就在单位,我刚跟他说了。”

寇京海急忙问道:“他态度如何?”

“最起码没对你表示反感。”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明白,对你没有反感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唉,你可比我损多了。”寇京海无奈的说道。

“**早就教导我们说,以革命的两手,对付反革命的两手。我的损只限对你,你就认了吧。”彭长宜故意气他。

“也就是你这样说我啊,要是别人,我早就……”寇京海没有说下去。

彭长宜笑了,说道:“我已经预料到你想说什么了。好了,不惹老兄生气了。我可是给你开头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你说我接下来怎么办?”

“这还用问我管?你不是白痴吧?”

“你不管谁管,要不我不办了。爱咋地咋地。”

“又耍流氓习气。我不管你咋地,有一点你必须做到,你要淘一副名人字画,会有用处,至于其他你自己看着办。”彭长宜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发现部长淘到的名人字画,有几幅到了樊书记的手里,其中的奥秘不需用言语表达。

寇京海也是个猴精的人,他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连忙说“好的好的,到时再请教老弟。”

挂了寇京海的电话,彭长宜坐在桌子边,他想不明白部长要他们的档案和考核记录干嘛?

不会是……

彭长宜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不由的在心里说道:别想美事了。

彭长宜身在权力中心,而且是最靠近决策者的人,要说他没有想法那是自欺欺人。但是,他不敢流露也不能流露,如果一旦在心里明确了这个想法,势必会流露到工作中,造成被动。

那时他还不知道,所有人的档案都是给他彭长宜做陪衬的,王家栋要别人的档案是假,要他的是真。但是他不能跟彭长宜只要他个人的档案,唯恐彭长宜从中嗅到什么,他和樊书记还有江帆拟定的人事问题,是不应该过早让下边人知道的。

彭长宜拿出教材,居然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最近发生的事就像走马灯般在眼前缭绕。周林落选,江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上位,在大的格局改变下,北城区政府正职的位子几乎空闲了半年了,但是领导们出于人道,这个位子始终都没有派新人去。黄金、姚斌和寇京海,甚至任小亮,似乎所有的人都在为自己忙活,甚至马登科都在为情人忙活,然后就是亢州下一轮的权力博弈,而自己居然还在办公室面壁读书,是不是自己也该有努努力?

他站在窗前,背着手,望着眼前的泡桐树和远处的大门口,确切的说是面对着亢州的权力场,他的内心不是没有冲动过,但他始终觉得自己条件不成熟,还不具备与人抢吃蛋糕的实力,越是在这样的条件下,越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如果部长认为他羽翼已丰,势必会放飞他的。如果部长认为他还有待提高,即便你去争也不会得到好结果的。反正自己现在还年轻,有的是时间。

这次自己去党校学习,是不是部长也认为他需要充电了,这是不是有意在栽培他?而且还是科级干部培训班?要知道目前他只是股级干部身份。

彭长宜把目光收了回来,他这才发现,他这边的窗台上,早就换了一盆盆栽月季,已经有一高一低两个花亭秀出,各顶着一大一小两个花苞,其中那个高一点的花苞,已经裂开一条小缝,露出了淡粉色的的花瓣,估计明后天就会完全绽放。

月季是北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花卉了,但是眼前这盆含苞待放的月季,不知为什么就吸引了彭长宜的目光。自从丁一来了之后,总是喜欢在办公室摆点绿色植物或者盆栽花卉等,不仅美化了办公室,还让人赏心悦目,在工作之余有了养眼的东西。

由月季花想到了丁一,在眼前纷繁复杂的环境中,彭长宜的内心就如一股清风吹过。也许,他今天到单位来,也是为了能见上丁一吧,毕竟明天自己就要去学习了,想到自己的两次道歉,丁一都没有原谅他的意思,彭长宜内心就不舒服。

这里离六楼只隔了中间两个楼层,但是对彭长宜来说,即便再想,他也是不能上去的。这是他的底线。

这时,门在他的背后轻轻打开,想曹操曹操就到。他一阵激动,但是他克制着自己的激动,没有立刻回头。

丁一是拎着一壶开水进来的,她想科长晚上可能会来学习,自己昨天把暖水瓶拿走了,晚上他会没水喝。所以就灌满一壶开水赶在他来之前送回,没想到,刚一开门,就看见科长背对着门口,倒背手站在窗前沉思,她本想退回去,但那样做又觉得不够大方和磊落,就悄悄的将暖水瓶放到桌下,惦着脚尖就往出走。

“一句话不说就走了?”彭长宜仍然面向窗外站着。

丁一很奇怪,他始终都没有回头看,怎么就知道是自己。就说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彭长宜这才回过身,笑着说:“别忘了我有特异功能,专会听脚步声。”

丁一想起第一天见到科长时,他就在屋里准确的听出了部长的脚步声,就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彭长宜坐回自己桌前,说道:“怎么,话都不愿跟我说了,我是怪物吗?”话说出后,彭长宜的眼里就有了一抹痛楚,他不由的皱了下眉,定定的看着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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