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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良扬起手,傅政盯着她的眸子,并没有躲闪。

举起的手掌,硬生生僵在半空中。沐良咬着唇,慢慢收回手,心底的情绪翻涌起伏。她只觉得额头两边的太阳穴一下一下的跳动,血管好像都要崩裂开来。

原来当初傅晋臣答应跟她结婚,不过是想要分公司总裁的位置,这才是他同意结婚的真正目的!

“傅政!”

沐良甩开他的手,冷声道:“你告诉我这些,想要怎么样?”

“想要打击傅晋臣,还是打击我?”沐良锐利的目光,盯着他的眼睛,质问道:“这也是你们的一种手段吧,只要我们过得不好,你们就可以开心,可以高枕无忧是吧?”

“那你就省省吧。”沐良垂下目光,道:“我不管当初舒云歌为什么离开,总之她已经是莫太太,而我才是傅太太。”

她扬起精致的下颚,看着傅政阴霾的脸色,道:“还有,我是你的长辈,以后请你叫我四婶!”

一口气说完,沐良决然转过身。

“不死心是吗?”傅政冷冷的开口,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他微微低头,视线与沐良平行,似乎给她下了断言,“良良,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那就自己去找答案!”

撂下这句话,傅政蓦然走远。

垂在身侧双手缓缓收紧,沐良眼睛盯着脚尖,只觉得眼眶发酸。

花园的侧面一角,曹婉馨怀里抱着傅橙的皮球,眼底布满阴霾。她早就应该想到是姚琴,只是一直都没有证据,却没有想到,问题出在鸡汤上面。

她掌心落在小腹处,眼眶霎时泛红。可怜她已经足月的孩子,竟然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一路从花园跑回卧室,沐良推门进去,打开衣柜将她之前放进去的皮包拿出来。拉链还是合着的,可她知道肯定有人动过。

她咬牙拉开,果真那份化验结果没有了!

几乎不用再去求证,沐良已经肯定,厨房里那些有问题的当归,自然也都被清除干净,不会留有半点痕迹。

怔怔望着发空的皮包,沐良转身坐在床沿,整个人都在发抖。

卧室里开着暖气,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好冷?

“呵呵——”

沐良蜷起双腿,紧咬着唇瓣,心中止不住的冷笑。原来当初结婚,傅东亭抛给傅晋臣如此诱人的条件,所以他才肯同意。是啊,要不然风流潇洒的傅家四少,为什么能答应跟她这样出身的人结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楼梯间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沐良才回过神。

傅晋臣推门进来,剑眉轻蹙,“怎么不开灯?”

沐良腿脚麻木的坐在床沿,看着站在衣柜前的男人,沉声道:“傅晋臣,你答应跟我结婚,是因为分公司总裁的位置?”

男人换衣服的动作一怔,惊诧的转过身,盯着她问:“你听谁说的?”

“谁说的有什么重要?”

沐良耸耸肩,笑道:“不过这个条件挺诱人的,傻子才会不答应!”

闻言,傅晋臣剑眉紧蹙,俊脸的神情清冷下来。他走到沐良对面的沙发里坐下,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你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

沐良失笑,她还能说什么吗?事到如今,她还可以说什么吗?

看到她嘴角落寞的笑容,傅晋臣心底莫名烦躁。他伸手拉起面前的人,手指扳着她尖尖的下颚,问道:“你笑什么?”

“可笑!”

沐良推开他的手,往后退开一步。她红唇紧抿,道:“我一直都觉得奇怪,是什么能让玩世不恭的傅四少甘心跟我这样的人结婚?如果说报恩,又怎么能让你屈从?却没有想到,原来是分公司的权利在握。”

“沐良——”

傅晋臣深邃的眸子眯了眯,只觉得她的话刺耳。当初结婚,原本就是有条件的。他接受这段婚姻,得到分公司有错吗?

“你别一副咄咄逼人的口气跟我说话!”傅晋臣抬手松开衣领,好看的剑眉拧成川字,薄唇紧抿,“当初我们结婚,你不是也跟我妈说过,我们只是互相利用,两年后离婚吗?”

听到他的质问,沐良心尖痛了下,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不错,结婚登记前她确实跟尤储秀说过,也曾经协议过两年后双方和平分手,互不亏欠。可是……

可是世上的事情,总会在意料之外。她现在喜欢他了,所以才会在乎这段婚姻初始的那些瑕疵。难道他一点儿都不明白吗?!

吵架的时候,总是想到什么话解气,便会冲口而出。沐良仰起精致的小脸,瞪着面前的男人,怒声道:“不错,我当初确实那么想的!可是傅晋臣你别忘记,后来是你求着我要结婚的,不是我上赶着要嫁给你的!”

“……”

因为她的锐利回击,傅晋臣气的脸色铁青,他额头的青筋紧绷,只觉得头皮发麻。半响,他抬手指了指沐良,吼道:“沐良,你有种!”

傅晋臣转过身,一拳狠狠垂在门板上,神情阴霾的夺门而出。沐良只能听到门板‘咚’的一声响,那一拳好像深深砸在她的心头。

心中憋着的那口气发泄出来,沐良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但是望着傅晋臣头也不回的离开,她卡在喉咙里的话,却什么都不想说了。

楼下的花园里响起汽车发动声,沐良站在窗口,盯着他的黑色路虎开出别墅大门,委屈的皱了皱鼻子。

傅晋臣,你这个混蛋!

黑色路虎飞速开出别墅,傅晋臣单手握着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他将脚下的油门踩到底,心底的怒火一浪高过一浪。

傅晋臣一把扯下领带,狠狠丢在边上,俊脸布满寒意。沐良鄙夷的话萦绕在耳边,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对哈,人家说的也没错,后来结婚确实是他上赶着的,是他犯贱嘛!

我操!

傅晋臣转过方向盘,将车开到酒吧街。他把车停在倾城外面,直接把钥匙丢给门童。他在这里有专属包厢,自有服务员将他请进去。

不过今晚,只有傅晋臣一个人来。

服务员送进来两瓶威士忌,还有一桶冰块,便托着酒盘离开。傅晋臣面色阴沉,那双黑眸含着的锐利目光慑人,没有人敢靠近。

明湾别墅,其中一栋独立三层别墅,亮着灯光。用过晚饭,佣人们将餐桌收拾好,舒云歌拿着药瓶回到楼上卧室。

“吃药吧。”抠出白色药片,舒云歌坐在床边,喂给莫劲服下。

瞥了眼躺在床上的人,舒云歌眉头轻蹙,问他:“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了。”莫劲拍了拍她的手背,神色看着还好。

见他没什么大碍,舒云歌抬手给他掖好被子,道:“那你休息吧。”

“嗯。”莫劲应了声。

关好卧室的门,舒云歌回到隔壁房间换衣服,随后她提着包下楼,出门前吩咐佣人:“先生已经服过药,你们不要打搅他休息。”

“是的太太。”

佣人们将大门关上,眼见舒云歌开车离开别墅。在家里闷了几天,她想找个地方散散心,便来到酒吧。

吧台前,舒云歌俏脸低垂,对于频频示好的男人们一概视而不见,完全冰山美人的气质,惹的那些男人不敢贸然靠近。

这两年,因为总是有不断的应酬,她的酒量早已锻炼出来,半瓶红酒下肚,对她早已不算什么。扫了眼时间,她结了帐,想要离开。

“洗手间在哪?”舒云歌提着包问。

“一楼的洗手间装修,请您上二楼左转。”服务员将她送到楼梯口指导。

舒云歌点点头,朝着指示标找到洗手间。须臾,她拉开门出来,就看到有服务员从一号包厢出来,正在找傅家的电话。

“什么事?”舒云歌以前跟傅晋臣经常来这里,她知道那个包厢是他的专属。

“四少喝醉了。”服务员正在犯愁,醉酒的傅四少要怎么处理,要不要通知傅家的人来接走?

“醉了?”

舒云歌惊讶,心想傅晋臣的酒量一直都很好,不会轻易醉酒的。

“我去看看。”她来到一号包厢,看到傅晋臣倒在沙发里,茶几上有两个空酒瓶。

舒云歌秀眉紧蹙,“喝这么多?”

听到她的声音,傅晋臣咻的睁开眼睛,目露吃惊,“你怎么在这里?”

守在门边的服务员,见他们真是相识,这才放心的离开。

“来喝酒。”舒云歌坐在边上,盯着他泛红的眼睛,道:“要我送你回家吗?”

回家?

傅晋臣想到这两个字,还觉得被气的肝疼。他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只知道面前的人他认识,但具体是谁,他也分不清,“一起喝。”

还要喝?

舒云歌敛眉,让人把酒换成一壶浓茶。外面不知何时又下了雪,舒云歌起身走到窗口,地面已经落满厚厚的积雪。

她回过身,想要叫醒傅晋臣,却发觉他已经靠着沙发睡着。

身边的人剑眉紧蹙,显然睡的并不舒服,舒云歌将他放平,让他平躺在沙发上,然后又拿起她的羊绒大衣,为傅晋臣盖在身上。

纵然外面的天气恶劣,可酒吧里依旧音乐声鼎沸。包厢里温度适中,舒云歌盯着身边的人,心情一点点平静下来。

她跪在沙发边上,双手托腮盯着他睡着的模样,眼眶慢慢湿润。

以前在温哥华的公寓里,她总是很早起来做好早餐,然后也是这样跪在床边,先要欣赏一会儿他的睡相,才会叫他起床吃早餐。

“晋臣……”

舒云歌指尖轻落,抚在他紧蹙的眉心,喃喃自语,“为什么不开心?谁惹你不开心?”

睡着的男人,自然不会回答她。睡梦中的傅晋臣,眉心紧皱,在梦里早已把那个惹他生气的罪魁祸首,不知道惩罚了多少遍?!

明明天气转暖,却忽然又下雪,沐良看着夜空飘散的大片雪花,眼神暗了暗。她倚靠在窗前,怔怔望着空旷的庭院。

许久后,她抬起僵硬的双腿回到床上,掀开被子躺下。握在她手里的电话,始终都没有响,而傅晋臣也一夜未归。

翌日早上,沐良提着皮包下楼,脸色并不算好。尤储秀在厨房吩咐佣人们做事,曹婉馨在前厅哄傅橙玩,大家都与往日无异。

眼见她下来,姚琴笑着走过来,主动打招呼,“良良,怎么你一个人,老四呢?”

沐良抬起头,看到姚琴眼底的挑衅。可她现在无凭无据,根本没办法撕开姚琴的面具。如果她说姚琴的鸡汤有问题,最后反倒要落个诬陷的罪名!

“站住!”

姚琴站在她的身前,压低声音道:“沐良,你以为自己有点小聪明,就能把我赶出傅家吗?你做梦!我告诉你,别得意太早!”

“亏心事做多了,总会遇见鬼,我祝你一夜好梦!”沐良冷冷的笑,盯着她霎时变白的脸色,沉着脸走开。

沐良往外走,正巧与傅政擦肩而过。她目不斜视,傅政望着她漠然的视线,俊脸的神情沉下去。

前厅中,曹婉馨抱着傅橙转过身,嘴角的笑容转冷。

缓缓睁开眼睛,傅晋臣揉着宿醉后的脑袋,‘嘶’了声,剑眉紧蹙。

“醒了?”

身边的声音,使得傅晋臣惊讶的抬眸,“你怎么在这里?”

“昨晚你喝醉了。”舒云歌递给他一条热毛巾,道:“头疼吗?”

话落,她将早就准备好的浓茶递给他。

“谢谢。”傅晋臣擦了把脸,又喝了些浓茶,这才觉得头疼稍缓。

偏头看到身边的人,傅晋臣问了句:“你整晚都在陪我?”

舒云歌笑了笑,如实点头。

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傅晋臣站起身,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道:“走吧。”

舒云歌拿起外套,跟着他走出包厢。

昨晚的大雪早已停歇,傅晋臣打开车门,想到什么后转身问她:“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舒云歌扬起车钥匙,道:“路上小心。”

“好。”傅晋臣应了声,很快将车开走。

等到他的车身消失不见,舒云歌才驾车离开。

开车回到别墅,刚走进大门,佣人立刻惊慌失措的跑过来,“太太,先生出事了!”

救护车刚刚开走,舒云歌沉下脸,只听佣人哭道:“先生心脏病忽然发作,救护车没来之前,人就已经断……断气了。”

“什么?!”舒云歌杏目圆瞪,手里的皮包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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