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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力道悬殊之大,加之他又是军校的学生,又岂是她能摆脱得了的?

“陪我吃饭。”

“你有病!”手掌被他捏得生疼,凌菲再也忍不住冲着他吼了出来。

“你有药?”他死盯着她,就不放手。

“......”

凌菲想把手中的蛋糕砸到他此刻已经进了水的脑袋里,说不定还能让他清醒点。

可任凭她怎么吼,叶承远还是那句陪我吃饭。

最后她败阵下来,幽幽叹了一口气,试着和他讲道理,“我要回家吃饭,放开我,ok?”

可他脚上生了根,身体是伟岸的树干,手是缠绕的蔓藤,怎会轻易放她离开?

真是软硬不吃啊!

凌菲暗骂了一句靠,“我要回去吃饭,有家里人在等我,你也回自己家吃饭,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ok?”

她的话像是奇迹般地触动了他身上某一处开关一样,他睖睁了片刻,手蓦地一松,凌菲的手终于从他带着薄汗的温热大掌中解脱了出来。

阿弥陀佛,总算听懂人话了,凌菲对他挥了挥手,“拜拜。”

然后头也不回地往校门口走去。

叶承远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在夕阳中的影子被越拉越长......直至消失不见。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不耐地拿了出来,看到屏幕上跳跃着的那一组熟悉的数字,突然就魔怔一样地发了狂。

下一秒,手机在地上分崩离析。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让叶承远猛地回头。

党天蓝一袭水色长裙,站在叶承远身后,此刻她正惊讶地捂着嘴巴看着他。

“站了多久?”他抬头看向她,目光阴鸷。

“刚到......。”她期期艾艾地小声开口。

本来她和熊晓壮都已经走到图书馆门口了,却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蛋糕店里了,只得折返回来取,可谁知道一到这里便看到他暴怒着摔掉手机的模样。

她被吓得不轻。

可叶承远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伸手指了指她,“你,陪我吃饭。”

也不管她答不答应,便将手插回口袋里,转身往学校外面走去。

党天蓝的惊恐瞬间被受宠若惊所取代,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见,连忙点了点头,快速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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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算万算,凌菲也没想到,叶于琛一个电~话,就将她留在了叶宅。

虽然一再强调自己昨天只不过是运气不好,遇到了一个喝醉的人而已,可是在面对奶奶关心的目光的时候,她居然没办法拒绝两位老人要她留宿的要求。

而此刻她正坐在叶于琛的房间里,环顾四周。

这里和他在尚品的房子一样。

卧室大不说,就连洗手间,也是大得出奇。

装修依旧是非黑即白,十分简洁,却也透着品味与大气。

初冬还真是冷,暖气开得十足,穿着厚厚的袜子,却连脚趾头都冻得有点僵了。

凌菲上完洗手间出来,直接就窝在床上,累了一天,很快她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唤醒凌菲的,是来自后院的汽车喇叭声。

她只觉得奇怪,叶宅后院,怎么会有汽车?

连忙开了窗户往下一看。

老爷子已经站在楼下,此刻直接对她喊,“五分钟,然后下来集合。”

“.......”

凌菲无奈,只得快速穿衣下楼,老爷子军人出身,半生戎马,自然要求严格一些,她也不计较。

到了后院才看清楚,老爷子所谓的集合,其实就三个人,他自己,凌菲,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部队里的三十开外的年轻人。

后院此刻被布置得像一个训练场,好多高高低低的竹竿立在那里。

“凌菲,这是教你开车的谈教练。”

“开车?”她惊讶。

“是啊,于琛交代的,教会你开车。”

凌菲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个叶于琛,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可还没等她想明白,老爷子直接打开车门,率先坐了进去,“开始吧。”

凌菲此刻倒也没法拒绝了,反正上午没课也不用去上班,那学学车,以后多一项技能,也是不错的。

谈教练十分有风度地帮她打开车门,然后开始手把手地教她。

笨啊,像所有的女人一样,她在这方面的天赋少得可怜,教了好多遍,离合器还是当刹车踩,谈教练的脸色都快要变了,她还是不得要领。

气得坐在后座的老爷子摩拳擦掌,吹胡子瞪眼,“笨蛋!你给我下车,我示范给你看。”

凌菲下车,老爷子坐上驾驶座,“你给我看好了。”

哐当——

离合器倒是没被当成刹车,这次被当成刹车的,是油门。

后院那颗老槐树被撞得抖了很久,叶子都洋洋洒洒地落在了引擎盖上。

老爷子脸上挂不住,青一阵白一阵,“看到没有,不能像我这么开,这么开就是错的。”

“......”

“......”

车里的两个人想笑,却又不敢,脸部有了丝丝抽搐,快要憋成内伤。

老太太听到响动,立刻跑了出来,一看坐在驾驶座的是老爷子,惊得嘴巴张成了鸭蛋形,“老爷子,你从来没开过车,你这是干什么?”

凌菲和谈教练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一直在老爷子的注视下学车到中午开饭,凌菲才算是解脱,匆匆扒了两口饭就往学校走。

大一的课程十分轻松,只需要上完一节课,她就可以去蛋糕店和党天蓝换班了。

“天蓝?天蓝?!”凌菲伸出手,在党天蓝眼前晃了晃。后者这才轻轻啊了一声,侧脸看她,目光却依旧迷离。

“我来了,你可以走了。”凌菲哂笑地看着她,“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哦——”,党天蓝终于回神,却根本没有挺清楚凌菲后面的问题,只是拿了包包,三魂丢了七魄一般地出了去。

熊晓壮端着一盘现烤的蜂蜜蛋糕从烤房出来,看见党天蓝离去的背影喃喃道,“凌菲,你说天蓝不会生病了吧?我看她今天半天都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应该不会吧,”凌菲想了想,刚才看天蓝的脸色也还好的,“可能是累了,没事,晚点我打电~话问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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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叶宅,凌菲又被老爷子拉着练了车,睡觉之前一看,已经接近十点了。

因为明天一早便有课,不能迟到,所以她赶紧拿了衣服跑进浴室洗澡,片刻不耽误。

洗完出来才听得手机在响,连头发都来不及擦,只匆匆拿了一张大浴巾披在肩上,跑到床边,一看,叶于琛三个字在蓝底黑字的老旧手机屏幕上跳得欢快。

她接起“喂”字还没说完,那边浓浓的不悦已经传来,“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洗澡。”凌菲边擦头发边回答。

叶于琛默了默,“学车了?”

凌菲这才想起,爷爷说让自己学车是他的主意,于是问道,“为什么让我学车?”

“叫你学就学,哪来那么多废话。”

叶于琛以为她嫌学车辛苦,突然烦躁起来。

明明想给她打电~话的是自己,可听到她声音之后,自己心里的烦躁却有增无减。

莫名的心绪,莫名的情愫,他心中好像有一个东西就要破土而出,可在那之前,那个东西却好像故意要让他经历一下所谓的生长痛一样,就是不让他看清楚,那股子莫名的涌动究竟是什么,来自何处,要将他带向何方。

凌菲稍稍把手机拉离耳边,看了看屏幕,这个叶于琛,无缘无故发什么邪火?

水滴顺着脖子慢慢滴下来,流到背脊上,沁出了微微的凉意,她将头发抓了抓,“我要吹头发了,再见。”

他心情不好,她才懒得当炮灰,说完这句话,便也挂了电~话,去找吹风筒了。

嘟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单调而枯燥,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叶于琛没想到她居然不由分说就把电~话给挂了。

他往后重重一靠,发脾气一般地将电~话丢到办公桌上,目光却是没有离开自己的手机。

他当然有非要她学的理由,只不过他叶于琛做任何事,都不喜欢做过多的解释。

但愿…….,他的未雨绸缪,是多余的吧。

训练新兵的教官看到叶于琛又从办公室来到训练场,双腿还是忍不住稍稍哆嗦了一下。

因为首长此刻正黑着一张冰山脸,身上更是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让他不寒而栗。

这两天已经在首长的示意下,他们的训练加了不少强度。

新兵们个个都是细皮嫩肉的,哪里受得了这种强度的训练,每天回去都已经基本上处于僵尸状态。

就连他这个教官都有些扛不住了。

“首长好!”

统一而又标准的军礼,显示出了这个部队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

可就在大家在心里默念,首长好,首长慢走.....的时候,叶于琛开了口:

“今天再加二十圈。”

话音一落,他自己先脱掉大衣,往地上一丢,开始跑了起来。

后面的战士们眼神个个幽怨,却都是不敢言语半句,只能默默地,整齐划一地,跟着前面的雄浑背影,一步一个脚印地,顶着初冬的寒冷,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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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教练教得尽心尽力,老爷子监督得也毫不手软,所以当幸存下来的洋槐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瓣飘落的时候,凌菲便可以去参加驾照考试了。

有叶老将军坐镇,那些个考官谁也没胆子为难她分毫,她很顺利地就拿到了那个黑色的小本本。

这段时间叶于琛也每天晚上打一个电~话过来,询问她学车的事。

两个人见面便要抬杠的人,在电~话里却是异常的和平,凌菲每每也都如实相告。

如此这般,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好像向他汇报一天的学车进展已经成了例行的公事,而除了这个话题之外,两个人便再也没有其他话语。

凌菲忍不住想,叶于琛如此关心自己的学车情况,该不会是想要在回云城的时候让自己当专职司机吧!

当她把这个疑问说出来的时候,却只换来他一句,“你也不照照镜子,我叶于琛会找一个蹩脚货当司机?谢谢,我还想多活几年。”

把凌菲当场气了个够呛,发誓再也不问他为什么让自己学车了。

而这一个月里,叶承远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拿什么劳什子衣服来让她洗了,这让凌菲终于摆脱了洗衣工这个称号,心里只觉得无比快意,只差杀鸡宰牛祭天谢神了。

党天蓝推门进了蛋糕店,看见凌菲手里的驾照,立刻凑上前来,“驾照到手了?”

“是啊。”她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脑袋,“我也是有技术的人了。”

“恭喜!什么时候带我们去兜兜风?”

凌菲将手一摊,“我只有十一路,怎么带你去兜风?”

党天蓝轻轻呸了一声,然后道,“你家里条件那么好,买车还不是迟早的事。”

凌菲听到如是说,也只是笑笑,不欲回答。

自己的身世,她还不习惯主动和任何人分享,于是转移了话题,“倒是你,最近总是魂不守舍的,快说,是不是喜欢上了你们法语系哪个男生了?”

党天蓝本来在斟咖啡的手,听到她的问题之后,微微顿了顿,然后才将咖啡斟满,“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法语系阴盛阳衰,男生少之又少,万红丛中几点绿的那些个,还有好几个是娘娘腔,你让我喜欢谁去?”她飞快地端起咖啡,朝客人的桌上送去。

凌菲撇了撇嘴,倒也不多问了,转身进了烤房。

党天蓝送好咖啡回来,便坐在柜台边,看着烤房的方向,思索着要不要告诉凌菲。

那天叶承远带她去了学校外面的云水阁餐厅,却是在点了一大桌子菜之后,就一言不发了,连菜上齐了,都没见他动一下筷子。

他不吃,她自然也不会吃。

只在包厢里静静坐着,坐了许久,直到菜都凉了,他才起身,又沉默地将她送回了宿舍。

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可在看到他离去的背影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一丝一缕的甜蜜冒出来——能有这样跟他独处的时光,就像是偷来的一样,让她虽然忐忑,但却兴奋。

而更让党天蓝没想到的是,他第二天居然来了宿舍找她,问她愿不愿意再一起吃饭。

在听到他这句话之后,她仿佛看到了梦中那漫天遍野的蝴蝶,现在都飞出了梦境,欢快地飞到空中,飞到阳光下,让她心中眼前,均是绚烂的美景,陶醉着她的所有。

然后他便每个周五下午准时出现在她宿舍门口,接她去吃饭,然后送她回去——雷打不动。

虽然整个过程依旧是一言不发,甚至连看她的时候都很少,可党天蓝心中的幸福一直有增无减持续增长着。

叶承远真的在她心里了。

他就这么贸然的,必然的,泰然的,在她心里了。

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地让她明白了,什么叫命中注定终有时。

凌菲从烤房出来,看到党天蓝的模样,知道她又是发呆了,走过去轻快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还说你没心事?赶快从实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党天蓝被她吓了一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也好,告诉凌菲也无妨,“凌菲,我……”

刚一开口,便被凌菲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凌菲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叶宅的座机,于是对党天蓝做出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快速走到门外接起了电~话,“奶奶。”

“凌菲,部队打电~话来,说于琛今天出任务的时候受伤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老太太的声音里充满了极力压制的慌乱,可还是被凌菲听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奶奶,您先别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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