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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曾经喜欢,然后过去了!”

“……”

木槿好生失望,“我和太子闲着时还在猜着,说你在京中无事,又有美人相伴,大约是我们几人中最悠闲最快活的一个。”

她说完,便似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

其实许思颜原话是:“从悦近来也不曾来府里瞧咱们。想来京中无事,又有美人相伴,他只顾和美人悠闲快活,忙着造人呢!”

他说这话时,也正忙着造人。

“虽说他是兄我是弟,但这种事没什么好谦让的。咱们努力些,定能比他早些抱着个大胖小子!”

许从悦瞧着她面上忽有些羞怯之意,愈发娇柔可爱,不由唤道:“木槿!”

木槿正要应时,只觉手腕忽然一紧,已被他扯住,一个趔趄跌到他怀间,已被他拥住。

“你……”

木槿惊骇,正要挣扎时,许从悦却又飞快放开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听闻太子待你极好,我也放了心。不过反比当日我捉你做人质时瘦了。”

木槿定定神,涨红着脸道:“你这疯子!知道你没坏心,可让人瞧见,可不是玩的!”

许从悦点头,“让人瞧见我和你孤男寡女在一处,的确不是玩的。筵席也快结束了,咱们快回去吧!”

“好!”

木槿应时,许从悦已经大跨步向来路走去,再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白白给他抱了一抱,木槿深感黑桃花也被烂桃花传染的趋势,很是抑郁。

而许从悦已经走得远了。

隐隐,听到他的一声叹息传来。

“无论是心上人,还是老娘亲,我都……得不到!”

木槿听着这话古怪,正想着要不要追上去问个明白时,猛地想到听过的一件宫廷密事,不由掩住了口。

她看着许从悦的背影,目光渐渐转作同情,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果然,她还是帮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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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寻了另一条小道绕回承明殿时,秋水等正在寻她。见她回来,这才放了心。

秋水笑道:“太子还说,只怕有几分醉了,让瞧瞧有没有在附近哪个角落里睡着了呢!”

如烟亦道:“再进去喝盏茶润润,大约就可以回去了!”

回到殿内时,许思颜瞧见她,已吃吃笑道:“钻哪里醒酒去了?要不要再喝两盅?”

被木槿狠狠瞪了回去。

转头看许从悦,已经回到了自己座位上,正和荆王说笑着;而太妃席上已经有两位不在了。问宫人时,说是两位太妃乏了,已经先行回宫休息。

木槿便沉吟不语。

------------烂桃花胡天胡地的分割线--------------

回府途中,木槿听着辚辚车声,扯了扯许思颜袖子,问道:“大狼,雍王怎会从小被父皇、母后养在宫里?他的父母都早早不在了吗?”

许思颜亦喝了不少,目光迷离如重重山岚飘缈。他撑着头看着他的小妻子笑起来,“我以为你先会审我纳妾的事,怎会先问起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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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道:“纳妾并不是你的主意,我审你又有什么用?若我审你一回,你就能拒了母后送你的四位大美人?便是你不怕担个违抗母后懿旨的骂名,我也怕担那什么心胸狭窄、轻狂善妒的罪名啊!我还要不要抬头做人了?”

“你还用担心这个?”

许思颜嘲笑,“了不得一走了之,做你扶摇万里的超大号母鸟啊!”

“母鸟……”

木槿吐血。

“是鲲鹏!九天鲲鹏,通灵万物,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你读过庄子没?”

“便是从前没读过,前儿看娘子辛苦抄那么一回,也该读过了!”

许思颜懒懒道,“娘子才识不凡,为夫我自然不能屈居人后。”

他乘着醉意将木槿前襟一拖,拉到跟前,散漫笑道:“不过你也少打那一走了之逍遥自在的日子!你敢化身飞天大鸟,我便敢借来后翼的射日神弓,折你双翼,断你双足,困你一生!”

木槿不屑地拍拍他脑袋,“喝醉了睡觉去,少说胡话!小心闪了舌头明天一句话也说不了!”

许思颜就势倚在她身上,笑道:“除非娘子狠心,今天把我舌头给咬闪了!”

“无赖!无赖!”

木槿捏着拳揍他,他也不反抗,越发笑得无赖,且顺手揽紧她的腰,轻嗅她身上草木般的清淡香气,萦着微微的甘甜。

木槿揍了几下,见他皮粗肉厚不在乎,到底不好撒野,当真把他打出个什么来,只得住了手,恨恨地瞪她没脸没皮的夫婿。

薄醉里,血液亦比平时热烈。

见她怒目圆睁的小模样,许思颜吃吃笑着,揽着她的手越发地不老实,上下求索之际,酡红俊颜已埋向木槿娇软的躯体,萦着酒香的唇顾自寻着目标,不轻不重地咬下……

随行在车舆旁的成谕等蓦地听到木槿一声惊促的尖叫,赶忙握紧剑柄预备冲进车厢内查看。

这时,却听得许思颜闷闷的低笑,以及木槿一声极低的呻.吟。

成谕与周少锋等相视愕然。

明姑姑在后懒洋洋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哎,八月十五,花好月圆哪!”

车舆内便再无声息。

而成谕等猜到太子与太子妃如今正在做的好.事,已不由得红了脸。

车舆一径驶入太子府,甚至驶至凤仪院前才停了下来。

木槿是被许思颜抱下来的,却是衣衫凌乱,满面潮.红,霞.光浮泛,难得有几分女孩儿柔.弱的模样,可水汪汪的眼睛却恶狠狠瞪着许思颜,恨不得吃了他般怒气冲冲。

许思颜一脸歉疚,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别生气,我知道你没饱,咱们回房继续……”

“呜……”

木槿羞愧欲死,欲哭无泪。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许思颜一旦脸皮厚起来,木槿万万不是敌手、

于是……

无非是由着他摆布的命运了。

------------熄灯玩小圆脸的分割线------------

许思颜兽.欲餍.足后,一边拨弄着棉花似的木槿,一边还是说起了许从悦的事。

正和木槿隐约听说过的那件宫廷秘事。

“当今的吉太妃,正是从悦的生母。”

“那岂不是应该是……庶祖母?”

“是啊,生母成了庶祖母……”

许思颜也有些无奈,“说来我那位皇祖父荒唐了些。年轻时也是个痴.情种子,独宠庄懿皇后,也是我嫡祖母。不过庄懿皇后很年轻时便去世了,皇祖父记挂了多少年,后来发现新进门的长媳居然和庄懿皇后很相像,于是……”

木槿扶额,“那是儿媳呀!”

许思颜冷笑,“儿媳又怎样?子纳父妾、父纳子媳,还有弟娶亲嫂,这些烂.事儿哪朝哪代少得了?最初皇祖父是太子,尚有些顾忌,后来从悦父亲死去,皇祖父继位为帝,愈发没了顾忌,吉氏

不想在宫外被人戳脊梁骨,入宫便是早晚的事!”

“那雍王呢?那时……他还极小吧?”

“对,尚在襁褓中。”

他犹豫了下,“听闻从悦父亲死得有些不明不白,所以最初皇祖父连从悦都不想留的。因吉妃苦求,父皇也在旁相劝,所以最后选择了将他远远送走。后来皇祖父驾崩,父皇继位后,才又把他找回来,养在宫里。那时他已经六岁了!”

记起幼时与许从悦相处情形,他忽笑起来,“话说从悦小时候在外面呆过,刚入宫时可野了,老欺负我!后来大约被吉太妃教训了,这才规矩起来。哎,其实我还是喜欢他胡天胡地自在瞎闹的模样,长大了亲切却拘谨,总觉得生分了。”

自在胡闹……

偷偷入宫,看不惯慕容氏一手遮天抢夺密旨,劫持慕容良娣,然后改劫太子妃,还教太子妃怎样在宫里立足……

木槿忽觉得,那朵胡作非为的黑桃花,才是真正的雍王许从悦。

她问:“雍王入宫后,大约时常能见到吉太妃了吧?他……早知道自己身世,是吧?”

许思颜点头,“听说幼时养育他的,是从小跟他父亲的忠仆,这些事并没瞒他。从悦入宫后常偷偷去找吉太妃,母子感情不错。只是拘着身份,到底是无法相认了!”

“他长大后出宫另住,随后又去了封地,当然更不容易见面了?”

“是啊!”许思颜皱眉,“既分府另住,便是外臣,若常是去后宫拜见寡居太妃,自然不妥。不过他向来孝顺,常背着咱们悄悄入宫去见太妃,咱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听说他出宫前还央求母后,想寻个由头将吉太妃接去同住,被母后一口拒绝了。”

“为什么?”

“吉太妃的身份原就尴尬,牵涉多少见不得人的丑事,若是让她随了雍王离去,岂不是打了先帝一个耳光?何况……吉太妃知道的太多。别说母后,便是父皇大约也不放心她离宫而去吧?”

许思颜忽忆起幼年时,慕容雪和吉氏联合利用他陷害当时的章皇后之事,不觉笑得苦涩。

“木槿,帝王之家,身不由己的事太多。别说吉太妃和从悦,便是父皇,又何尝能事事遂心?”

他叹息两声,忽然转向木槿笑得温柔,“咱们这样的,算是难得了吧?”

门当户对,有缘有份,情投意合,岁月静好……

便是婆婆使绊子,还有公公和夫婿护着,何况木槿自己也不是任人揉捏的白面包子。

他们可能是这世间最尊贵也是最幸福、最幸运的一对。

木槿思量得出神,大眼睛便显得呆呆木木,小奶猫般惹人爱怜。

半敞的衣襟下,肌肤如雪晶莹,胸部的曲线曼妙而美好,散发着清甜诱人的馨香。

许思颜不觉再次情动,翻身又将她压下。

木槿骇然,连忙躲避推却,挣扎道:“喂,死狼,你……你这禽.兽!”

许思颜笑得满口白牙森森如刀锋,“娘子一天喊我多少回禽.兽,为夫也不可枉担了这虚名是不是?说,这回希望我咬你哪里?”

“你……滚!”

许思颜当然是不会滚的。

平时他可以诸多容让,这时候是万万容让不得的。

于是,木槿抗议无效,只能由着某人将禽.兽进行到底……

-------------小圆脸又被大狼折腾个没完了------------

礼部很快将确定好的四位美人姓名八字及父、祖官衔送入太子府,供太子、太子妃过目。

许思颜明知木槿对此事厌恶之极,再不敢表现出一丝兴趣,只道:“此事由太子妃全权处置即可。”

木槿笑容可掬,将礼部官员召入,隔着帘子一一垂询四位美人的家中人口、性情脾气和素常喜好,“都是母后相中的,必然是极好的。既然从此太子府做伴,自然要提前为她们一切料理得妥妥当当,万万不可让他们受了半点委屈。”

礼部官员如何知道那许多细节?于是不得不安排明姑姑带着太子府的人过去相看了,将那四位美人的模样性情好好考察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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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姑姑一一验看了,回来向木槿道:“皇后这哪里为太子觅妾?分明就是给公主添堵来了!四个丫头风情各异,但都生得不错,且父兄大多是攀着慕容氏的官吏。罗家小姐和林家小姐生得杏面桃腮,气质与慕容良娣有些仿佛;庄家小姐高挑优雅,看着颇有才情;还有个乐家小姐矮胖了些,不过也是珠圆玉润的。”

说到这里,她禁不住看了木槿一眼。

木槿便了悟,“莫非生得和我相像?怎不多找几个像我的来?这是料定了太子必定更喜欢慕容依依那类娇滴滴的吗?”

明姑姑笑道:“或许,是指望看到那两位新人,可以想起旧人来?公主,虽说太子如今待你极好,可到底素日风流,该防的还是要防着些的。”

木槿道:“若夫妻间两情相悦时还得彼此防范,这日子不过也罢!”

明姑姑明知木槿似谦实傲,这回游历一番回来更有主见,绝非寻常女子可比。

且太子性情,多少承继了其父的优柔,在处置国事方面虽坚决有力,但涉及儿.女私.情,便有些摇摆不定。

譬如他未必真的喜欢慕容依依,更不会喜欢慕容家在朝堂里无处不在的渗透,但若慕容依依提及往日情.分伤.感落泪,他必定会心软屈服。

若换一个温顺些的太子妃,此时只怕少不了齐人之福。

可惜他遇到木槿,未心真的心胸狭窄骄狂善妒,却的确容不得他心里眼里再有第二个女人,逼得他不得不有所抉择,加上木槿刻意打压,于是慕容依依便不得不冷落空闺,百般娇.媚手段再也施展不开。

明姑姑不晓得木槿这性情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能盼着太子也能承继其父的专情痴情,那夫妻二人必能相扶相携,同甘共苦,和顺一世。

而木槿已令人手书自己意见给礼部:“罗家、林家小姐可封正九品奉仪,庄家、乐家小姐可封正七品昭训;苏保林侍奉太子多年,其父兄功在社稷,可进为正四品良媛。四位小姐入府后如得太子宠爱,或诞育子女,可再行迁赏。”

又令丁寿打扫庭院,“罗、林二位应与慕容良娣意气相投,便安置在蟾月楼附近吧!庄家小姐气质高雅,便将西北角那栋冷香阁收拾出来给她;乐家小姐听说才十四,一团孩气,就让她去和苏保林做伴吧,日后必然能学得苏保林的才情气度!记住,不仅要屋舍整洁漂亮,一概应用之物,也需令诸位小姐可心合意。如不知道诸位小姐爱好,不妨持我名帖到各自府上,多跑几回,多问几次,尽量做到完美无缺才好。”

丁寿连忙应了,“太子妃如此经心,老奴自当竭力而为!”

木槿微笑。

如此细致周到,简直是贤良淑德的典范了,看谁还敢说她骄狂善妒。

明姑姑有些担忧,“公主,等这些女孩儿进了门,虽说太子未必感兴趣,但皇后见太子不予理会,难保不干预。”

木槿淡淡道:“我进门三年未和太子一处她都不曾干预,却干预这些侧室小妾?那她管得也忒宽了!”

明姑姑道:“她能想出为太子纳妾这主意来,本就管得宽了!”

算算木槿回来才大半个月,他们便已挑好了人选,看来慕容家早就想好这一招,打定主意想趁着木槿新得太子欢心,情感尚未牢固,找些新人过来分她宠爱。

可木槿并不认为她与太子认真相处的时间尚短,情感便会比寻常夫妻淡薄。

旁的不说,慕容依依与许思颜在一起九年了吧?而慕容雪跟许知言也做了二十二年的夫妻了吧?

虽然帝后相敬如宾,但说到恩爱不恩爱,便只他们自己知道了。

木槿沉吟,然后唇角泛出一丝促狭的笑,“那我便也管得宽些吧!这贤惠的名声,可不能让我一个人占尽了!”

她拉过明姑姑,侧耳吩咐几句。

明姑姑听得又是惊骇,又是好笑,“这……这能行吗?”

木槿闲闲道:“谁往我眼里扎刺儿,我便往她心里扎针儿!我原还想着,她不招我,我也不惹她呢,看来……呵!”

-------------谁在无声狞笑中--------------

钦天监很快看好日子,回了十月初十便是适宜嫁娶的黄道吉日,距中秋说定这事时还不足两月。

书、门下二省很快商议草拟了诏敕,也不敢自专,先抄送一份给太子府,等太子、太子妃认可后方敢上呈御览并颁告天下。

木槿于帘内吩咐明姑姑呈上,接过看时,却差点没揉成一团掷到那位中书侍郎的脸上。

她终究只是将那草诏轻飘飘弹到一边,喝了两口茶,抑了怒气笑道:“伍侍郎,这旨意倒是尽数依了我上回所述。可这沈南霜亦封昭训,是谁的主意?”

近日纪叔明洗涮冤情,被召回京中,授内阁大学士,特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之衔,实际已经代替张宁中进入政事堂参掌朝政,成为太子最有力的辅弼之一。

沈南霜见纪叔明擢升,不胜欢喜,屡次探望;而纪家亦感激她知恩图报,危难之际舍身相救,何况如今又是太子心腹,故而连纪夫人也不计较她母亲生前和丈夫的那些烂事,反和纪叔明商议了,认了沈南霜为义女。

木槿素来对沈南霜无感,——任凭是谁,也不会喜欢另一个女人终日温文贤良情深意切地凝望自己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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