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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

那名中年教授陡然大喝,声音如雷鸣般在殿堂内轰然回响。

话音落下的刹那,所有没有完成炼药的药心殿弟子,都收敛了掌中火力,放下药鼎。灵药没有炼制成功,根据炼制情况,还可获得相应的积分,要是考核结束还不停手,等待他们的就只有零分。

他们对这个规则知道得非常清楚,即便是那些即将完成炼药的药心殿弟子,也没有磨磨蹭蹭拖延时间以完成炼药。拖延时间的代价太过惨重,而果断停手最终得到高分的情况却是屡见不鲜。

相比之下,怎么选择,毫无疑问。

盘坐在蒲团上的副殿主沙岩站起身来,后面那中年教授等人紧紧跟随,那个洛仁手中还拿着纸笔。

众人的眼睛跟随着沙岩等人的身影滴溜溜转动,那颗心儿被药心殿弟子们折腾了那么长时间,这时候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月例考核终于结束,这次来观看考核的目的也即将达成!

片刻后,沙岩等人来到第一名药心殿弟子身前。

那人如弹簧般利落地跃起,微微躬身后便揭开了鼎盖。沙岩右掌拂过鼎口,掌中瞬时多出了一粒雪白的灵药,也是扁扁的,不但大小,连形状也与那粒“龙须白颜花”的种子一模一样。

沙岩轻一颔首:“不错,六分,上中!”

那药心殿弟子好似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分数,张了张嘴巴,面庞登时胀得通红,竟是差点就欢呼起来。在这种月例考核中,十分便是满分,能得到六分,而且还是上中,已经算得上是高分了。

由于经常会出现相同分数,所以在分数之后还有个附加判定,如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之类以示区别。

周围众人看着那药心殿弟子,都有些意外,能让沙岩给出六分,的确是挺难得的,谁不知道沙岩给分向来吝啬。只要是他主持的月例考核,药心殿弟子就算表现得再好,也别想得满分。

倒是正殿主主持月例考核中,曾三次给十分。因此,对药心殿那些优秀的弟子们来说,期盼药心殿主来主持考核的心愿远远强过副殿主。可惜的是,殿主经常闭关,主持考核的次数太少。

聂空同样感到意外,炼制一颗与“龙须白颜花”种子模样相同的灵药,便能得六分,难不成自己领会错了今天这场考核的意思?他们出这个题目的随意,并非是培育种子,而是炼药?

据说,这种月例考核中,经常会出一些模凌两可的题目,一旦错误地领会了题意,那最后的分数就少得可怜了。当然,也有一个题目多种答案的情况出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倒好了。

或许炼药是答案,培育种子也是答案,聂空暗道。

“尚可,五分,下中!”

“三分,中下!”

“二分,中上!”

“……”

沙岩判断成绩的速度极快,几乎是药鼎里面的东西一入手,甚至还没入手,成绩便已出来。在他后面,洛仁飞快地记录下药心殿弟子的姓名和成绩,几十个人过去,只有最初一人六分,其他都在六分以下。

聂空这才知道传闻果然都是正确的,沙岩给的分数真的普遍偏低。在已验看过结束的数十人,有炼制灵药的,有强行融合药力的,也有炼制药液的,居然还有个女孩将药力炼制成一条软软的细绳,将那颗“龙须白颜花”种子给串了起来。

结果,沙岩将那细绳打了个结,挂在那女孩的脖子上,说是让她留着当项链,看得聂空险些笑喷。

沙岩似乎为了表彰那位药心殿女弟子的创意,最后给了她四分。

不过,能将药力凝练成那么细小的丝线,也可见那名女弟子的功力,得到那四分也算是当之无愧了。

又是数人过去,沙岩等人来到了封彪身前。

见封彪躬身侧立,众人都来了兴致,凝神屏息地看着。见在封彪揭开鼎盖的刹那,众人口中无意识地惊呼出来,眼睛有些发直看着鼎口,只见那一株嫩苗从鼎内舒展开来,竟有半米来高。

沙岩捏住嫩苗的茎杆,将它从鼎内提出,底部十数条长达一尺的赤红根须进入了众人的视线。

“你做得很好,八分,上上!”沙岩观察片刻,微一颔首,便走向旁边的江流。

众人这时才醒过神来。

“怪不得他练好药后又把种子丢了进去,原来是要用里面的药物培育那粒‘龙须白颜花’的种子!”周围一名灵御城弟子恍然大悟,“啧啧,也不知他炼的是什么药物,居然这么神奇,两三刻种的时间,就让‘龙须白颜花’种子生根发芽,并且长到这么高,要是栽进土里,估计用不了几月就能开花结果了。”

“封彪得到八分,已经是现在的最高分了,还是最好的‘上上’评语,江流和苗歌他们就算差些,估计也差不到哪去吧?”

“……那是自然,我估计苗歌肯定要比他高,前几次月例考核中,苗歌经常排在第一,还有次得到了‘九分下中’呢!”

“……”

“哎呀,我已经猜到了这个题目最佳的答案是培育种子,而且也确定好了药物,可最后居然鬼使神差地改了主意!”

“我也猜到了,可惜在炼制药力做养料的时候失败了,可惜!可惜!”

“你这样的话还好点,我没想到这点,最后炼制的是颗灵药,分数肯定要比你低不少。唉!”

“……”

看到封彪的那株“龙须白颜花”嫩苗,不仅是周围的灵御城弟子,连参加考核的药心殿弟子也都唧唧喳喳起来,尤其是那些曾经想过将种子培育出来的家伙,更是懊恼惋惜,痛心疾首。

聂空却似吃了颗定心丸,现在他已明白,这次考核的题目并没有固定的答案,只要能将那颗种子和药物运用出来并能有个不错的结果,那任何答案都是正确的,即便是用盒中药物把种子弄成剧毒,也同样正确。

轻呼口气,聂空暗忖:封彪能得高分,想必自己的也差不到哪去!他大略估算了下,自己培育的那株“龙须白颜花”,高度和封彪的基本一样,即便是没那么高,也相差不到,八分是肯定有的,就是不知道后面的附加评语是“上”字开头,还是“中”字开头,“下”字的话应该不大可能。

“很好,八分,上下!”

江流选择的也是培育种子,那株“龙须白颜花”虽没有封彪的那么高,却也接近半米,完成得非常出色。众人视线中再次充满绿意,心中不觉有些讶异,从之前看到的情况来看,江流和封彪炼制的药物应该是截然不同的,没想到竟殊途同归,都能将“龙须白颜花”种子培育成功!

聂空心中倒颇为佩服封彪和江流的水准。他融合出了那团充满勃勃生机的药液,才将“龙须白颜花”种子才将培养到如此地步,却不料他们也能达到,不知道苗歌和泰姬她们又是如何?

这药心殿的优秀弟子果然都不简单!

聂空看了看身侧的苗歌和泰姬,见她们脸上都露着笑意,丝毫看不出她们心里得想法,也便将目光放回到沙岩身上,跟着他继续移动。

“唔,七分,下下!”

“……”

“七分,中中!”

“六分,上中!”

“……”

封彪和江流之后,又有数人培育种子成功。不过和前二者相比,他们差的就有点远了。一人培育的“龙须白颜花”只有半尺来高,一人的种子刚刚发芽,还有几人的嫩苗都只有数片不等的叶子。

还有那个过去的“试药狂人”怀松,他炼制的是颗黑溜溜的灵药,不知药姓如何,也得了“七分下下”的成绩。

又是近十分钟过去,沙岩和洛仁等人终于来到了聂空的前排。在那排,他认识的人只有坐在他正前方位置的茹婕。当然,这种认识,也仅是通过苗歌的简单介绍,知道了她的名字而已。

周围众人更觉振奋,总算轮到四位药心殿的美女了!她们的成绩如何,可是今年来月例考核的一大看点。有些家伙甚至就是专门来药心殿看美女的,据说,得到高分时,她们露出的笑容最是迷人。

至于被美女包围在中间的那个混蛋,最好得个零蛋,做什么地方不好,居然坐在美女中间,这简直是找骂!更何况,就是那个家伙还害得一位挺身而出的“英雄”被关入黑魇山三月!

于是,聂空开始遭受池鱼之殃,他的他药鼎里面的嫩苗都被人诅咒了无数遍。

前面数人过后,见沙岩走了过来,茹婕微笑着盈盈站起,躬身将鼎盖接起,一粒白润无暇的东西缓缓飘起。

沙岩捻须一笑,满意地点点头,道:“唔,非常不错的药力,融合度达到了九成三,八分,中中!”

八分中中,虽比不上前面的封彪和江流,却也同样是个大多数药心殿弟子难以企及的高分!茹婕脸上笑容更盛,上发髻巍然摇颤,娇丽的面庞上透着晶莹的光泽,看得众人怦然心动。

聂空微觉感慨,大成帝国四皇子成子轩虽也是三品灵药师,可他高傲的中又带着虚浮,和封彪、江流和茹婕这些人相比,他虽也资质极佳,但在姓情上却差了不止一筹。若是他得到这样的高分,估计早就得意嚣张起来了,可茹婕等人虽也高傲、虽也喜悦,却并不会显得浮躁张狂,最多让人感觉难以接近罢了。

只是一个药心殿便有这样的人物,其他五殿又是怎样?还有灵御城内城弟子,想必更加出色!而在灵御城之外,还有摩罗圣山、天地宗、墨雪宗等不少强大的灵师宗派,它们的弟子又如何?

除了这些灵师宗派,还有天灵大陆各国的世家大族,光是蓟阳聂家便有聂风雷那等绝世奇才,其他世族能传承数百年、上千年,甚至是数千年,出色的后辈族人不可能比蓟阳聂家少。

在宗派、世族外,还有五大灵族,更有阴墟的半灵族,除了神秘的灵族、半灵族,或许这天灵大陆还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神奇种族……想到灵族,聂空脑子里禁不住闪现出花眉的身影。

距她被花滟潋带离蓟阳城已经有三个多月时间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到花蝶秘境,是否已经成功觉醒了血脉……一时间,聂空浮想联翩,竟禁不住走起神来!

“哗!”

殿堂内一阵轰然爆响,聂空惊醒过来,转眼看去,才发现沙岩已经来到了苗歌前面,掌心正握着一朵傲然绽放的小花,不管是那层层叠叠的花瓣,还是里面的花茎、花蕊,都是白皙如雪。

正是这朵花,引起了殿内众人的惊呼。

“这就是她炼制出来的东西?”

聂空初看时还以为是一朵真花,再一细看,才发觉那是一颗灵药,缕缕药香扑入鼻端,竟令人心旷神怡。

沙岩笑颜大开,将花朵放入药鼎:“好!非常好!难为你能以那粒种子为主药,炼制出了这颗四品灵药,苗歌,九分,中下!”

九分中下!

这已是当前所有药心殿弟子当中的最高分了,也是此次考核中唯一出现的一个九分!而且这九分还是由一位女弟子创造!不仅是周围的灵御城弟子满面惊诧,便连封彪和江流等人也是眼露讶异。

苗歌喜笑颜开,似乎连唇角的那粒美人痣也绽开了浓郁的笑意,迷人的笑容衬着她那透出丝丝粉红的双颊,让她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无法遮掩的娇媚,看得周围众人都为之心襟摇荡。

聂空心中一动,之前在药师会堂中见她帮怀松解毒未尽全功,虽知道她是成功炼制过四品灵药的三品灵药师,可难免对她有点轻视。现在,聂空才发觉这个估计还未满二十岁的少女果然实力惊人。

现在自己已是通灵九品,或许也可是尝试着炼炼三品灵药了!聂空心中开始有些蠢动,见沙岩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这才收敛心思,躬身而起,正要揭开鼎盖,沙岩却倏地神色微动:“慢着,让老夫来。”

“呃?”

不仅聂空,周围的苗歌、泰姬,茹婕等人都怔了一怔。

周围众人更是有些疑惑,从开始验看考核结果到现在,即便是在验看苗歌的考核结果时,沙岩都未曾主动要求帮人打开鼎盖,这家伙何德何能,竟能让沙岩另眼相看,对了,据说这家伙试药时,辨认成功并亲自命名的一种药草“八星海螺”被选入了药王阁,或许便是因为这个?

不知不觉地,众人都慢慢向前聂空围拢过来,想要看看他能炼出什么,便连原处的封彪和江流也不例外。

喀嚓轻响,鼎盖抬起的瞬间,一团璀璨的白光爆散而出,那绚丽灿烂的光芒竟让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弹指过后,白芒散去,众人却被那药鼎内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只见一朵海碗大小的花朵冉冉升起,花朵下面便是晶莹如玉的茎杆和白皙若雪的叶片,上漂浮了一米多高,那多白花才停止升势。

白花、白叶、白色茎杆,下面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赤红如血的根须,这竟是“龙须白颜花”完全成熟后的形态!

看到那白花在空中轻微摇曳,不仅周围的灵御城弟子,便是苗歌、泰姬、封彪、江流等药心殿的年轻高手,脸上都不可抑制地露出了震惊之色,便是副殿主沙岩,都是微微失神片刻。

然而,让众人惊诧的景象还没结束,那多雪白的花朵只存在了数秒,花瓣便一片片飘落下来。当花瓣全部落光时,那矗立在“龙须白颜花”顶端的一颗白润圆球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它竟当众结起果来!

众人的眼珠子都差点从眶中登出,他们非常清楚,只要将那颗圆球摘下剥开,便可得到数十粒“龙须白颜花”的种子。

怔然半晌,众人的目光转移到了聂空身上,心内惊疑不定,这家伙在丢入种子之前,到底炼制了什么药物,竟能令一颗小小的种子,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发芽生根,成长直开花结果的地步?

聂空也是有些惊奇,他本以为自己培育的“龙须白颜花”只有半米来高,却哪想到鼎盖一开,不但开花了,竟连果实都结了出来。

小家伙的本命药力的确可帮助“龙须白颜花”生长,但也不可能助长到如此地步?龙须白颜花吸收的药液中蕴含着强烈的生机,难道是那些生机之前没有发挥出来,结果被小家伙的本命药力全部激发了的缘故?

思忖间,聂空向小家伙传递了一道意念过去。

“啊呀呀,啊……呀呀……”

小家伙两片叶子捂住顶端的小花苞,根须茎叶都在颤抖。聂空算是听出来了,香香这小家伙是在笑,而且还笑得非常得意,语调中还有点担心聂空责怪,却又忍不住想要邀功的感觉。

看来真是因为香香的本命药力将药液中残存的生机完全激发了出来,才导致“龙须白颜花”长势加快!聂空又惊又喜,这么说来,自己这次月例考核的成绩完全能够超过江流,超过封彪……“聂空,这次考核你完全得非常出色。十分……上上!”副殿主响亮的声音突然在殿中回荡开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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