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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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之后，娘问我吃了没有，我说不饿，不想吃，但娘还是不由分说地去给我下面条，炸汤还加了二个鸡蛋。

娘已经73岁了，但身子骨还很硬朗，凡事喜欢亲力亲为，天气好的时候还出去卖菜煎饼。原来我们姊妹几个也不同意，怕她累着，但娘喜欢，并且一天忙到晚地卖煎饼，让娘觉得很有价值感，觉得还能为社会作贡献，我们也便欣然地接受了。

我父亲已经睡下了，但知道我来了，便招呼了一下，继续睡。我父母亲住的是一楼的房子，很狭窄，二室一厅，厨房和卫生间都很小。房子是弟弟给父母买的，和弟弟家的房子在一个小区里，弟弟和弟媳也方便照看二老。

我平时来看父母的时候，都是来去匆匆，从没在这儿住过，但今晚由于时间太晚了，另外我也确实想跟老娘聊聊我姥姥的事情，所以我决定跟老娘一起住，这样说话也很方便。

我们娘俩挤在一张床上，开始兴高采烈地聊了起来，这一聊开了，就没完没了了。一直聊到夜里3点多钟，娘说，不能再聊下去了，再聊天就亮了，早晨，我还要起床蒸馒头呢。我这才兴犹未尽地住嘴睡觉。

娘给我讲了很多她小时候的事情，她的童年生活用一句话就能概括了，那就是每天在不同的地方要饭填饱肚子。后来生活好了，生了我们姐弟四个，娘还是最喜欢做饭，可能就与小时候整天要饭有关吧。我们四姐弟小时候最幸福的事就是每天三顿饭都能吃到娘给我们做的可口的饭菜。对于穿衣方面，娘是极为不讲究的，她有钱就去给我们买好吃的。但在要求我们读书识字方面，她却是极为非常重视的。在她的眼中，读书识字是和吃饭一样重要的。我们姐弟四个有三个是上了大学的，只有二姐在上初三时，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厌学情绪严重，把书都烧了，任凭娘怎么说服都没用，娘也只能作罢了。到现在说起来，娘还有点遗憾，说“你二姐这么聪明，都是我没有坚持到底，要是坚持了，你二姐也是能考上大学的”。我劝娘说，“二姐虽然没考大学，但她现在生活得也不比我们上了大学的差呀。”

二姐嫁在无锡，现在也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有两处房产，生活富足。唯一让人痛苦的就是她的第一个女孩子冰冰在我上高二那年，才二岁大就落水溺亡了。二姐后来跟我讲，在冰冰出生前，二姐做过一个胎梦，在梦中，二姐梦到一条小蛇钻入她的腹中。后来生下了冰冰。在冰冰出事前，二姐夫曾打死过一条小蛇。当时，二姐极力阻拦二姐夫，不让他把蛇打死，但二姐没听二姐的话，还是把蛇打死了。后来就出了这样的事。我从高二起，因为这件事，就经常想生与死的问题，每天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觉得生命太过脆弱，考虑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娘还有一个弟弟，就是我唯一的舅舅，现在生活在内蒙古，也有一大家子人。暑假时来看我娘，让娘激动了好几天。

至于姥姥的事，娘没有讲太多，许是怕我夜里嫌怕的原因吧。

娘说姥姥犯病时，她的眼睛总是往上翻，很吓人。每次犯病前，姥姥有感应，总是先跑到床上睡觉。

醒来已是7点多钟了，娘让我继续睡，但我实在不想再睡了，便起床帮娘收拾一下房间。

九点多钟，弟媳玉带着我的侄子和侄女过来了。我开始和两个孩子玩“你是谁”的游戏。

侄女11岁，我先和侄女开始玩起来，玉在一旁非常有兴趣地看着。四岁的小侄子几次都要加进来，每次我就对他说，“宝贝请耐心等一下，马上就轮到你了。”玉就把小侄子抱到她腿上玩。

侄女的回答依次是“我是梦怡，我是妈妈的女儿，我是姑姑的侄女，我奶奶的孙女，我姥姥的外孙女，我是艺术家，我是喜欢画画的人，我是爱笑的人，我是爱哭的人，我是爱生气的人，我是不喜欢做作业的人，我是……”

轮到小侄子瑭了，他第一个回答就让所有人都笑开了。“我是自行车。”因为他看见房子里他的自行车了。

后来的回答依次是“我是三姑，我是妈妈，我是爸爸，我是小青蛙，我是电冰箱，我是眼睛，我是额头，我是嘴巴，我是牙齿，我是屁股，我是身子，我是小树，我是小花，我是桌子，我是椅子……”他每一次回答都笑得很大声，也惹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玩得正欢时，离娘家住得不远的大姐得知我来了，也过来了。瑭一看大姑来了，立刻从我的腿上蹦下来，又扑到他大姑的腿上去了。

为什么越小的孩子，其答案越接近真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