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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丘摇了摇头,看向我。

他竟然张口开始向我宣讲起他的仁义之说来。

我仔细听下来,感觉很有道理,但还是太天真了。

仁义之说,如果天下只有人族,那此学说就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但是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单纯。

龙族,人族,异种。

仁义只会是害死人的刀。

我问孔丘:“可曾见过真龙?”

孔丘摇了摇头:“只是听闻,不曾见过。”

我知道他谦虚了,我曾听闻他在某个国家亲手将一头半龙按在地上,想来就算没有见过真龙,也有不逊色于真龙的力量。

我告诉他:“真龙,以血为贵者,以力为强者,仁义对他不过是消化,因为他对于人族来说就是天敌。”

“就像簸糠进入眼睛里面,天地四方便看起来颠倒了;蚊蝇叮咬皮肤,便通宵不得安眠。”

“有些事情并非是你所求的,但是他们却会自己找上你,就像那龙。”

“这个时候你再如何仁义都是没用的。”

“仁义毒害骚扰人心,再也没有比仁义更大的祸害了。”

“您如果想让天下不丧失真朴,可以顺着造化而行,总会道德而立,何必急着标举仁义,像敲打大鼓寻找迷失的孩子呢?”

“白鹤不必天天洗才白,乌鸦不必天天染才黑,黑白的本质,不值得辩论;名誉的头衔,不值得夸张。”

“泉水干了,鱼儿一块困在陆地之上,用湿气互相嘘吸,用口沫互相湿润,倒不如在大江大湖里彼此相忘了。”

“所谓的仁义,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奉献罢了。”

听完我的话,孔丘沉默了。

他身边那个长的有些壮的弟子看上去有些战战兢兢,像是在害怕什么。

后来我知道,孔丘的这群弟子里有不少都是被他打服的,他当时听到我那么肆无忌惮地曲解孔丘的学说,怕孔丘暴起一拳让我半身不遂。

我是知道孔丘的实力的,这一趟真的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不过五十一岁的孔丘多少有些涵养,没能做出说不过就动手这种事情。

当然,他也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改变想法。

仁义是他这半生坚持下来的事情,作为一个同样坚持半生,甚至会坚持一生的人,我深刻理解那种感觉。

我也没有再去劝他,而是转而去聊了一些别的东西。

他给我介绍了在列国周游时的所见所闻,我给他讲了有关炁的研究,还有从尹喜那里得到的引炁之法。

我请求孔丘与我一同创造一门纳炁之法。

因为孔丘的天赋卓越,身体特殊,炁在进入他的身体之后,居然没有向外逸散,而是集中在了一个地方。

曾经我不能感炁,也不知道经脉所在,对于这种情况自然是抓瞎。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

我让孔丘引炁入体之后,不再管它们,放任自流,而我则是掐住了孔丘的脉门,一点点引导着炁在孔丘体内的经脉中运行。

炁的运行非常顺利且流畅。

或许是孔丘常年行炁的缘故,他的经脉比我的要粗壮很多,可以容纳的炁也更多,所以我在催动那些炁的时候会感到非常吃力。

但是很快,一种奇怪的感觉出现了。

孔丘体内的炁脱离了我的控制,按照一种奇妙的路线在经脉中飞驰起来。

像一匹脱缰的野马。

孔丘说他没有控制,这是炁的自行活动。

这真是太神奇了!

我取来了之前绘制的经脉图,将孔丘体内炁的运行轨迹在经脉图上分毫不差地标出来,之后认真盯着这股炁的动向。

一段时间后,这股炁好像累了,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但是并没有向外逸散的现象发生,而是顺着经脉有目的的向着某处移动。

我知道,接下来或许我就可以知道孔丘的身体为什么可以纳炁的原因了。

那股炁在我的感知中一路向下,然后在经过某处经脉的时候,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没错,突然!

我拿起经脉图看了看,发现那是任脉的气海穴。

气海……

我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当初长桑君写给我的信。

经脉乃是行气之所。

经脉乃是行炁之所。

气海……会不会就是炁海?

我感觉好像有某种大恐怖降临在我的身上,但是除了心悸以外,我还感觉到了惊喜。

我突然想到,既然如此,那会不会曾经的古人提到过的「气」,某种意义上就是指代的「炁」呢?

虽然想不到证据,但我坚定地相信。

在我的请求下,孔丘在沛县住了下来,帮助我一起研究练炁之法。

虽然一开始孔丘说自己要忙着宣传自己的仁义之说,但是在我告诉他这是人族大事之后,他略微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跟他一起住下的,还有那个叫做葛天的弟子。

那段日子,或许是我最畅快的时光了。

我半生都在从事炁的研究,可是天赋限制了我,让我空有理论却不能实践。

孔丘天资卓绝,但一心扑在研究学术上,浪费了自己的大好天赋,到现在都只会举着拳头砸人。

如今我们两个到了一起,取长补短之下,研究进度一日千里。

我们发现,气海虽然名为海,但是实际上他并不是容纳元炁的地方,而是更像一个门户。

门后才是真正能够容纳炁的地方。

普通人也有这个地方,不过因为一般人无法感炁。

就算成功感炁也不会引炁入体。

就算引炁了,体内的气海也是天生封闭。

所以很少有人能够真正掌握炁的奥妙。

我和孔丘给气海之后的地方起了一个名字:丹田。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突然就有了这个名字。

就像当初将这种奇妙的力量命名为「炁」一样。

时光流逝,不知寒暑。

孔丘在我这里不知住了多久。

气海不是那么好开的,我和孔丘商议了许久,觉得应该用大量的炁去冲击气海,这样才能冲开气海,进入丹田。

不过,一个普通人想要引入大量的炁也是一种困难。

炁在体内行走一周,才能拓宽一丝经脉。

我如今不知修行了多久,经脉的粗壮程度才堪堪达到孔丘的十分之一。

想要冲开气海,不知要到何时。

孔丘走了,要继续去宣扬他的仁义去了,不过他把他的弟子葛天留了下来,帮助我从事后续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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