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不配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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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总的来说，龙侠这件事还是干得很漂亮，作案现场伪造得不错，也没留下他本人的任何痕迹。就凭这几个破绽，最多也就是让人产生怀疑，怀疑吴卫国有帮凶，但根本没有帮凶的指纹、脚印之类的证据，推理也比较难成立，而且谁也查不到龙侠本人头上去。”包维宁继续说道，“现场绝大部分的证据，都显示是吴卫国杀人后自杀。有了这些证据，就有了结案的理由，谁也不希望这件事再追查下去，以免节外生枝。所以在案情分析会上，大家都在掩饰那些破绽，也包括我！在市长、书记的督促下，专案组已经作出了结论，把案子给结掉了，认定是吴卫国杀了那四人，然后开枪自杀，整件事没有其他人参与。”

“哦，分析会上，他们是怎么掩饰的？”叶龙好奇起来。

“比如说，对于绳索勒痕，有人提出，那可能是吴卫国使的苦肉计，至于具体怎么用的苦肉计，现在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就查不清了，也没必要去查。对于纸张上的指纹，有人说，可能是吴卫国用桌上的书把遗书压折的，也可能吴卫国原来留下了指纹和掌纹，但遗书经过了这么多人的手，吴卫国的指纹被其他人的指纹、掌纹给覆盖了。至于打斗痕迹，有人说，吴卫国是干过刑jing的，又抱着必死决心，而蔡文明他们都怕死，所以才被他制服了；也正因为吴卫国准备自杀，他才喝了很多酒麻醉自己，让自己死的时候可以少些恐惧和痛苦。还有人说，吴卫国是骗他们先喝酒，然后在捆绑他们的过程中被发现，于是打斗了一番。”包维宁冷静地在电话中说着，“这些分析虽然比较牵强，但参与侦破的同志都心照不宣地附和了，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你要龙侠也不用过多的担心，该怎么干，还怎么干！”

“嗯，我会转告的。”叶龙心中一松。

“说点好消息吧，这两天，蔡文明、吴卫国他们用亲戚名义购买的几处房产都被查封了，投资的股票也被冻结了，海外的存款也有了眉目了，据说总价值上千万啊，nainai的，真是黑啊！对了，成立群的公司也被封了，财务帐目都被提取了，有几个人已被关起来了，看来仇市长他们要下重手了。”包维宁的声音忽然变得十分愉快起来，“还有，据我所知，市长和书记马上就要对蔡氏集团剩下的狗腿子们动手了，这可是个大好消息啊。”

“是吗？”叶龙jing神一振，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千真万确！你就等着他们的好消息吧。好了，我不多说了，再见。”

叶龙挂断电话，点燃一根烟，狠劲地连抽了好几口，就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微微地颤抖，一阵强烈的后怕袭上心头，就象刚从一座桥上走到对岸，桥就忽然塌了，而桥下是万丈悬崖！

手机忽然一阵振动，叶龙掏出手机一看，原来是肖丽华发来的短消息：“叶老抠，你在哪呢？真的跑了？”

叶龙久久地看着那条短消息，却没有回复。

“师兄，你快回来吧！求求你了！”又一条短消息发过来了。

“玻璃花……”叶龙使劲地捏着手机，低低地在黑暗中呼唤着，忽然感觉到心头一阵悸痛，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叶龙以前在公安边防部队服役的时候，在情感上受过重大挫折，本来早就不再相信爱情了，但肖丽华的出现，却让他的心逐渐地复苏起来。在朝夕相处中，叶龙对肖丽华已不知不觉地产生了好感，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虽然他早就知道肖丽华的父亲是n省公安厅厅长，位高权重，家庭背景很显赫，自己几乎没有可能与张家结亲，但他心底，还是有着一丝幻想的火苗。

虽然在这个俗世里，象网络小说中那种“穷小子得到富家公主垂青、喜结良缘”的狗血故事，几乎不可能在现实中发生，但是，叶龙还是愿意相信爱情的力量，有幻想，人生才有希望！哪怕是象《泰坦尼克号》里面那样的悲剧结局，叶龙也愿意再次燃烧一次自己！

所以，叶龙一直在观察肖丽华是否喜欢自己，也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表白，而且这个机会，就是在本月底肖丽华生ri时。

但就在刚才，包维宁的这个电话犹如一盆冷水，把他彻底浇醒了——

我是什么人？我是龙侠，是一个暗黑执法的人，一个像美国的蝙蝠侠一样见不到光的人。但同时，我是凶手，是一个刺客，是一个随时可能被jing方抓起来判处死刑的杀人犯！

不错，我有异能，但只有几分钟！更多的时候，我是一个随时可能被杀死的普通人！也许是死在贪官们的报复下，也许是死在jing察的枪下！

我是一个幻想着燃烧自己，去照亮这世间所有黑暗的人，就如同堂吉词德一样，而这样孤独而狂妄的梦想，注定要被浇灭，我注定得不到善终！

我自认为自己很聪明，可是仅仅是杀蔡文明他们这件事，我居然留下了这么多破绽和马脚！在这样的行动中，破绽的代价，就是死！我是一个随时可能暴露、随时可能死去的人！

象我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去追求她？我这不是喜欢她，而是害她！我会害得她深陷泥潭，然后一无所有，从此对人生绝望！

放手吧，趁一切还没来得及开始，把这颗火苗永远地掐灭在心里吧，让它永不能再燃烧，永不被再想起！

叶龙的脑海中，各种纷乱的声音一一响起，都是在劝他自己——放手吧！

“啊！！！！”叶龙抱着头，蹲在地上，象一只被子弹打中的野兽般，低低地嚎叫起来。

在这一瞬，他感到那样的孤独和绝望，就如同一只将要饿死在荒漠中的野狼。

肖丽华心急火燎地连发了十多条短信，一直没见叶龙回消息，于是又拨了过去，但叶龙也一直没有接听。

“我说得没错吧？他就是那种无耻小人！”欧阳菲菲冷哼道，“算了，别打他的电话了，我们赶紧吃完，结帐走人吧……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