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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朱琪的话,项生重又打量自身的样子,身上的肌肤在眼里看来确实跟真的一样,甚至他用手去触摸都可感觉到皮肤的质感,可是他甩动起手臂来,却感到完全没有手臂具有的重量,这不禁让他失望,张口便问神光jing灵说:“这完全不象是真的,我没有人体的重量,反而觉得自己成了神仙似的。”
神光从他身上闪出一遍斑斓的微小光点来,声间清灵地说:“你不是见过一次我从你身上造皮的效果了,这当然不是真的,但能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我不要以假乱真,虚有其表,要的是真实的人体。”项生话说得不无怨尤。
“这个你放心,但要给我时间。”神光jing灵说:“常言道做人难,因为太多的道理,情感和规制束缚,原以为象你这样的非人不为人世间所累,可无所顾忌,殊不知前途如此艰险难料,恐怕要chengren并非易事,本身的困难尚不算什么,化解外来的侵袭才是最重要的。”
“琪。”项生转过身来对着朱琪,看到山风吹来撩起她散落刘海的秀发,她的神情茫然中带着些许凄婉,他便慰解地说:“想起那个相谈于花园里的夜晚,我们曾一起向往过神秘的天空,当时我们看见流星在夜空中划过,痰迷心窍的我便以为这世间上真的有神话,也就相信了自己的臆想,记得当时重拾了童年的情趣,还求知若渴地翻看了西方的《圣经》,其中有段话是讲上帝用七天创世纪的感想,恰好也能形容我此刻的感想,话是这么说的,滋生繁多,生长在海中的水,听到鸟语闻到花香,有清晨,有夜晚,上帝看着是好的,这是第五天,现在我也感到自己挺不错,看来也快到第五天的时候了吧,离成就自己的第七天就不远了,,,,”
“你这句话言之过早了。”一句说话从庙堂里传出来打断项生的话,他们扭头看见两个小徒护着老者从门里出来,老者说:“从刚才我遭遇的突发事情来看,我料定你的前途动辄难测,决不能好生过活,快告诉我,刚才出现的是谁,我苦苦行功而未可解脱的法咒是不是得到了谁的化解?”
看到老者一副不免气急败坏的模样,项生却嘲讽的说:“真可惜,你错过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都怪你,终ri痴念得道成仙,却不修善道家法诣,往往好抬君之道名,行事惯于走火入魔,君不意于你,无意会你一面,刚刚拂尘面去了。”
“君!?”老者睁亮他那双混浊的瞳仁,似乎很不相信项生说的话,回想起刚过去的情景,突如其来有如神威一吼的牛逼轰轰将他神志震昏,他原先倾尽所能苦行太极神功而事倍功半解不开的人魂结,此刻已是两相分离,都神清气爽站在他面前,甚至乎魂魄已靠得神光的能力生出了虚伪的真身,他又怎敢不信项生的话的可能xing,只得讷讷地道:“你是说刚才是我的太上老祖师出现解了你的法咒,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若非是他凭谁也难解得了。”老者挣脱两个小徒的挽护,跌跌撞撞来到天井当中颓然跪下。“想我一生景仰,诚心祈求,梦里梦外迂回在君的堪堪意诣,无非是想得到君的一次清容莅临照亮我迷途,君却无情地擦我肩而过,弃我于岁暮嵯砣!”老者仰面悲泣。“我修为人之所难为,痴念往生极乐难道有错么?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譬如朝露去ri苦多呀!”老者号啕大哭。“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盼何ri君再来,指点我迷津,何ri君再来呀!”老者猝然倒地,两小徒忙扑上去挽护。
“又是一个痰迷心窍的人。”项生看着老者的情状,不免有点恻隐地说:“真有我当初的意气风发,只可惜天不藏激an,这老头难免有心术不正之处。”
&ren的。”
“jing灵,对此你有何想法?”项生不禁征求神光的意见。
jing灵似是自恃气傲地说:“纵观要来侵袭你的凶神恶煞,有几个真正是恃道行而来的,还不是想得到你怀有的神奇,那些与你有利益恩怨纠葛的人,往后也必加害于你,都是出于私已之心,你若不以牙还牙,恐怕壮志未酬,身先死,但有句话你须谨记,天作孽犹可怒,人作恶不可饶,往后你要跟天斗,确实得小心点。”
“琪,我们走吧,明天是那么美好,莫要停留于眼前的悲观。”项生说着伸手去挽朱琪的手,要向山下去。
“慢!”老者突然清醒过来,伸手指向项生道:“这样你就想走,你向我许过的承诺可曾兑现了?”
项生看着老者从地上爬起来,这才想起隐藏在附近的仙女和杨戬,不由得向黑沉沉风声鹤唳的山林间望过一眼,却是察觉不到丝毫反应。
看着山林中除了风声低旋迂回就是幽深暗沉,老者不禁悲从中来,戚戚地道:“你们就这么瞧不起我么,非要打击我不可么,说过的话都不算数。”
项生这下才意料到阿庆和杨戬可能是在太上老君出现之前就已经跑掉了,因为他们都是偷下凡间的,不能在这当下碰到一起,便安慰老者顺带笼络他的心说:“要怪就怪你这晚时运太差了,仙女是怕暴露行迹,在老君出现之前就已经离开了,莫要心急嘛,有我在相信那天你还是得以一见仙女的清容的,但她能不能指点你灵慧,我就不好说了,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我要怎样表现?”老者半信半疑地看着项生。
“起码不要跟我作对,往后遇事站到我一边来,只要你对我好我就会对你好的,这个心愿我还不能帮你实现吗。”
“你能帮我成就仙身?”老者又痰迷心窍了。<ren尚如此难为,何来成仙之法。”
“可是你有神灵护体,无疑仙身。”老者再一次打量着这个凭空出现的人,想到先前遇上他还是一个yin灵,此时却成了个真实人。
“这是一个过程,从非凡到平凡是我的必由之路,命运注定我要反其道而行之,往后你就看我怎么从个神脱变成一个人吧,不要以为我这是坠xing所为,事情必然会jing彩而历险,就看你有没有诚情参与其中,或者你能从中觅得修仙之灵慧也不是没可能的。”项生打算把老者套拢,他还想从老头口中得知先前遇上的那个道人到底是何许人,有何诡奇,往后会不会跟他作对?
“在这之前我曾经想过,如你不能遂我所愿让我得以一亲仙女芳泽,我将采取最恶毒的办法来报复你。”老者看着项生说,他蓦然看见项生的体表上隐约散发出如尘如光的微细物质,继而发现他的身体有如隐退似的愈呈朦胧,这感觉虽使他意外,思想却没突转的继续说下去。“但是经过这夜晚的事景,我总算体会到自己何以总是突破不了平庸,也许我最缺乏的当属遭际,而非苦行,而接近你更让我有机会得以一遇天机的显露,在这岁暮穷途能不能一了我积重难返的志愿,也许关键在于你,我应是识时务者。”
整个人在夜se中隐隐呈微光和细末状挥散去的项生说:“这就对了,虽说我不能使你成仙,但是有一天我没准能将你一起前往九天之上,与一众仙神对酒当歌,人生何曾,不过得提前点醒你,到时可别向太上老君求成仙之道,他老人家刚才就说过,求道行者,不可言传身授而得之,常虚心静神,道自来居。”
老者听得这番话,心头难抑的兴奋跃然于脸,也不去考虑一下话是出自一个在虚有其表中自行消散的假人口中可信度有多大,他抬头往天空,看见天边现出一颗耀眼的启明星,思海中却仿佛看到那儿深处仙境清清,乐韵飘飘,一遍梦幻气象,不禁口出肺腑之言。“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当死而无憾了。”
接下来项生问到了这夜晚遇上短桥上的道人,这话一出,也让老者吃惊不小,遂听项生把详情经过述说一遍,他倒是镇定自若了,捏着手指暗施心算,少顷,看着挥发得几近成了幅用工笔线条勾勒出形体的人体素描的魂人说:“如果我没有算错,他今后必定会成为你命途上的一劫,这一劫堪比你之前遭逢的敌手给予你的打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不是真的,你别吹得就吹,到时我看不到猛料,遭逢的不是心头好,可别怪我揍你。”项生虽感震惊,却强作镇定,一旁的朱琪和两个小徒听着也都惊吓不已。
“师傅,说的可是师叔么?”叫桃木的小子不禁问了一句。
老者说:“他确是我师弟,但此人天生慧根,资质异常,修为远胜我之上,常年深居老山,定有不可告人之所为,我曾数次试探,却只是窥见些许端倪,如果没有猜错,那一天他大功告成,必将唤醒史上传说,到那时要与你为敌,你何以堪对!”
项生突然才发现自己虚伪的肉身几近消散殆尽,意外而气道:“jing灵,我莫不是被吓成这样的,都快看不见了,如此不中用,还怎么去应战天地山海,罢了罢了,我看以后还是龟缩进我热恋的人世间吧。”
神光jing灵说:“你自己害怕,就不要赖到我头上,你以为能逃避得去吗,不信你就只管热恋你不能释怀的人世间吧,他们终究都会来逐鹿都市,希望你不要鹿死谁手。”
“琪。”项生在最后消失之前,伸出只剩下轮廓的手去握住朱琪的手。“我们回去,这就回去,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回到从前去的,无论是天地山海横亘在于我们面前,还是时空继续隔阻我们的见面,请相信从前的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永不放弃!”朱琪在虚无中却感觉到握住了项生的手,这有感觉令她意外,当下却只顾说出了她心中的愿想。
“永不放弃!”项生心怀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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