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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殿下,据我所知,都察院是皇上亲自定下的机构,有风闻言事之权利,在我朝立下不少功劳,至少胡惟庸之案,出力良多,受过皇上多次褒奖,虽然有些御史年轻气盛,恃才自傲,不过……。”
“不过什么?”齐王朱榑逼问。
驸马李琪依旧语意温和,说:“不过,既是御史,弹劾奏章乃是他的职司和义务,皇上圣德齐天,烛照幽隐。立法英明,有法必依,违法必究,决不会冤枉好人,也决不会放过一个罪犯。”他转向秦王朱樉,语气深藏地提高嗓门问道,“秦王殿下,宗亲会议,是论奏折是非,不是论都察院的是非吧,还望殿下不要舍本逐末才是。”
驸马李琪说罢,特意瞥了朱榑一眼,那眼神,谁都能看出他是在说,“那么齐王朱榑对于都察院的怨怼之心,不要耽搁了大家的时间”他故意向齐王朱榑诡谲地笑道:
“齐王朱榑对潭王的兄弟情深,真的令人可钦可佩。”
朱榑拍案而起,奔向驸马李琪,指着他的鼻子怒喝道:
“李琪,你别阴阳怪气,你一张口我就看清你的咽喉,谁说都察院的是非了?却吞吞吐吐指桑骂槐,实在是太不光明磊落了!”
“齐王误会了,”驸马李琪不动声色,微笑地说,“都察院是外廷,咱们是宗亲会议,怎可同日而语?”
驸马李祺不再理会齐王,只是仔细看了一会奏章,过了一会掩起奏章,朝他们走过来,撇开了怒气冲冲的朱榑。
在这一伙皇亲国成中,李祺最年长,将近不惑之年,他是宁国公主的丈夫,宁国公主又是马皇后所生。所以在朱元璋心里还是有些分量,至少现在李善长在位时,谁也看不出什么,所以齐王朱榑还真的不敢将他得罪的太狠了。
刚才李祺虽然刻薄,但只是不希望此次宗亲会议演变成对于都察院的讨伐。李祺天性沉稳,诸熟经史,有儒雅之风。
在几个驸马中,朱元璋最喜爱的便是李祺,连庞煌可能都不及李祺的声望,偏偏上任宗人府宗正,也就是庞煌现在浙江回转不得,所以现在一直以李祺为首。再加上李祺还兼着一个锦衣卫经历司的差事,更加让人有些忌讳。
近几年来,老皇帝春秋已高,见诸位元勋功臣强盛,各自称雄,他耽心柔弱慈善的太子朱标难以驾驭这些功高盖世的大臣,更耽心大臣心生异端。因此,曾多次密诏李祺,嘱咐他悉心辅佐太子朱标,可见皇上对他的信赖与倚重。
今天公议一开始,他便发现齐王朱榑根本对秦王朱樉的事情不放在心上,而是借题发挥的向都察院开炮。终于因太沉不住气与齐王朱榑顶撞起来。
齐王朱榑的秉性他是知道的,依仗自己藩王的淫威对朝中大臣不屑一顾,除了秦王、晋王、燕王、代王等几个亲王外,对其他亲王往往也表现出矜持与清高,就连太子殿下似乎也未放在眼里,说话如吞云吐雾,喜欢微笑着跟你绕弯子。叫人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
驸马李琪从他的话里已经觉察出,他的意见是要对都察院插手皇家事务不满。梅殷也深知皇帝的苦心,是要皇亲们在公议中能找到为秦王朱樉开脱的理由,只是达到不让秦王朱樉就藩的目的而已。
受皇上密旨,尽心辅佐太子朱标,清醒地看到,秦王朱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拥兵百万横绝边塞,虎视眈眈。居心叵测,连皇上也有所警觉,但燕王朱棣极善权变,当着皇上的面,他表现出忠心耿耿,发誓赌咒表示将来愿肝脑涂地辅佐太子哥哥统嗣大明江山,并以极其谦卑恭敬的态度对太子朱标紧守臣子的礼节。
但是秦王朱樉做的太明显了。皇帝明显是想在不加罪自己儿子的前提下,好好的敲打一下自己的儿子,所以这次的宗亲会议,秦王朱樉的罪名不能太大。但是也绝对不能没有一点点的罪过,这就是让人最难以决断的地方。
但是刚才李祺却是看到秦王朱樉,明显的有些想要祸水东移的意思,调动着齐王朱榑将矛头指向别处,这一点有些不对劲,也不符合皇上的心意,所以他才拦了下来。
驸马李祺所忧虑的是并不是这些,而是自己父亲前几天偷偷遣人送来的密信,看了之后,李祺才知道自己的家族也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但是皇上居然没有在自己面前透露过半句,而且还将这次宗亲会议的主题思想告知自己,让自己为之周旋,但是李祺也渐渐看出了一些端倪。
也许,这次秦王朱樉的罪责要是不按皇上的意思来的话,对自己的家族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呢?这是驸马李祺的阅历所不能解决的问题,所以他现在还是在按照皇帝的要求出来办事。
李祺既受密托,便更时时警觉,又不动声色,甚至对自己的妻子宁国公主也没有透露关于受密旨以及防秦王朱樉的口风,默默地忠谨地辅佐东宫的政务,在许多关键时刻以他的睿智、谋略对东宫加以提醒、点拨或者为之斡旋。
他虽然不多言不多语,但无论是谁每次见到他时,总觉得他绵里藏针,端庄丰满的脸上聚敛着变幻莫测的风云,那一双沉稳深邃的大眼睛里隐藏着深不可测的秘密,如同闪电一样透视着你裹在脏腑里的深心,又仿佛挟着冰雪的寒风一般掀揭着你蒙在脸上的面纱。
李祺将年轻的齐王朱榑拉过来,逼视着秦王朱樉,语意却很平和:
“殿下,就宗亲议宗亲看来,大家都是皇亲,那就是要讨论咱们皇家内部的事务,按照大明律例,内廷和外廷互不干涉,大家还是不要谈那个衙门的错误,而是要谈论奏折中叙述的事情的真伪,所以……”
驸马李琪依然正视着秦王朱樉,秦王朱樉只觉得他那两道目光就像两柄出鞘的剑,锋芒寒冽,令人颤栗,不由目主地将目光移开,说:
“驸马都尉所言甚是。不过,”秦王朱樉也不示弱,立即反诘道,“皇上御示皇亲公议,诚谕我等秉公执法,法不阿贵。皇上公正垂范,彪炳千秋,济辈理生效法。”
驸马李琪摸了摸油亮的黑须,眯着眼睛问道:“秦王殿下,依你之见,都察院的奏章件件属实了?”
“这……”秦王朱樉语塞,“所以我说要查验核实。因为这些奏折是弹劾本王的,所以本王不敢议论真伪对错。”
说完之后,却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心虚一般,说罢,用手指在案桌上敲击几下,说:
“几位宗亲之意,其实并行不悖,都是要核勘按察,那么……各位兄弟,驸马和宗亲还有什么高论?”
于是皇亲们各呈己见,闪烁其词。几乎都要重复一句,都察院奏章中所列犯津各条是实是虚,尚待核查,齐王朱榑朱榑则断言都察院官插职微,求晋心切,故以铤而走险,弹劾藩王,以震大下,一鸣惊人,妄图邀功买宠,夤缘幸进。
事情这样讨论下去,的确有些失控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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