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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上了正堂。在太师椅上坐下,就有仆人端上茶来,一切堪比大户人家。贾南镇端起茶,朝西屋间喊道,“丽兰,你看谁来了?”
话音刚落,门帘挑开,辛丽兰从里屋出来,脸上堆着笑,朱唇微启,向甄永信福了个万福,说了声,“甄先生来了。”就侧过身,在贾南镇身边坐下。
辛丽兰今天身穿绿底儿红花锦袄,仪态比早年端庄了不少。可甄永信心里却不自在,总要想起在抚顺参加仙佛班“考色”时,曾和辛丽兰赤着身子同处一室。一见到辛丽兰,就像刚刚干了什么丢人的事,让人捉了现形,杌陧不安,手足无措,两眼不知往哪看才好。辛丽兰明显感到了这份尴尬,坐了一会儿,借口回屋了。
贾南镇吩咐门童,把街门关严了,今天家里有客,不做生意了。而后吩咐厨房准备酒宴,见贾南镇忙碌,甄永信说,“老叔在哪儿?我去他老那里看看。”
“在里屋呢,”贾南镇说着,领着甄永信到了东屋。
老人一身黑缎长袍,斜依在被朵上假寐。贾南镇进屋,高声喊叫道,“爹,我哥回来啦!”老人睁开眼,见甄永信站在炕前,向炕边挪了挪,哆哆嗦嗦地伸手抓住甄永信的手,蠕动皱巴巴的小嘴,问,“他哥,你咋才回来呀?”干涩的眼里,变得湿润。眼角噙着泪珠。
“我爹耳朵越来越背了,哥说话时,高点声。”贾南镇说。
一句话没出口说完,西屋传来婴儿的啼声,甄永信一愣,问,“这是怎么回事?”
贾南镇红了脸,笑了笑,说,“我和丽兰结了天缘,生了个儿子。”
“噢,兄弟添丁了!好事,好事!”甄永信刚要过去看看孩子,一想到和辛丽兰同在一个房间考色的事,再加上眼下身无分文,拿不出给孩子看欢喜的钱,只好作罢。贾南镇也不介意,领着二人到了里屋,把二人的住处安顿好。坐到炕上,贾南镇指了指甄永信的衣服说,“哥刚才的话没说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甄永信见躲不过去,只好把离开奉天后的经历说了一遍。贾南镇听过,连声叹气说,“这是何苦呢,早先哥不听我的,遭此厄运,多险哪。好在拣了条命回来。别再到处乱走了,哥的岁数也不小了,经不起这么折腾了。世仁如今也大了,该不会有什么难处。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哥也该清福了。”
“话是这么说的,可一天不见到世仁,哥的心里就不得安生呀。兄弟要哥享清福,哥怎么享啊?你嫂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哥回到家里,哪里能享什么清福?”
“哥说的也是,前些年,咱兄弟在奉天闯荡,衣食无着,我还没感觉到,眼下日子好过了,不知怎么,近来越发想起老家的儿子,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得空领老叔回家去看看,落叶归根,人老了,越离不开自己的根。”
“哥不说,我倒差点给忘了。”贾南镇忽然想起了什么。
“什么事?”
“前些天,我收了一个徒弟,绰号小喜子,为人挺机灵。我和丽兰想把他培养成‘三才’。小喜子曾提到,他在奉天,和一个姓甄的年轻人一起,拜一个南方来的叫‘大师爸’的人为师,学一些咱们这一行的本事,后来他们一块到了北京,小喜子犯了禁,让‘大师爸’赶出山门。姓甄的孩子还留在那里。刚开始,我还挺上劲儿,以为找到了世仁的线索,后来听小喜子说,那孩子的身世,和世仁倒有些像,只是名字不对,心想天底下,和世仁身世相同的孩子多着哪,我也就不上心了。”
“那孩子叫什么来着?”甄永信问。
“好像叫什么甄怀宁。”
“甄怀宁?”甄永信两眼一亮,“兄弟,你好糊涂呀,那不就是世仁吗?”
“怎么?世仁还有表字?”
“咳,什么表字,你想想,他母亲姓宁呀,你那徒弟在哪儿?快把他找来。”
贾南镇恍然若悟,“不急不急,哥,丽兰派他到锦州开荒去了,这一两天就回来。你先安心住这儿,等落实清楚,再走不迟。走,我现在领你俩上街,买件衣服换上,你身上这衣服,太不成样子了。”
贾南镇说完,去了辛丽兰屋里,半天,脸憋得胀红出来,领着二人上了街,找到一家成衣店,选了两件合身的衣服,讨了价,让甄永信二人换上。
回来后,酒菜已经摆齐。因是自家兄弟,也不客气,多天逃难,肚中没有油水,甄永信和琪友放开肚皮,海吃一通。酒也喝了一坛子。酒足饭饱,二人回屋休息。直睡了一下午,醒后又开始吃晚饭,直吃到二更,才离了席。
白天睡得过实,夜里反倒没了瞌睡。二人躺在炕上,合计着,等小嬉子回来,问明情况,就动身去北平。二人正商量着时,见贾父颤颤悠悠地推门进来,挨着炕沿坐下。甄永信站起身来,帮着老人往炕里边挪动。
“老叔还没睡啊。”甄永信问。
老人见问,也不说话,只是坐在炕边闷着,过了一会儿,才拿眼盯着甄永信,说,“他哥,你送俺回家吧。”
甄永信听过,吃了一愣,觉得老人心里,必是有一大堆委屈,一时道不出来,便笑了笑,说,“老叔怎么要走啊,在奉天,不是挺好的吗?你看这大院儿,成天吃香的,喝辣的。”
老人听了,干巴巴的嘴唇抖动起来,忍了一会儿,到底忍不住,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哇”的哭了起来,说,“他们让俺当孙子!”
昨天晚上,听尉迟道长说过这事,甄永信心里有数,知道个中原委,可眼下毕竟是寄人篱下,而贾南镇也今非昔比,一些话也不便说,眼见老人哭得伤心,却又不知如何安尉。
哭声惊动了西屋的贾南镇夫妇,贾南镇穿着内衣跑过来,兜头就问,“爹这是怎么啦?老糊涂了?我哥大老远来了,还没歇息,你就过来闹腾,人家还睡不睡了?真是一天三顿饱饭给撑的,没事找事。”
“兄弟,人老了,都这样,别这么说老叔,”甄永信劝道。
贾父见儿子过来,收起哭声,回到自己屋里。贾南镇就势上炕,甄永信拿过被子,给他盖到腿上,二人坐着说话。
“哥,你看兄弟现在,吃喝不愁,家有仆人侍候着,哪里还亏待过我爹啦?可我爹天生就是穷命,过不惯富日子,享不了福,成天和我闹腾着,非要我送他回老家不成,老家那边有什么呀?他也不想想。”
“老叔恐怕不光是想家吧。”甄永信想了想,打算委婉地劝劝贾南镇,“我听说,你平日做生意时,让老叔当媒人,给你当孙子?”
贾南镇红了脸,辩白道,“那有什么呀,演演戏罢了。”
“老叔哪里是会演戏的人?”
“有什么会不会的,社会就是一出戏,人人都是戏中人,你方唱罢我登场,有什么大不了的?”
现今是寄人篱下,不比往昔了,见贾南镇把话说得这般硬气,甄永信收了口,不再言语。二人闷坐了一会儿,贾南镇回屋休息了。
过了一夜,早晨起床,吃了早饭,贾南镇说要开门纳客,甄永信和琪友躲在贾父屋里喝茶。约摸九点钟光景,门童来禀报,说有几个客人上门买药来了。贾南镇吩咐一声,“请进。”自己身穿一身道袍,端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一会功夫,门童领来四个老者,年龄都在七十上下。进了屋,向贾南镇拱手作揖。贾南镇也不起身,只颔了颔头,示意客人坐下。接下来,便听贾南镇向客人宣讲他成仙得道的传奇人生。等他把参茸还阳丹的妙处讲完,待在贾父屋里的一个徒弟开门出去,禀报贾南镇说,“师傅的小孙子现在要过来给爷爷请安。”
贾南镇沉下脸来,说了声,“让他过来吧。”
那门徒得令,回身进了里屋,向贾父使了个眼色。贾父登时一脸怒气,颤颤悠悠地走出屋去,到贾南镇身前跪下,问了声安。
透过门缝,甄永信看见,贾父跪下时,两眼瞪得像斗牛眼。
贾南镇坐在那里,爱搭不理地喝斥一声,“下去吧。”
贾父吃力地爬起,一步三颤地回到里屋。客厅里的客人满眼慌惑,问,“刚才这位是……”
“是我小儿子的小儿子,我最小的孙子,今年才一百二十岁,冥顽不化,不听我的话,不能长期服用参茸还阳丹,才这么小小的年岁,看他老成什么样啦?”说完,一脸无奈,叹息摇头。客人听后,惊讶不已,纷纷问清了参茸还阳丹的价格,掏钱买了回去。
这一幕,惊得甄永信张口结舌,心想这贾南镇才离开自己几天,就如此老到,做出这等自己从没想过的大局。真是士过三日,要刮目相看。转念一想,觉得这种局,恐怕不是贾南镇的主意。毕竟,贾南镇心里孝心未泯,让他爹装扮他孙子,必定不是他的初衷,只有那辛丽兰,才会设计出这种局来。想到这里,心里一阵发冷,觉得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好在三天后,小喜子从锦州回来,带来几个道徒。甄永信不等贾南镇过话儿,自己就找到小喜子,打听起世仁的消息。
小喜子大约二十上下,面色蜡黄,鼻梁旁边,长满了雀斑。见甄永信问他,转动几下眼珠子,存了戒心。直等贾南镇开了口,才如实把情况说了出来。
甄永信得了消息,便要动身。贾南镇强留不住,只好由他去了。只是知道他二人身无分文,便去找辛丽兰商量。商量了半晌,辛丽兰从屋里出来,笑殷殷地说道,“甄先生大老远扑我们来了,多住些日子再走,干嘛这样匆忙?”不等甄永信开口,又抢着说,“谁料眼下甄先生急着要找世仁,我们也不好强留,免得耽搁了正事。照说呢,我们现今这房子是不小,只是外人不知底细,其实只是一个空架子罢了。当初买这房子时,也是为开仙佛班着想,硬着头皮,抻着腰筋才买下的。今儿个甄先生要走了,我们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送给先生,这里有二十块大洋,先生也别嫌弃,带在身上,兴许路上有用呢。”说着,把钱递了过来。
眼下,甄永信二人已是落难当中,明知这辛丽兰过于刻毒,也只得忍辱求全,接过二十块大洋,揣进兜里,带着琪友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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