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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头柜上呀。”昌乐强辩道。
昌欢指着床头柜说,“你自己看看,床头柜上哪有东西呀?”
昌乐吃力地扭头向床头望过,果真不见了自己的背包了,心里吃了一惊,却还嘴硬,嘟囔道,“昨天就放这儿啦……”
不待昌乐说完,昌欢又逼着问,“你身上的衣服呢?”
“穿在身上呀。”昌乐说。
昌欢听了,气得直想伸手去拧昌乐一下,嗔怪道,“二哥!你真是糊涂了,你身上哪有衣服呀?”
昌乐费力地抬手把被子掀开,看见自己赤条条的,只穿着短裤。幸亏意识还算清醒,觉得在妹妹面前裸着身子,有伤大雅,麻利地又把被子裹到身上,心里却大吃一惊,挣扎着要起身,无奈身子太虚,咬牙瞪眼地撑着床边,后背刚离了床,随即又跌了下去,这才信了昌欢的话,知道自己中了局,喝了别人的迷药,嘴里恨恨地骂道,“这老王八蛋,再撞到我手里,非宰了他不可!”
看见昌乐现在痛苦的样儿,昌欢心里的气,也消了一些,却忍不住又数落起来,“你说你,都多大的人了,就是不长记性,你从小到大,在朋友身上,栽了多少跟头?怎么就不省脑呢?人家都说,聪明人,从不在同一块石头上绊倒两次,你倒好,都绊倒十次八次了,还是不长记性。老话说,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可你呢?一天到晚地朋友朋友的,吃一百颗豆,也不知豆腥味,真不知你多暂才能长大?怪不得咱爸在家嘱咐我……”昌欢话刚出口,立时觉得不太妥当,赶紧又收了口。
“咱爸嘱咐你什么啦?”昌乐似乎从昌欢刚才的话里听出了什么,叮着问了一句。
昌欢觉得,这种时候,把父亲嘱咐她的话说出来,对二哥,对父亲,都不太好,可是现在要是打住话头,必会让二哥起疑心,见昌乐正眼睛盯着她问,昌欢思忖了片刻,改口道,“咱爸嘱咐我,让我督管着你,出门在外,不让你乱交朋友。”
昌乐听了,心里隐隐有些难过,想当初,自己决定下海时,曾是何等豪情万丈!俨然一夜之间,自己成了阔佬儿,那会儿,父母苦口婆心地劝导他,他哪里能听得进去?可一路走了下去,钱没赚到不说,却欠了一屁股的债,如今更是落得个一文不名,真个输得个赤条条的,白茫茫乾坤真干净。想到这儿,两眼一热,眼泪流了出来。
昌欢误以为,是自己刚才数落的话说得太重了,二哥脸上挂不住,伤心流泪了,心里开始后悔起来。想想二哥是跟着自己出来跑江湖的,还没来得及出手,反倒先让劫匪做了一单,二哥都这模样了,自己又不顾轻重地数落他一通,怎能不伤他的心?这样一想,心里的气就全消了,换了语气,劝说昌乐,“算了,算了,二哥,就算破财免灾了,这回,能保全你的小命,就算那混蛋还算仗义。以后与人交结时,可得小心些,你得多留个心眼儿,哪能遇见什么人,都想交朋友?”见昌乐听了这话,也停了眼泪,昌欢这才放下心来,冲昌乐笑了笑,说,“你先在这儿躺着,我上街给你买套新衣服,要不,待会儿服务员来收拾房间,你这个样子,怎么跟人家解释呀?”
昌欢说着,转身出门,到街上给昌乐买了身新衣服,新皮鞋,回来让昌乐穿上。
昌乐四肢发软,浑身无力,下不了床。昌欢知道,二哥的迷药还没过劲儿,身体虚弱,这副样子,哪能起身下床?便到宾馆的柜上,跟服务员商量,把昌乐住的双人间包下,让二哥独自一人住着,这样,她过来照应也方便。
服务员只管把房间卖出去,哪管一人住两人住?听了昌欢的建议,痛快答应下来。昌欢付了钱,回房间把包房间的事,跟昌乐说了一下,嘱咐昌乐好好休息,别乱动,随手把门带上,一个人上街去了。
昌欢找到一家药店,打算给昌乐买些解药,帮二哥解解毒。担心把事情真相说了出来,会引起别的麻烦,昌欢思量了一会儿,把自己想买的药,对售药小姐说了,请售药小姐帮忙选一种合适的药。因为不愿透露真相,昌欢说的比较含糊,售药小姐听了一会儿,到底没听明白,问道,“患者到底吃了什么呀?”售药小姐眼睛盯着昌欢问,“解毒的药,有好多种,不同的食物中毒,都有针对的解药,患者到底是吃什么中了毒呀?”
昌欢看售药小姐的眼神,似乎不怀好意,像警察在审问犯人,心里有些发慌,吱唔了一会儿,到底不肯把底细说出来,找了个由头,离开了药店。
药店的对面,是家小吃铺,从那里路过时,昌欢看见里面有绿豆粥卖。在家时,每回买回海鲜,母亲做海鲜时,总要往里面放些绿豆,说是绿豆能解海鲜里的毒性。昌欢眼前一亮,有了主意:何不买碗绿豆粥回去给昌乐吃呢?既能解毒,又能充饥,毕竟昌乐一天多没吃东西了。这样想时,昌欢觉得自己肚子里也空落落的,索性坐下,要了一碗绿豆粥,一个馒头,一碟小菜,一个茶蛋,自己先吃了起来。
店家的绿豆粥熬得烂熟,喝到肚里,热乎乎的,极舒服。就着小菜,一会儿功夫就吃饱了。付了钱,昌欢端着一碗绿豆粥回到宾馆,送到床头,一口一口喂二哥吃下。
昌乐原本一天多没吃东西了,昨晚中迷药,让歹人麻翻了,又吐了,身子虚乏得厉害。喝下一碗热乎乎的绿豆粥,肚子里舒服了,身上也有了些力气,掀开被子,强坐起来,恨恨地说,“昌欢,咱不能便宜了那个老杂种!”
昌欢知道,昌乐心里还别不开这个结儿,正堵着气呢,便笑了笑,问道,“那依你的意思呢?”
“咱去报案!”昌乐果断地说,“让警察去捉拿他!”
昌欢听了,刚要笑出声来,嘴唇还没张开,却又笑不起来了。她望着二哥的脸,觉得已过而立之年的昌乐,脸上却还滞留着明显的孩子般的稚气,难怪他做起事来,总让人觉得那么不可思议,让人又生气,又好笑。看着看着,不知怎么,昌欢心里竟浮起一丝的难过。
“二哥,”昌欢望着昌乐,冷冷地问道,“咱们这次出来,是干什么的?”
“这……”昌乐张了张嘴,似乎明白了什么,低下头去,不再吱声。
兄妹二人在宾馆里住着,昌欢每日三餐,换着花样,给昌乐弄来好吃的。调理了几日,昌乐很快就恢复了元气,身上也有了力气,头脑也像原先一样清醒了。
看看昌乐身上没留下什么后遗症,这都得感谢上帝,昌欢也彻底放下心来,又想起江湖上的事来。每天趁着到二哥房间里照料昌乐的时机,趁便向二哥讲些做局的要领,不经意间,潜移默化了昌乐。
眼看昌乐完全康复了,关于做局要注意的事项,昌欢也给昌乐交代清楚了,眼下已是万事俱备,下个星期六早上,吃过早饭,昌欢带上昌乐,一块儿上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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