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第426章 分离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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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君浩是在得到老爷子再次病危的消息同时听保镖跟他汇报陶婉如失踪了。

情况紧急，他来不及多问什么便匆匆赶到了机场回千岛，而后车子一路疾驰赶到医院。

陆家上下的亲戚长辈们都到了，小辈们只要在近前的能赶回来的也全都赶回来了。杨辰浩原本是早定了出国的时间，可因为一病不起的老爷子，计划也延后了。

兄弟俩多日未见，陆君浩匆匆忙忙从一堆人中到了病床前时，视线跟杨辰浩撞了个正着，不过后者像是没看见他一样，淡淡的别开视线。

“君浩，你怎么才赶回来！快快，爷爷要跟你说话－－”大姑急忙拉着陆君浩把他扯到病床前。床榻上，戎马一生叱咤风云的威风老爷子已经到了弥留之际，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爷爷……”陆君浩一怔，心情异常沉重，跪在床前拉着老人家枯瘦如柴的手，声音沙哑不堪。

老爷子听到这声音，努力想要睁开眼却无能为力，只能用仅剩的力量反握住孙子的手，干瘪苍白的嘴唇动了好几下，却只是从喉咙里发出破碎咿呀的声音，根本无法辨听。

但陆君浩却知道老人在说什么，红着眼眶点头，“爷爷，您放心吧，我明白，我听您的。”

老爷子就撑着最后一口气等着陆家长孙回来，如今得到了他的保证，他像是欣慰极了，皮包骨似的下颚动了动，扯出极轻微的弧度，而后－－反握住陆君浩的枯手，慢慢放了开。

一屋子人都啜泣起来，陆君浩石化一般跪在老人身边，仿佛老人不曾离去，一直握着他的手，一直点头，一直喊着“爷爷……”

接下来的一切混乱而有序。混乱的是陆家上下的心情，有序进行的是老爷子的后事。陆老太太在老伴儿离去之后，曾伤心过度一度昏迷不醒，大家担心老太太年纪大了受不住刺激也会离开，全都不分昼夜的陪伴着她，安慰开导。而陆家的男人们全都身居要位，工作忙碌，最后这么大的乱摊子，这么艰苦的重担，理所当然的落在陆君浩肩上。

其实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忙，可身在这样的家庭，又是长孙，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凌晨两点，他终于可以喘一口气，这才叫了赵阿姨和两名保镖来问陶婉如失踪的详情。

赵阿姨也知道陆家发生的事，感同身受，见陆君浩满脸的倦怠，心里叹息不已，顿了顿才把那天的事情一一道来。

“那天你去出差，吩咐我不许陶小姐出房门半步，我就一直守着她，很少离开。后来这两位保镖先生来了，我才放松了一些心思做别的。那天给她送饭进房，她躺在床上，我起初没觉得不对劲儿，可是我跟她说话她都没反应，我不放心就去床边推了推她，这才发现她晕了过去。”

“当时我都吓死了！两位保镖先生联系了医院，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把她送过去，医生检查完说没有大碍，只是需要多休息就好了，我想着她肯定是身子虚才会晕的，就赶紧回家去给她熬汤。我想，反正有两位保镖先生在，也不会有问题的。可谁知，等我熬好了汤送过来，一推门进去，里面就没人了！”

陆君浩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听完赵阿姨的话。周遭安静了片刻，他又静坐好久脸色才有了松动，锐利的眸光看向那两个保镖，“你们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保镖其一面露愧色，恭敬的低头认错：“陆先生，对不起，是我们兄弟俩失职了。”

“那天，我们也是一直守在病房外的，起初一切挺好，后来忽然有病人家属跟医生护士闹起来，看样子还是请了职｜业｜医｜闹有备而来的，场面很混乱，值班台里面的设备都被砸烂了，几个小护士也被打的很惨，我们兄弟俩见那些人太过分，就忍不住冲上去帮忙了－－后来，等事件平息下来，我们又继续回到病房外守着。当时也从窗户往里面看了看，见床上睡着人，便没有多想。直到赵阿姨过来送饭，推门进去才发现陶小姐已经不在了……我们立刻到处寻找，但整家医院都没有陶小姐的身影，后来……才给您打电话。”

“……陆先生，我们兄弟失职，没有看好陶小姐，对不起。”

陆君浩又一声不吭的沉默下来，脸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绪。赵阿姨跟两名保镖都一动不动的立在一边，看着他肃穆冷清的样子，大气都不敢喘。

两位保镖了解不多，可赵阿姨却是亲眼见过陆君浩跟陶婉如相处的样子。明明那么相爱登对的一对眷侣，为什么要大吵大闹，还不告而别呢？

看着陆君浩神色恍惚的样子，赵阿姨心里也是愧疚不已。

良久，沙发上石化的男人才抬了抬手，语调不冷不热，“时间不早了，你们走吧。”

赵阿姨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终究只是沉着脸叹息了一声，跟两名保镖一起离开。

别墅里冷冷清清的，一丝人气都没有。陆君浩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神情麻木，像是入定了一般。

她就这样走了，消失的诡异，无影无踪。

虽然恨她到极点，可想着这栋房子里再也不会有她的身影，不会有她的声音，整个人便像是被抽干了筋骨一样。

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再也看不到她。

心里空落落的，似乎连疼痛的情绪都感觉不到。已经连续四十八个小时没有合眼，可此时却没有一点睡意，那种心无着落绝望无助的感觉弥漫着整个客厅，有那么一瞬间，他就这样僵硬的坐着，连呼吸都停了住。

孩子没有了，她也不见了，这些日子的幸福与欢笑顷刻间成了南柯一梦，化为泡影。

老爷子的追悼会在即，上上下下需要张罗打理的地方太多，他无暇顾及心里的伤痛，行尸走肉一般处理完整件事。

而后，在追悼会结束的那一晚，坚强如他，居然也倒了下去。

昏睡中，那张英俊的脸布满浓浓的哀伤，嘴里间或的呢喃中，一声一声唤着“婉如……”陆君浩是在得到老爷子再次病危的消息同时听保镖跟他汇报陶婉如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