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kimol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七十六章 月光,山那边的领主,eskimol,新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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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保尔拍了拍自己的腰间,似乎准备找点小东西送给这个弓手,但是他什么都没有找到。

那个弓手也无意得到什么东西,只是急急忙忙的要离开这里。

保尔是个很体面的人,不管是在酒馆里面,还是在『妓』院里面,只要有人多照顾了他一些,他就一定要慷慨回报一下。

所以当那个弓手就要离开的时候,保尔叫住了他。

“小子,等一下。”

“是的,大人。”

“你说,”保尔一边走一边扭了一下脖子,骨头咔嚓响了一下,“再等会,这酒馆里一准会闹哄哄的吧。”

弓手脸『色』发白,周围再次传来了狗叫声和叫骂声,弓手结结巴巴的说,“我不知道。”

“没关系,你知不知道都没关系。”保尔肩并肩的送这个弓手出去,礼貌的对他说,“反正我这个人是个喜欢清静的人,你知道,体面人都这样。听见有人在外面闹的时候,我就会用被子蒙着头,爬到床底下美美地睡上一觉。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很好。”弓手说,脸『色』在油脂蜡烛的照『射』下有些苍白,“很好的方法,大人。”

“好的。”保尔挥了挥手让这个家伙走掉,“我是个慷慨的人,从不说废话。”

“是的,您很慷慨。”

“得了,你根本不知道。”保尔关了门。

维基亚士兵立刻打开了一只箱子。里面装着满满的短剑、匕首以及半盔。这士兵身上确实臭得很,他嘀嘀咕咕的说,“好运气的雏儿。”

黑人士兵很快分好了各自的武器装备,穿戴整齐,在靴子里面『插』了匕首,把短剑挂在了腰上,两个维基亚人甚至取出了锁子甲挂在自己身上。保尔询问他的同伴,要不要先出去拉泡屎,不然等下会搞得大家都臭烘烘的。他的同伴说反正这里也没有老板娘。臭一点也不碍事。屋子里面很快恢复了安静,所有的黑人士兵和维基亚人都整装待发,保尔吹熄了蜡烛。大家盘腿坐在地上。开始无声的等待。

外面的狗吠声越来越强烈,人的惨嚎声和叫骂声此起彼伏。

“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

“见鬼,它咬我的腿```啊``”

“别放箭,见鬼。”

“谁在『乱』『射』?!”

“科金斯。”

“放屁,我在这边。”

足足闹腾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狗吠声终于渐行渐远了。

酒馆里的蜡烛全部熄灭了。门缝里已经没有一丝光线『射』进来了。酒馆陷入了深深的沉静。在这个小隔间里,似乎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在很长的时间里,只有老鼠爬过木板的声音,还有一些竜竜父的响动,好像有人在蹑手蹑脚的穿过我们楼顶的木板。

铛。

一只锅子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在深夜里发出了巨大的响声。我们屋子里的人全部站了起来。黑暗如同墨汁,睁眼和闭眼根本毫无区别。我突然想起了池塘里面死去的两个克里尔人。他们的衣服在水里面散的好开,就好像被风吹起来了一样。

“维多,”保尔的声音时隔两小时之后再次响起,“我们出去后,你把门栓上。要轻轻的。”

我没有回答。保尔也不再多说。

一小声吱呀的声响过后,空气在我的眼前流动起来,片刻之间,所有的人都走出了房间,我随后跟上,稳稳地关上了房门。

就如同夏日的暴雨来临一样,在毫无征兆之间,整个酒馆里面充满了声音,击打声,怒吼声,锐器穿破躯体的声音,哀求声,诅咒声。我楼顶的木板传来了慌忙而沉重的脚步声,还有重物摔倒的轰鸣,哭声接踵而至,锤门的声响。过了一会,有什么东西滴到了我的头上,我用手指蘸了一点,还没有凑进鼻腔,我就知道这是血。浓烈的血味让我不得不挪了个地方。

我把剑捏在手上,对准了房门,任何一个冲进来的人,肚子都会挨上那么一下。

打斗的响动很快变成了惊恐的哀嚎。

我从头到尾没有听见黑人士兵或者维基亚人发出一点喊声,他们像是不会说话的恶鬼,从墓碑里一钻出来就一声不吭的开始吃人。最后的交手似乎在大厅里发生,短剑的碰击声在片刻之后,就变成了痛苦的哀求,这哀求很快又戛然而止。

不慌不忙的脚步声踏着楼梯上上下下,有人在拖着什么东西走下楼来,那东西在每一级楼梯上都会碰碰作响,撞个不停。

我还听见了几声女人的声音,但随后这声音就好像被捂住了嘴,然后就彻底消失了。

静谧重新降临。

我楼顶的天花板上面传来了『毛』骨悚然的刮擦声:有什么东西在爬动。

这声音从房间的西北角一直断断续续的响到了最南边,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刮擦的声响也消失了。

我在判断已经没有了任何威胁之后,就拉开了门栓,走了出去。

大厅的地上丢弃着一只火把,把大厅照得阴惨惨的。

坐在墙角边的两个黑人士兵看见了我。有一个人少了一只手,另一个脖子被砍掉了一大块肉。这个时候他们都目光呆滞地坐在墙角边上。我立刻去找一块布,想给这两个人包扎一下,但等我从一个死人的后背上撕下来块布的时候,脖子被砍的那家伙已经死了。断手的黑人拒绝我帮他包扎,他自己咬住布条的一头,用另一头死死地把自己的断肢捆紧,眼泪和汗水瞬间淌满了这个家伙的脸。

楼梯湿漉漉的,瓦兰琴手面朝地面死在楼梯上。背后的皮胄被捅开了两个大口子,汩汩冒血,他手里还抓着一把剑。秃顶的男人眼窝里面『插』着一柄匕首,坐在墙角,头扭向一边,另一只眼半睁着,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我楼顶的那个房间,死得是那个收垃圾的老头,只穿着上衣。下身光光,他的致命伤是肚子上的一道豁口。之后的两个房间空无一人,第三个房间却挤满了死人。都是拿着短剑。穿着皮甲的男人,看起来他们被突然冲入的袭击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个人都没有来得及冲出去。

最后的一个房间亮着烛光。

我提着剑走过去的时候,三个背对我的黑人立刻按住腰间的剑转身,发现是我之后,才松了一口气。指责地看了我一眼。

他们的前面,是那个鼻子被割掉的黑人,他蹲在地上拍着一个男人的脸。

“我听你说,我们黑佬的老爹死了,我们就会脱下裤子。一边干一匹母马,一边吐着舌头唱灵歌。对吧?”黑人问那个哭哭啼啼的男人,这是拿火把的那个家伙,“我记得是你说的,我记错了没有?”

“慈悲,”那个男人的头皮已经被割了一块,脸上淌满了血,“慈悲,这不是我的主意。”

“什么不是你的主意?”

“袭击你们,这是列侬大人的主意,你们已经干掉他了。就坐在那边的墙边。慈悲,慈悲```”

“我又没有说这个,我是个黑佬,从小到大,不管走到什么地方都有人想半夜拿刀捅我的肚或者拿别的捅我的屁眼,要么就是心血来『潮』,用剪刀剪我的鼻子。我不怪你这个。”没鼻子的黑人说,“关键是谁告诉你说,我们死了爹,还会那么放『荡』的呢?”

“我听别人说的。”被割了头皮的家伙哀求道,“几个奴隶主,逃到海边去的时候,跟我们说的。”

“他们现在在哪里?”

“他们已经被```我不知道。”

“还活着吗?”

“死了死了!”那个家伙突然像是抓住了什么希望,“死透了。我亲手```”

“那就没你什么用了。”没鼻子的黑人把匕首没柄埋进了这个人的脖子,把他的舌头生生挤了出来,“我还打算让你带我去拜访拜访说这话的人呢。”

保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背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跟我来。似乎有什么了不起的动可以看看。”

我随着他走出了这个房间,沿着走廊穿过了一道架在空中的飞廊,直达一个看起来像是谷仓的圆形塔楼前面。

那个弓手哆哆嗦嗦地站在一边,保尔的维基亚同伴看着他,这个家伙被酒馆里面的景象吓傻了,裤裆里面兜满了屎『尿』,两腿哆嗦个不停。

“我简单的问了问我们的酗子,这酒馆为什么透着一阵古怪。”保尔说,“于是酗子让我们来这个地方,让我们看看里面有什么。”

弓手被保尔拍了两下脸,才回过神来,他掏出钥匙想打开门,但是钥匙两次都掉在地上。保尔自己捡起来了钥匙,『插』进了钥匙孔,扭开了大门。

当我们打着火把走进去的时候,一阵战栗爬满了我的后背,这种冰凉的感觉我之后很久都没有再遇到过了。

火光的照耀下,几十个人,男女都有,被剥光了衣服,一根绳索套在他们脖子上,将他们拴在墙上面。在一边的两个大木头桌子上,有两个人躺在那里,一个女人的两腿上的肉被剔得精光,一个男人的肉被割得只剩下了胸腔以上的部分。一个木盆里还装着几颗血肉模糊的脑袋。

那些被栓在墙上的人发现有人前来,一起爆发出了绝望至顶的尖叫。

月亮穿破了云层,撒下了凄凉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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