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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干戈未肯休,黄袍加体始无忧。
那知南渡偏安主,不用忠良万姓愁!”
随着那当当的锣鼓声,台正中那青袍消瘦的说书先生,面容一肃,一股悲天悯人的气势扩散开来,令众人心中一凛,却好似打翻了一个五味瓶,百感杂尘。
那书生静待片刻,却猛一击节,手中的竹片与案几相拍,铿锵有声,道了一声。
“各位客官,自古天运循环,有兴有废。在下这一首诗,却引起一部一个义薄云天的红袖儿女jing忠报国的话头。
且说,宋嘉定六年,朝廷偏安东南一隅,不思进取,河北之地均入金手,黎庶遭殃。其时山东之祸,尤为剧烈。益都杨家庄庄主杨安儿,忠勇刚烈,兴兵反抗。膝下有一妹,唤作‘妙真’,容貌艳丽,枪马娴熟,一柄梨花枪打遍山东无敌手。这一ri,......”。
那说书先生抑扬顿挫,滔滔不绝,每说到jing彩之处,台下哄然叫好,打赏络绎不绝。有人兴奋的一拍大腿赞道:
“虽说,梨花娘子的事迹听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回了,但每每听见那么一回,总觉得壮怀激烈,不能自已,恨不得自己也上阵厮杀一回!痛快,痛快啊!”
而听者无不点头附和,心有戚戚。
时大宋中兴已有数十载,威加海内,四夷臣服。朝廷正计划出海远征,据说是要去什么南洋,收归故土。
像这样的茶馆酒肆,在整个神州枚不胜举。往往都有这一般说书之人,一番言论,引得众人汹涌滂湃,倒也鼓舞了一代又一代英雄儿女投军报国。
这里正是山东地面靠近临海的一个小县城,和几十年前的凋敝与民不聊生相比,如今又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街头熙熙攘攘,满是携家带女的游客,趁着大好的ri光,出去采买一番。青石堆砌的大道旁,商铺林立,路边各类小摊比比皆是,天南海北,各类珍奇物件,都可以找寻的到。更有无数堆满货物的马车,络绎不绝,排成一条长龙,依次穿过城乡。据说是发往不远处的港口,一件丝绸等寻常物事,经海船运往倭省或是南洋,往往转手就是几倍的利,要是路子宽一点的,销往更远的地方,获利更多。怎能不使一干商人,心头火热?<三月,阳光明媚,chun风送暖。这个位于闹市之中的茶肆生意异常火爆。过往的客商,游玩疲累的老小,往往就会转进来,就一壶清茶,几许点心,歇息片刻,听一听说书先生讲讲前辈英烈的事迹,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这不,ri刚上三头,整个茶肆就是人来客往,塞满了人群。胖乎乎的老板肥腻腻的脑门上满是汗水,但是裂开厚厚的大嘴,满脸堆着笑,显然是被这火爆的生意给乐坏了。
二楼靠近北窗的一个雅座却格外的清净。窗外几枝俏皮的桃花开的争艳,婷婷灼灼,探出头来好奇的张望茶肆里的一切,暗自散发一种甜甜腻腻的芬芳,云绕耳鼻。
与周围的拥挤甚至加塞的座位相比,这里无形就显得各位的雅致。无他,靠窗正对台中的竹椅之上正慵懒的坐落着一容颜俏丽女子。白衣胜雪,衣袂飘飘,乌云拱起的云鬓之上,斜斜插一朵珠玉。那罕见的,湛蓝的如同海水一般深邃的汪汪一翠,就显示出这女子身份不凡。桌上虚按一柄古朴宝剑,一修长葱葱玉指来回弹动,似乎正暗合那说书先生的节拍弹奏琴弦。不消说,肯定是不知道是哪户的千金大小姐离家出走,yu闯江湖。
隔壁的一桌客人低头聚首,窃窃私语,目光时不时往这里瞟上几眼,又好似害怕被发现似的躲躲闪闪的缩了回去。显然心神为此女子的风姿而一夺,并不在那jing彩的评书之上。若靠近细细听去,可依稀听见他们的耳语。
“嗨,大伙看,隔壁那妞儿!许老三,你平时总是自诩为这临海城第一风流才子,你敢不敢过去搭个话儿?”
那位叫许老三的青年才子闻言一梗脖子,纶首抬的老高,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闻言翻了翻白眼儿,道。
“那是自然。想当年,俺许世伦出马,无不风靡万千少女。大姑娘小媳妇无不争喊着往岸怀里跳!对付一个涉世未深的黄毛丫头,还不是手到擒来?”
身边一群人哄然一笑。
“你就吹吧。那不知道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今儿你若是敢,兄弟们就服你!”
那许老三面se迥然,小脸涨的通红,抽眼往那边细瞄了几眼,那女子便好像没有听见他们的议论,只是脸带寒霜,捻起一雪白瓷杯,沉吟不语。胆气也小了几分,声音更是低了下去,几不可闻。
“非本才子不敢也。实不愿也!大伙儿都知道,本才子的意中人那可是贤良淑德,婉婉约约,红袖添香。那妞儿美则极美,但实在不是俺的那盘菜儿。一看就是一只胭脂马。”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显然这个家伙熊了。
但那许老三眼珠一转,正对先前发难的那英气逼人的小伙儿道。
“你们别笑我。我问你,关蛮子。你平时不是自吹武艺超群,富有韬略。这不正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你敢吗?”
那小青年哪里受的了这般激将,立马脸红脖子粗,就嚷嚷。
“那可不是!如今官家勃姿英发,正yu对外用兵!正是我辈大好男儿奋发有为之时。实不相瞒,我有一个表兄,子啊伏波军任校尉一职,我正yu投他,建立一番功业,也不枉男儿之身。”
就yu拔腿向前,不料身边却突来一人,擦肩而过,一屁股就在那白衣女子面前坐下。顿时手足无措,一张小脸发青,暗自咒骂了一声。
“擦!让人抢了先!”
身边之人哪里不晓得这个小子其实心中已虚,指不准儿偷着乐呢?忙一把拉住坐下,道。
“得了,你小子,别装了。现在有人替你打前阵,尔等姑且坐下看好戏吧。”
可不是好戏嘛?只见那白衣女子正悠然品茶看戏之时,却突然被人挡住了视线,峨眉微趸,琼鼻一皱,就要发作。
却不料对面之人满脸含笑,拱手抱拳,道。
“不好意思,姑娘。打搅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坐下来歇歇脚,顺便和姑娘聊几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又或者是这位的面相实在是不像一个登徒子。面se少霁,朱唇微开,正yu搭话,就听见隔壁传来一声yin阳怪气。
“请问大叔,您老高寿?一大把年纪了,可的仔细自个儿的身子骨儿。胭脂马可不是一般人能骑的哦!”
可不是大叔嘛?那人皓发白首,保养的极好,额头几乎没有皱纹。年龄估计不出来,但怎么着也有五十开外了吧。
白衣女子闻言脸se一凛,jing惕的转动着贼亮的眼珠,没好气道。
“你说不打搅就不打搅了。又没人请你坐下来,你不还不是坐在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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