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零章 架在火上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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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柱摇了摇头：“不能说没可能，但其实还是有些难的！甚至，如果《越狱》的收视成绩有所下降，你也不要有什么奇怪。”

见金光华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秦天柱谈了谈自己的看法。

“我们得承认一个现实，你不可能留住所有人，让所有人满意，任何一套电视剧都不可能。”秦天柱耸了耸肩，电视机就像超市，剧集只是一个品牌商品，而就算最热的品牌都不会垄断全部的市场。他想了想，继续说道：“观众的心理是非常复杂的，事实上像《越狱》这样的类型剧情片，都有着很艰难的一点。”

金光华看着秦天柱的侧脸，有些不甘心的问道：“《越狱》在我们国内，收视成绩不是稳步上升的吗？”

“这没什么参考性，原因你也是知道的。”《越狱》在国内播出时是如此的轰动，国内外广告商趋之如骛，也因此，刚刚成立的城乡网立即体现出了它惊人的钱景。原本还有些顾虑的城市台，哪有还不抓紧机会加盟城乡网的。所以说，《越狱》的收视人数能爬升到五亿以上，很难说是剧集本身的魅力吸引了更多的观众，主要还是归功于城乡电视网在城市的扩张。

秦天柱摊手道：“事实上，如果按照收视率来说，《越狱》比起《春光灿烂》和《还珠》还颇有不如。因为它的主力观众群不是家庭主妇。当然，肯定会有很多人说，这套剧带来了思考！不是情感层面的思想活动，是思考那些越狱计划，一环扣一环的行动，其实那更糟糕！相当于给自己挖陷阱。”

“为什么？”金光华顺口问了句。秦天柱搭着他的肩膀，笑道：“因为你得到了一个最挑剔的观众群！而且勾起了他们的思考欲望。一个人在喝可乐的时候，他不会说这可乐是哪里产的，应该怎么喝才能喝出它的味道。他只会说‘哇！现在不渴了，这杯可乐太爽了。’但另一个人在品茶的时候，他就会有诸多的讲究，希望能喝出茶的文雅韵味。”

“喝饮料的人没有什么挑剔心思，他们对不合情理的地方是不会在乎的。品茶的人喜欢思考，稍不合理的地方就会触碰到他们的神经。所以有时候你做得越聪明、越专业、越细致，反而会吃力不讨好；有时候你做另一个观众群，比如专做家庭主妇的剧集，你就会发现真幸福。”

秦天柱笑了笑，继续说道：“就如我们这部《越狱》，我敢肯定会有很多观众说，那不是现实、现在的监狱！白天傍晚放风，无论室外室内，你总是处于被监控的状态，不会有离开狱警视线范围的可能，不会有单独跑到一个仓房的机会；探监的时候，会有警察盯住、有监听有录像，你玩不了花样；每次出入监区都要搜身，你不可能带着违禁品回去，打架更不会有凶器；监狱诊所没有美女医生……”

金光华若有所思，秦天柱说的这些，其实对他研究目光观众群的心理行为等方面很有帮助。他这几天自己也会经常上网浏览观众的评论，发现网友在大量的赞赏惊叹声中，同样也有不少挑刺的。金光华曾经不止一次的在网站上看到网友们的挑bug帖子，而且这种帖子一盖就是好多层。

就有很多网友提出来：犯人不会亦不能为监狱长做私人工作、监狱下水道会设有一些防止逃跑的铁栅栏等物、犯人劳动时绝对有狱警监控，不可能借机挖掘地道；为什么不直接从外面挖一条地道通往监狱的下水道某处，非要从医务室翻墙。

果然，《越狱》的观众群是最死忠最可爱的，也是最难侍候的。

现在播出的《越狱》正是尽可能地靠近现实，把现实的难题转化成更多行动和危机，令整个越狱计划层次更多更困难，从而去掉了水份和不合情理的设定。

“这些理由都是流失观众的原因，你得有说服力！越高越好。”

秦天柱举了举拳头，对一脸深思的金光华笑了笑，问道：“拍摄期间，我也算在监狱里呆过几天，就算没有呆过，难道我们不会查清楚？但是，任何一套剧一部电影完全按照现实来，它都编不出那些精彩的故事。无论什么戏剧影视作品都会有它的不合理，为了故事服务而已。目前，在美国最热门的《老友记》有很多漏洞，《csi》其实也有很多漏洞。”

秦天柱又耸了耸肩，有些狡黠的说道道：“万幸的是，绝大部分观众都没有坐过牢，而且他们知道这是电视剧，没有人喜欢电视剧和现实一模一样，只要我们稍微靠近现实，在合情理的范围内夸张，就会是很现实；再说这是电视剧，《越狱》最重要是悬念、紧张刺激，做好这一点，观众一样会喜欢。”

秦天柱与金光华还在就电视剧的目标观众行为学进行分析，周嘉朋角色匆匆的走进了秦天柱办公室。

“周大哥，这几天忙坏了吧？”

“确实是挺累的。城乡网运行前，各个电视台就进进出出的。《越狱》播出后，倒是没人提退出了，倒是有了一堆地级市电视台的加盟要求。这哪里安排得下这么多啊，只能让他们排队了！”

秦天柱想想也觉得挺有意思的。现在是最基层的县级电视台要吃上肉了，而更高级的上级电视台只能干看着，苦苦等待一个喝汤的机会。

“另外，这些县级电视台之间也经常吵吵闹闹的，对收益分配方案颇有意见。不过归根到底，这些都是他们电视台内部的事情，我现在也不去管他们了。这几天倒是接到不少同行的电话，都是求我们买剧的。”

金光华笑道：“嚯嚯，这些人我这里通不过，就直接找上周大哥你了。看来，都是眼睛里看不得金元宝的！”

国内影视制作商如此积极的卖剧给城乡网，自然是从城乡网上看到了金元宝。大家都不是瞎子，经过两轮广告招投标，梅花传媒的《越狱》可以直接从城乡网分得每集900万左右的收益。他们公司实力或许没有梅花那么强，他们的剧集质量或许没有《越狱》那么高。但他们一部质量还过得去的电视剧，每集200万元的收益，总该有吧？

去年，梅花的剧集平均制作成本在80万左右，已经遥遥领先与国内同行。可想而知，这些影视制作商看城乡电视网的眼神会怎样的热切了。

不过，这也是秦天柱愿意看到的。国内优秀的剧集都向城乡网集中，有利于城乡网在最短时间内建立优势，站稳脚跟。

“现在看来，一切都很顺利。只是，这国内的媒体还是不依不挠啊，真是让人费解！”

秦天柱眺望窗外街景，若有所思。

原本，梅花公司的高层以为这些报纸是受了官方的什么指示来敲打梅花传媒的。可这么多天过去，也没见上面对公司采取什么措施，既没让《越狱》禁播，也没叫停《越狱》后半部分的拍摄。公司高层放心不少，觉得应该是一些新闻媒体的正义感过剩，只要《越狱》上半部播完，这些媒体喧嚣一段时间，话题自然是会冷下去的。

对梅花公司来说，只要允许他们继续拍摄《越狱》后半部，一切都没问题。于是，公司对媒体的批评采取了不回应冷处理的态度。

可现在，十月份都过去半个月了，媒体对《越狱》的争论还在继续。这到底是为什么？

《挟洋自重可以休矣！》这是申海市的《新民晚报》今天的标题内容。

这段时间，《越狱》在美国的巨大成功传回国内后，不少报纸都有个观点，认为《越狱》虽然有不少出格的地方，但它为我国的文化战线做出了巨大贡献，我们应该对《越狱》更加宽容些。

《新民晚报》的这篇文章对这个观点嗤之以鼻，认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是非对错应该有个一致的标准。不能因为外国人喜欢，就随意变化是非价值判断。而且，就算是在美国，现在也有不少批评意见，说《越狱》是在教唆年轻人犯罪的。

《新民晚报》的这篇文章得到不少报纸的回应与认同，呼吁有关部门要叫停《越狱》，尽量降低这部剧对社会的危害。

这段时间，秦天柱对这些报纸的态度也开始有些糊涂。前段时间，他还看到大多数都市类报纸是支持自己的，现在，他发现不少都市类报纸也倾向于批评。同时，党政机关报有些倒是转而支持梅花公司，这其中主要是本省的机关类报纸为主。

这舆论战场看起来真是有些扑朔迷离啊。

十月二十日，《越狱》在美国的持续热播。美国媒体也对它兴趣浓厚，除了因为它的确好看外，主要因为它还是一部来自中国的电视剧。

美国的《纽约时报》今天发表了一篇评论员文章。《从越狱看美国精神！》

【《越狱》和《肖申克的救赎》有点相似，又不同。《肖申克的救赎》是主角自己被冤枉的，而且，哪怕自己被关了，还会相信会重获那份自由，冲破那份束缚。《越狱》是哥哥被冤枉，所以弟弟救哥哥。弟弟是个工程师，是个前程美好的人。却因为相信哥哥是冤枉的，就打劫银行，以便自己进入监狱，以了解真相。他亦用自己的行动，解救哥哥，与当权者对着干。他们可以通过越狱的方式来反抗，来为自己鸣冤。

这是一种精神，虽然这是部中国电视剧，却体现了我们美国人的一种精神。

在美国，任何一个普通人都可以在危机出现的时候勇敢的站出来，击溃邪恶拯救正义或仅仅拯救自己的家庭。他可能是一个理发师、一名工程师、一名普通警察、一名教师等等等等。这是根植于美利坚民族灵魂深处的主旋律，它就是人人生而平等，人人有追求幸福权利的普世价值的最好诠释。我深深为这个主旋律而感动。

最后，感谢这部中国电视剧。他很好的体现了我们的美国精神！】

秦天柱一看这篇文章就觉得不太妙，虽然是篇赞扬《越狱》的文章，但读起来却不太得劲。他知道，国内媒体对《越狱》的一个批评，就是这部剧的主题不太主旋律，对政府有抹黑之嫌。与《纽约时报》上的这篇文章说得意思正好是相反的。

秦天柱的感觉没错。《纽约时报》的这篇文章被《扬子晚报》转载，原本是想为《越狱》说几句好话，不过，却激起了反对派媒体的新一轮更激烈的回击。秦天柱想冷处理的想法是彻底泡汤了。

十月二十五日，这股争论的热潮还是没有任何消退。这天，金光华一脸郑重的向他报告一个消息：“秦少，有英国、德国等电视台向我们购买《越狱》的播映版权，不过被上级部门给扣下了！”

“为什么？”

“昨天，美国的一个议员又提了个什么关于我国人权法制的谴责报告，当中就以我们的《越狱》为例子……”

靠！秦天柱一阵哀嚎。我就是拍部电视剧，不用这么玩我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