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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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川城开始放晴，已经是离青轩院试只有一天的时间了。城内的氛围开始变得火热了起来，街头巷尾随处可见背着布包的青年，他们将自信和对未来的希望放在心里，脸上满溢着期待。便是在这样的日子里，镖局里迎来了它的主人。来人出乎意料的是个锦袍青年，白玉般的面容精致得令人侧目，消瘦的身材若不是穿着男袍，甚至会让人以为是个女子。以此人为首，带着一大群人鱼贯进入了镖局。楚茫和楚萱站在青虎身后等待着，便见到那青年和青虎满脸笑容地拥抱在一起。

“大哥，此行没有出什么差错吧？”青虎放开比他矮了一头的青年，开口询问。青年只是摇了摇头，却将目光落在了青虎身后的楚茫身上。

青虎见青年望着楚茫，这才恍然一拍脑袋说，“瞧我这人，都忘了介绍了。这小子就是老白信中说的那个。”

“你便是老白说的楚姓小子是吧，我是这座镖局的主人，你可以称呼我的名字叫我柳桓。”锦袍青年开口对楚茫介绍道，更是抬手一拱，没有因为楚茫的年级便有轻视之心。楚茫连忙拉过身边的楚萱，也是拱手开口，“承蒙青虎大哥关照了这些日子，小弟楚茫远来拜见多有打扰。”言语之中并无半点低下之意，却也表现出了尊重。柳桓见得楚茫的反应，多少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落在了楚茫身旁的楚萱身上，为之眼前一亮。“这是舍妹楚萱。”楚茫开口介绍时，楚萱便礼貌性地低了下头。

在这几人客套之时，柳桓身后的伙计们便在忙着下东西，随之从门外走进来几个身着和青虎差不多的青色衣袍的汉子，谈笑着走进了镖局，偌大的嗓门人在门外时就能听闻得到了。那几个汉子径直来到楚茫身前，颇为好奇地打量着楚茫，“他们五个是局子里的镖师，明天就由他们带着你去青轩书院吧。”

站在最前的那个中年大汉上下打量了楚茫几眼，叹息之下摇了摇头，“这小瘦身子骨也只能丢了我们青远镖局的名头吧？”

柳桓眉头一皱，出声呵斥了那中年汉子一声，“不得无礼，楚兄弟可是老白介绍来的客人。”

“老白...你就是老白说的那个很能打的小子？”那汉子一听柳桓说完，兀自兴奋起来，他身后的三个汉子顿时眼前一亮，出声附和，“就是这小子？”那四个大汉其中一个身材颇为高大的开口说道，“既然你要参加青轩院院试，那就先让我们几个来试试你的斤两吧！”语毕，另外三个汉子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几人此番运镖并没有遇到劫道的，早就想好好打一场了，但碍于都是自家兄弟又不能动手，那些卸货的伙计们又哪是他们的对手？便是自然而然的，将目光瞄向了楚茫。楚茫脸庞抽了抽，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将求救般的目光看向柳桓，后者却是一副颇感兴趣的表情...

“你就满足他们的请求吧，这群家伙你若是不拿出点本事来可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呢！”青虎见状更是开始起哄，许多下完货的伙计们也开始围过来看热闹。楚茫回过头迎上了楚萱的眼神，那透露出的神色里多少有一些担心，更多的却是信任。楚茫闭上了眼，表情开始沉寂了下来。当再次睁开双眼时，那眼中已经泛出了一丝火热。

“那我们就来打一场吧。”

镖局的**是一块比较宽敞的空地，平时大概是被用来当做练武场，边缘部分多少还摆着一些击打用的木人桩，空地外围便是一些被刻意栽种的草木，隐藏其中的砖墙因年代久远而泛着青黄。平时只有几个镖师会来此练武的场所，今日里聚集了镖局归来的所有人。在没有接镖的日子里，伙计们都不会在局子里过活，长期生活在此的只有几位镖师和镖头，镖局里因此总显得冷冷清清，难得像今日一般热闹。练武场中央，楚茫和五个大汉相对而立。

“就由我先来吧。”其中一个神色狂热的汉子踏前一步，“老子早想练两手了！”

站立在一旁观战的柳桓眉头皱了一下，出声提醒道，“这小子下手没点分寸，楚兄弟可得当心点了。”

楚茫只是随性一笑，和那汉子相对而立。当周围其他人退出时，练武场的气氛已经变得紧绷起来。

“廉负，请指教！”

“楚茫，请指教！”

两人对峙的情形只维持了一瞬间，壮硕的身躯只是瞬息便来到了楚茫身前，抬手一拳击出，被轻易格挡住。围观的人们为这不像少年的身手速度稍微喝了点彩，柳桓不由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来。作为镖局的为数不多的镖师，廉负的身手自然没得说，如今却一时难以攻克这个看似十几岁的少年，难免令人惊讶。不时两人已经交手过十招，却不见有结果。廉负虽然身躯壮硕却意外的敏捷，快速的进攻逼得楚茫没有回击的机会，可少年只是风淡云轻地一一化解了他的进攻，那看似瘦小的身体里隐藏着庞大的力量，练武场里一时间响彻起拳头击打到肉身的沉闷声响。若就这样比拼招式，估计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来。廉负一招过后稍退半步，身体下沉间抬起的右臂隐隐泛着青芒，“接我一招！”在出声的瞬间，一拳便已攻至。楚茫神情微沉，这一招不知名的武技可不是外行人能接得住的，对一个少年使出武技却未免太认真了点，确实是下手没有分寸，也正应了柳桓那句评价。廉负的拳头携着风声击打而至之时，楚茫便已清楚躲不过了，腹部下沉间，全身紧绷，一掌向前推去，与那刚猛的拳头碰触在一起。这一场小比，也差不多该出现结果了。然而，当那拳头和手掌接触在一起时，本应出现的击打声却没有出现。两人各自退出半步，却是个平分秋色。

“楚兄弟好身手！”廉负收回麻痹的手臂出声赞叹，“这场比试是我输了。”

“廉大哥谦逊了，只是平手而已。”说完楚茫退下练武场，站回了楚萱身旁。

站立在旁边的其他几位局里镖师们相互看了几眼，神情之中不由多了一丝尊敬，作为一名常年过着刀尖舔血生活的镖师，又有哪个是庸手？虽然那廉负不一定是他们这群人里的最强，却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这场比试最终的结果看似是旗鼓相当，可...廉负已经使出了武技，而那叫做楚茫的少年却只是徒手接下了这一招。一旁的柳桓神色镇定，显然是已经知道楚茫身手不弱，毕竟他们可是要参加青轩院院试的，自然要有点本事。而楚茫在胜得了比试之下，出手有度之间让人看不见深浅，更是给了廉负和他们一个台阶下，做事张弛有度，由此可见其心性定然不是一般十几少年。见廉负败在了楚茫手中，余下几人便没有再上前比试，柳桓见镖师们对楚茫多少有了认同，心底暗自对楚茫高看了几分。

作为临川城里四所镖局之一，青远镖局虽然创立的年月颇短，实力却是位列前列的。唯一可惜的就是没人能去参加青轩院院试，局子里的伙计们没有那能耐，而那些三大五粗的镖师们又因为年纪太大没办法参加。其他几个镖局都有一些不错的年轻人可以去参加，虽然不见得被录取，却也能落个好名次给镖局长长脸。而青远镖局却没有这样的年轻人，或许镖头柳桓能算一个，可这位镖头显然对进这青轩院不太感兴趣。镖师们往年出镖遇着了其他几个镖局的人，若是对方谈论起青轩院院试，他们便只得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如今突然有人会以青远镖局的名义参加，而且还不是弱手，这群平日里闲着无事的镖师们自然纷纷表示要去给楚茫壮壮威。

傍晚的桌席摆得颇为丰盛，算是为柳桓等人的归来接风洗尘。席上青虎等人不时调笑楚茫，拉近了不少距离之后便自然而然地提到了那位神秘的“老白”了。

“说来白大哥的本名到底是什么？我问他的时候他也只说让我叫他白大哥就行了。”当楚茫这样提问时，席上众人便摆出一副尴尬的表情，首位上的柳桓笑着回答，“我们也只是叫他老白而已，至于本名倒是未曾听他提起过。”——来历神秘，这是楚茫在拜访了此地之后对“白大哥”的映像。明明镖局的人们和那白大哥关系莫逆，却也不知道他的名字。而在那莽莽大山里，大半年都不见个人影，虽说也有以打猎为生的猎人出没，林子的深处却是罕有人迹。为什么他会进入这片荒林？在与他们相遇之后，他独自一人又要前往哪里？虽说楚茫感激那个萍水相逢的“白大哥”，心底却也多少留有一点谨慎。

自楚茫与廉负比试一场之后，镖师们便认同了他，也不以年纪来压他，均是平辈论交，自然少不得喝酒。先前略占下风的廉负终于得以有机会出一口恶气，“老子打不一定打得过你，喝你肯定不是我对手！”

当他将酒坛子放上桌上时，安静地坐在一旁的楚萱终于开口拦下了打算敬酒的汉子们，难得地表露出了责怪的神情。柳桓见状却是笑出声来，先前最先挑拨楚茫的那个汉子跟着奚落楚茫，“才刚夸你小子有点能耐，却也只能被这女娃给镇住了，跟林啸一个窝囊样！”

柳桓接下话头便打趣起那汉子来，“你这家伙，口无遮拦的，也就在老林出去的这段日子里能这么说他，平日里遇着了都是像耗子见了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