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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浓儿见她呆在那里,将她拉到身边,细声细语的把这规矩告诉了她。
原来无忧国的个风俗,怕小孩难养大,被阎王爷勾了性命,在未成年之前,是不取名字的。这样,阎王爷的生死簿上就不会有小孩的名字。
但为了生活方便,都会取个乳名。等到小孩成年礼那天,才会拥有一个大名。
小皇子虽然贵为龙子,但依然按照风俗,在未成年前不取大名。
吴洛宸想过很多名字,齐浓儿都不满意。她想借着这满月酒之名,顺便把小皇子的乳名也给定下来。
这正是拍马屁的绝好时机,亭下的百官们立刻沸腾起来,纷纷献计献策,要给小皇子取名字。
阮依依见有人着急,便立在齐浓儿身后,一边逗着小皇子,一边仔细听他们取的名字。下面的文官个个都是饱读诗书的书生,取个名字都能编本小说,渐渐的,阮依依听得有些困乏,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呵欠。
“阮姑娘听得没趣,想必是有了更好的主意。皇后,妹妹觉得,不如先听听阮姑娘给小皇子取的名儿。”婧贵妃突然横空冒出话来:“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下面立刻安静了,一直沉默的颜卿和项阳听到婧贵妃的话,明知道她是在故意打碴,却又帮不上忙。
阮依依把打到一半的呵欠咽了回去,见吴洛宸和齐浓儿都回头看她,就连下面那些来赴宴的大官小官们也看着她,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腹诽婧贵妃为人实在不厚道,自己没找她麻烦,她反而先来惹事。
齐浓儿见阮依依呆在那里,有心替她解围,唤来太监给她换了套茶几凳子放在她脚下,阮依依刚坐下,齐浓儿就笑着说:“阮依依别怕,今儿晚上就陪本宫说说话。”
吴洛宸见齐浓儿偏袒阮依依,有意不给婧贵妃台阶下,远远的瞟了一眼,见霍安邦正绷着眼,死盯着阮依依看,只好出来做和事佬:“不知阮姑娘可有想好?”
阮依依离座,伏在地上行了个跪拜礼后,朗朗说道:“民女想好了,小皇子的乳名可以叫左左和右右。”
下面一片哗然,就连项阳也急得手心冒汗。
颜卿蹙眉,但凡有点权势的人家给小孩取名,都讲个吉利和来由,这左左右右听着可爱,却平凡粗俗了些,与小皇子的身份完全不配。
“皇上,皇后,民女没有读过书,但还是懂得这个道理的。无论是皇亲贵胄还是平民百姓,每个人都有左右手左右脚,左眼右眼左耳右耳,心在左边却惯常用右手,身体里的经脉血液虽分左右却融为一体。给小皇子取名左左右右,虽然平淡,却贵在这是平凡之中的永恒,哪怕是神仙,也逃不过这左右之事。”阮依依说到这里时,听到身后有人轻声赞叹,心里渐渐放下了那块大石。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该取什么名字,只是突然想起自己穿越前小区里有不少双胞胎,其中有一对就叫左左右右。
当时小区里的街坊邻居都说这名字取得好。阮依依心想既然好就拿给皇子用,至于后面那一大通道理,不过是她急中生智想出来的。
反正皇家的人都喜欢听好话,随便把好话往小皇子身上套,总不会错。
吴洛宸先是不语,听到阮依依如此说后,面有喜色但又不够明显。齐浓儿也只是微微点头,好象最后一把火总缺那么一点劲。
“呵呵,阮姑娘倒是七巧玲珑,说话总是那么讨人喜欢。只是,小皇子何等尊贵,取这乡间俗名,总是少了些气势。”婧贵妃说着说着站了起来,向吴洛宸行礼后便主动上前,半倚在他身边,拿出一本册子说:“臣妾知道娘家是武官出生,不擅取名,所以特地央了父亲去了普渡寺向弘若法师求了几个名字,还请皇上过目。”
说完,便要拿着册子给吴洛宸看,完全无视齐浓儿这位正牌皇后坐在旁,一心只想博得吴洛宸欢心,争宠邀功。
际沅还跪在地上,见婧贵妃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麻烦,又看到齐浓儿脸上虽然波澜不惊,但转过身去逗着小皇子,佯装看不到婧贵妃当众撒娇卖乖,一股无名火起,大声说道:“皇上,依依还没有说完呢。”
正要翻册子的吴洛宸听到阮依依这么孩子气的话,忽然笑了,手也收住,拉着齐浓儿的手笑道:“皇后,你义兄的徒弟着实可爱,见朕不理会她,在生气呢。”
齐浓儿见阮依依在替她出气,便笑道:“阮依依自小住在深山老林里,没有学过规矩,皇上不怪她是她的福气。”这厢说完,那厢就冲着阮依依扬扬下巴,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阮依依直起腰,佯装不满,嘟起嘴说道:“民女还没把左左右右的寓意说完呢。小皇子贵为龙子,是天赐之福,也是无忧国的嫡亲血脉,孝悌忠信,兄友弟恭,长大后,必定会成为皇上的左膀右臂,协助皇上治理国家。此乃皇家之福,无忧国之福,这左左右右的乳名,又有何粗俗之说呢?”
观月岛上又是一片安静,只有湖风阵阵吹过,带着丝寒意。
吴洛宸手指轻叩桌面,他既没有翻看弘若法师的取名册子,也没有立刻对阮依依的左左右右表示满意。
齐浓儿也琢磨不透他的想法,只是若有所思的望着阮依依,好象在想她是如何想到这通说法的。
站在小皇子身边的王太医不停的捻着胡子,阮依依知道,他除了得意的时候会捻,紧张的时候捻得更厉害。
阮依依想回头找颜卿,哪怕只看他一眼心里也会安定。但她正面对着吴洛宸和齐浓儿跪着,不能回头,心里开始变得惶恐,但又强作镇静的迎上齐浓儿和吴洛宸的目光,然后做低姿势伏在地上,说:“民女唐突了小皇子,皇上恕罪。”
“呵呵,这乳名取得好,甚得联的欢心,不知皇后意下如何?”吴洛宸突然抚掌而笑,齐浓儿自然也是满心欢喜,一手抱着大皇子一手抱着小皇子,左左右右的叫了起来。
婧贵妃讨了个没趣,拿着那册子回了自己的座位。
阮依依起身时,悄悄住颜卿那里看去。只见他只是在与项阳低语,好象压根没有在意她刚才的险境。
阮依依莫名的有些失落,坐了回去后,齐浓儿唤来宫女来帮她喂食。
阮依依郁闷的被那木讷宫女塞了一嘴的糕点,她用两只手腕上的夹板夹住酒杯想喝里面的水时,忽然看到绡梅手捧一个红木盒子,扭着腰肢往吴洛宸那走去,噎在喉咙里的糕点不知怎么呛到了气管里。
阮依依大声的咳嗽起来,夹在手腕间的酒杯也摔碎在地。
阮依依咳嗽完时,已经是泪眼汪汪,她难受啊,她想喝水,可是,旁边的宫女太笨,只会拼命的拍着她的背,却不喂她半滴水。
颜卿起身,要上前看她,项阳暗中扯住他。
这里不是佛牙山,一切都必须有规有矩。颜卿冷静下来后,又坐了回去,悄悄的要施法术帮阮依依,却听到吴洛宸低沉的嗓音:“快给阮姑娘喂些水……”
阮依依觉得自己今天很倒霉,所谓喝凉水也塞牙缝就是这个道理。宫女手忙脚乱的给她灌水进去,呛得她眼泪鼻涕一起流,什么面都丢光了。
绡梅原本是在婧贵妃的示意下,将送小皇子的一对金锁呈给吴洛宸的。她不过路过阮依依面前,就引得这么大的动静,当下也吓得站在原地,看着阮依依整理好仪容,匆忙的跪在她的身边。
阮依依第一次这样丢脸,急得口不择言:“民女失态,民女知罪,请皇上降……恕罪……”
不等吴洛宸开口,齐浓儿反倒先问了起来:“阮依依,本宫问你,刚才被何事惊吓成?”
阮依依瞟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绡梅,没有说话。
齐浓儿看着绡梅,吓得她扑通一下也跟着跪了下来,连声喊恕罪。
这下好了,两个人都跪着,都在喊恕罪。齐浓儿看得莫名其妙,吴洛宸反而明了,只是笑而不言。
“师兄,你说这傻妞到底想干嘛。”项阳见这戏越唱越大,不禁急了。如果说刚才阮依依给皇子取名是侥幸,那现在她这般如此的,又是为何。
颜卿端起茶杯看着阮依依,笑道:“她不过是借题发挥,不必太在意。”他见项阳还是不懂,只是低声说:“她以前确实是被那宫女吓着了,至于现在……她想如何,静观其变……”
项阳见颜卿不着急,他也跟着安宁了许多。百官们见皇上皇后没有动筷,只能干坐着,看阮依依和绡梅轮流磕头认罪。
“都快起来吧,今天是小皇子满月,这等好日子,凭空跑出罪来,是想煞风景吗?”齐浓儿不硬不软的一句话,唬得她们两个都住了嘴,乖乖的站了起来。
阮依依乖巧的站在齐浓儿身边,绡梅也不敢献礼,回到婧贵妃的身边。
“说吧,为什么看到绡梅会吓成这样?”齐浓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知道自己坐月子期间,吴洛宸封锁了不少消息。她也派人探听了一些,只字片语的,项阳又不肯告诉她实情,她决定自己弄清楚。
阮依依用手腕上的夹板夹着衣角来回搓弄,好象很害怕的样子,迟迟不敢说话。
绡梅记挂着自己曾经掌掴和脚踹过阮依依,吓得不停的碰婧贵妃,要她帮忙出头。
婧贵妃见吴洛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想这事怎么也瞒不住,只好硬着头皮说:“姐姐最近养着身子,妹妹不敢来扰。前些日子绡梅和阮姑娘在御花园里起了些争执,绡梅一心护主,唐突了阮姑娘,所以……绡梅,还不快去给阮姑娘赔不是。“
绡梅得令,赶紧的上前冲着阮依依福身行礼。
齐浓儿自知这事肯定不是婧贵妃嘴里说的那样简单,但婧贵妃已经抢了先叫绡梅道歉,如果齐浓儿再追究下去就显得小气。
更何况吴洛宸一直眯眼看着,好象在看皮影戏似的,亭外的文武百官也跟着瞧,皇后要母仪天下,如果对这些芝麻小事穷追不舍,只会损了她的威仪。
齐浓儿只好做罢,心有不甘。
绡梅福身时,阮依依也学着她的动作回了礼。婧贵妃见事情就这样平息下来,很是得意,正想唤绡梅过来再拿那礼物给吴洛宸瞧,阮依依眼尖,跟着绡梅热情的走到婧贵妃那,小声惊呼:“哇,这小金锁好漂亮哦!小皇子戴上肯定很英俊的哦!“
婧贵妃听到阮依依没心没肺的赞美,正想自己再锦上添花的说上两句,阮依依忽然不小心踩到裙角,自己绊住自己,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婧贵妃身上扑去。
婧贵妃惊叫一声,整个人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连连往后。阮依依挥舞着双手,眼见前面没有人接住她,一拧身,抓住了身边后绡梅,这才站稳。
可是,不等阮依依平静下来道谢,绡梅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阮依依的脸上。
“啪!”这一声太清脆了,比在御花园的那次清脆多了。
阮依依呆在那里,绡梅也怔住,所有人都因为绡梅本能的这一巴掌给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谨嬷嬷,宫女以下犯上,该如何处置?”一片死寂中,齐浓儿夹起一块鱼肉,要吃不吃的样子,只等着谨嬷嬷的回复。
谨嬷嬷是朝凤殿里的掌事嬷嬷,负责管理皇宫里所有的宫女起居教习,职位仅次于柳翠,也是齐浓儿这八年来悉心培养的心腹。她见齐浓儿问她,略一勾腰,不卑不亢的说:“回娘娘的话,杖刑一百。”
阮依依一听,打了个哆嗦。据她所知,杖弄三十就能打得皮开肉绽,如果真正打了一百下,就算不死也半身不遂。
绡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闯了大祸,她也顾不上去求婧贵妃替她说话,跪在地上爬到齐浓儿脚下,痛哭流涕,好好的满月酒,竟搞得跟丧礼似的。
阮依依捂着被打的脸,默默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她望着哭得快要晕过去的绡梅,心底暗自感慨她实在是太笨了。
她也不想想,这是小皇子的满月酒,君臣同庆,天下同喜。聪明人都削尖脑袋的捡好听的说,你哭得跟死了人似的,这不是触霉头嘛。
再说,你的主子是婧贵妃,如果她肯出来替绡梅说两句话,就算活罪难逃至少死罪能免。绡梅不过是婧贵妃从娘带进来的小丫环,充其量是悦熙殿的一霸,但到了皇上皇后面前,她不过是只蝼蚁,就算是哭死,也不值得他们半点同情。
婧贵妃站起身,欲言又止,眼见太监上前要拖走绡梅,这才急急的跪到吴洛宸脚下,替绡梅求情:“求皇上开恩,绡梅胆大妄为,竟然以下犯下掌掴阮姑娘,确实该罚。但今日是小皇子的满月,不宜见血光。绡梅性命事小,小皇子的喜庆事大,还请皇上开恩,饶了绡梅一命。”
阮依依暗自思忖,这婧贵妃果然聪明。从头到尾不讲主仆情深,也不提误会意外,只是一个劲的拿着小皇子做文章。如果吴洛宸不应,那就是置小皇子不故,如果不罚绡梅那又会惹齐浓儿不快。
帝王之家最喜欢讲折中,但只要吴洛宸肯折中,绡梅就能保住一命。
阮依依眼珠子一转,也跟着跪下去。虽然她很恼火今天跪的次数比她这辈子的次数还多,但逢场作戏,不做就不是好人啊。
“求皇后娘娘开恩,求皇后娘娘看在小皇子的面子上不要动气。绡梅姐姐一定是护主心切,以为阮依依要对婧贵妃意图不轨才有所反应,求皇后娘娘看在绡梅忠心护主的份上,饶了绡梅姐姐。”阮依依柔柔说着,每一句每一个字都牵扯着脸上的伤,她痛得轻轻捂着,乌黑的双眸渐渐泛着水光,仰起小脸时,楚楚动人,单纯得犹如天间水晶,璀璨得令人目炫神迷。
齐浓儿迟疑,她对绡梅的生死并未兴趣,只是阮依依是颜卿的徒弟,也是她娘家的人,这绡梅竟然敢当着她的面掌掴阮依依,这等行为其实就是在替婧贵妃掌掴她。
齐浓儿要制绡梅不过是想杀鸡给猴看,但如果真得闹出人命来,也不是她真正所想。
原本婧贵妃求情,左一句右一句拿小皇子说事,齐浓儿听得就火冒三丈。只是碍于吴洛宸是皇帝不能多嘴,忍在一旁。
阮依依忽然也跟着求情,很大程度上是给齐浓儿台阶下,而且她直接道明绡梅的行为是为了婧贵妃,这话让齐浓儿听得舒服了许多。
齐浓儿垂眸望着脚边的阮依依,猛然觉得,这女孩并非象她原来想像中那样天真纯朴。
以前她总以为她与颜卿在佛牙山住久了,不习惯宫中规矩不懂人情世故,为人处事会野蛮骄横桀骜不驯,如此看来,还是她齐浓儿看走了眼。
吴洛宸见婧贵妃泫然欲泣的苦苦哀求,原本好好的气氛被她们主仆俩弄得哭天抹泪,心里不禁烦躁起来。眼见齐浓儿的脸色在阮依依求情后缓和了许多,便侧身问道:“不知皇后有何意见?”
齐浓儿大度的站起来,将跪在地上的婧贵妃扶了起来。谨嬷嬷见状,也识趣的把阮依依拉了起来。
齐浓儿拉着婧贵妃的手,和气的笑道:“妹妹,再哭就不漂亮了。姐姐知道绡梅是妹妹从娘家带来的,感情特别好,绡梅受罚,罚在她身上却痛在妹妹的心里。唉,只可惜这奴才们总是不懂主子们的心,才枉费了妹妹的这番情谊。姐姐今日罚她,不是罚她以下犯上,而是罚她辜负了妹妹。”
说完,扭过头去,对谨嬷嬷说:“既然阮姑娘也求情了,就改杖刑二十,然后罚抄金刚经一百遍。”
谨嬷嬷福身应允,婧贵妃见能保住绡梅一命也跟着行礼感激齐浓儿。吴洛宸见事情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解决了,若有所思的瞅了瞅肿了半边脸的阮依依,对着太监做了个手势,示意可以开席。
太监细细的嗓音在观月岛上方响起——开席,众人纷纷举杯向吴洛宸和齐浓儿道贺,好不热闹。
这时,王太医拿来药膏,在给阮依依涂抹。
齐浓儿瞧见,笑道:“你挨了打,最心疼的就是你师傅,你且坐到你师傅那去,让他好好瞧着。”
说完,就唤来太监,将阮依依的小桌搬到颜卿的旁边。阮依依行完礼后,拿着王太医的药膏,斯文的跟了过去。
这时,绡梅被一群太监架着要离开观月岛。她路过阮依依身边时,咬着牙恶狠狠的对阮依依说:“走着瞧!”
阮依依望着她被拖走的背景,摇摇头,乖乖的坐在颜卿的身边。颜卿仔细看了看伤,虽然下手重但上了药膏没有伤到根本,这才放心下来。
宫女在旁伺候负责喂食,阮依依轻轻的依到颜卿身边,撒娇说道:“师傅喂我……”
颜卿只是淡淡的瞟她一眼,问她:“刚才糕点还没吃饱?”
“唔……不是呛着了嘛!”阮依依小声嘀咕着,颜卿见她不满,倒了杯茶水递给她。
阮依依的手腕虽然仍然上着夹板,但筋骨早已复元,只是手指仍然不便不能施力。
她勉强用两只手捧着茶水正要喝,颜卿突然在她耳边轻语:“今晚见好就收,点到为止。”
话音刚落,颜卿就站了起来。原来,是霍安邦来敬酒。
酒过三巡,霍安邦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宫女们给他搬了张椅子坐在阮依依身边。霍安邦笑得很亲切和蔼,可是阮依依怎么看他,都觉得他象只使着坏心眼的老狐狸。
“阮姑娘,听说你和你师傅一直住在雪山上的,那里冷不冷啊?”果然,又是来打探的。项阳和颜卿那里他打听不到消息,看着她年轻,以为好骗,便假装慈祥长辈来关心晚辈,先从住址开始打听。
阮依依等的就是今天。
“是啊,我们住在佛牙山的山腰上,那里终年冰雪。”
“唉,天寒地冻的,苦了你这小娃娃。”霍安邦假装心疼的看着她,问:“好好的,为什么要住在那么贫苦之处?”
“因为那里有仙医啊!”阮依依童声脆脆,看上去一点心机都没有。就连老谋深算的霍安邦都在后悔,应该早点从这女娃身上下手,冤枉了当初部署了这么多人,结果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套到。
阮依依见霍安邦没有起疑,又接着说:“我和师傅原本是住在佛牙山脚下的,但是师傅说,仙医每个月都会下山一次传授医术,每次三日,结束了便要回山上清修。所以平时我们都住在山腰上认药采药,仙医下山我们便也跟着下山,跟他学医术。我师傅还有村里的人大多师承仙医呢。”
阮依依这话,半真半假。颜卿确实每月下山三日传医授药,佛牙山脚下的村民都受过仙医恩惠,学得医术再四处漂泊施药救人。
其实,太医院里的王御医也曾经去佛牙山脚下守得仙医指点,这段经历朝廷上下都知道,只是他从不承认。所以,当年项阳和齐浓儿说自己住在佛牙山脚时,大家对他们的高超医术都没有起疑。
“哦,仙医长什么样子啊?”
“不知道,每回仙医出现的时候,都是一团迷雾。不过他身上有只灵鹊,都是由它代替仙医来教授医术的。”
霍安邦一听,眯起眼睛,指着颜卿肩膀上的灵鹊,问道:“就象它一样的鸟儿?”
阮依依歪着头笑嘻嘻的冲着灵鹊招手,灵鹊飞来停在她的手腕夹板上。阮依依将灵鹊送到霍安邦的面前,笑道:“霍爷爷,你们瞧着灵鹊稀奇,我们看着可是很平常。佛牙山上十只鸟儿里有五只都是灵鹊,只不过仙医的那只会说话,我们养的,只会鸟叫。”
说完,便逗着灵鹊叫了两声。
霍安邦一听,脸上讪讪笑着。阮依依的话,滴水不漏,他们先前那些奇奇怪怪的事,都有了合理和解释。
霍钦看到一团迷雾救了阮依依,想必是那仙医。颜卿曾经在佛牙山学过医,想必是仙医认识他们,才把阮依依救下送还给他们。只是,这事情也未免太凑巧了,那仙医怎么会跑到青楼去呢?
阮依依知道霍安邦肯定不会全信,见他将信将疑的,也懒得多说,只顾着逗灵鹊玩。颜卿见霍安邦从阮依依这没有讨到便宜,放下心中大石,不时的喂些糕点给灵鹊吃,得空时便和项阳聊聊佛牙山的琐事。
霍安邦一边喝酒一边竖着耳朵听,听见他们说的无非是仙医医术如何高明之类的恭维之话,不甚在意。
忽然,他又生一计:“阮姑娘,你和你师傅一直住在佛牙山,怎得突然到皇宫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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