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转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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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精妙的计划，具体施行后也会出现纰漏。主事者若不能见机行事及时修补调整、许多堪称经典的谋划亦有可能走不到最后收取胜利果实那一步，便胎死腹中。

尤纳尔被扯进来是让安格斯相当恼火的事，更头痛的是，格洛丽亚竟在这两个追随者身上留下了精神链接。当他稍稍施加威慑，南还抗得住，仅有一阶的东直接晕过去了；察觉异样冲过来的格洛丽亚破窗而入后看到被固化魔法定在沙发上的托莱兄弟，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立即怒而出手。

“风啊——咆哮吧！”

以精神场保护动弹不能的托莱兄弟，暴怒的女施法者高举法杖，脚下直径一米半的魔法阵图瞬间闪现，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游离能量受到她的召唤蜂拥而来、快速转化为狂暴的风能，粗暴地进行压缩后猛然炸开！

“轰——！！”

以格洛丽亚的立足点为中心点，猛烈爆开的风能冲垮了二层以上的所有可摧毁的物体，墙体、房顶、家具挣扎着发出刺耳哀鸣裂为细小碎片，烟尘尚来不及弥漫便被强风吹散，强大的冲击力扩散开来引起周边空间动|荡、这一带的楼房都晃了几晃。

极近处的安格斯招手放出一人宽的空间之门，敞开的空间黑洞吸收了冲向他这个方向的能量冲击；周边风能爆炸卷起的碎物稍稍有些遮蔽视线，但精神场全开的格洛丽亚·飓风在施法者的眼中如同光芒刺眼的发光体，他倒不至于迷失准头。

“亡灵之触。”

与盛怒中的女性解释是毫无意义的事，安格斯明白自己触及了她的底线，在双方能坐下来谈判之前，首要目的是让她安静下来。

两道粗大亡灵触须卷向托莱兄弟，格洛丽亚可体会不了安格斯想让她“投鼠忌器”、冷静下来对话的“苦心”，面部肌肉愈加扭曲、气血直冲头顶，“来呀！你这个阴森的混蛋！风之刃！”

没有准备时间去汇聚大量风之元素，格洛丽亚这一次只放出了十几道风之刃，不过也足够了——四面八方卷出去的风之刃强势绞断近在咫尺的亡灵触须、还将安格斯备为后手抛出的黑色种子彻底绞杀。

安格斯眉头微蹙，黑魔法师一系事实上是更擅长群体性攻击的，单对单搏杀中，黑魔法师较之元素系要弱势一些——他全盛时期自然不惧，但现在他能发挥的力量百不足一，就显得有些棘手了。

双手比划出不同手势，两股黑暗力量自格洛丽亚双脚接触的楼板中窜出、一道微微散发着土黄色光芒、瞬间包裹格洛丽亚全身，拖缓了她的动作；另一道淡如轻烟，笼罩住格洛丽亚身周空间，腐蚀吞噬汇聚的风之元素。

黑魔法师亡灵系不能像死灵系那样能够召唤骷髅大军、制造死灵军团，但在诅咒类魔法上一枝独秀。“迟缓术”、与“腐蚀术”只是诅咒类魔法中最低级的魔法伎俩，在恰当的场合下也能发挥不小的功用。

刚发出两次大招数的格洛丽亚剩余的风之元素本就不多，腐蚀术吞噬之下能量调动更显滞缓，气得手中的法杖都在发抖，“你这阴险的人妖！”

“……”还傻兮兮坐在唯一“存活”沙发上的南一脸呆滞。

“冷静些，女士。我想我们需要沟通。”安格斯退已成露天平台的楼板边缘。

“呵呵……”格洛丽亚扭曲地冷笑，迟缓术让她面部的肌肉也受到限制，将法杖顶端指向安格斯这个动作都花了十几秒，“别开玩笑了！我早说过咱们团队内部最好保持高透明度！你走的时候也叮嘱过你有用得上我们的时候直接敞开了说、别把咱们耍得团团转！你做到了吗？！”

“我并不需要你们，你们什么也别做就算是在帮忙了。”安格斯“诚恳”地说道。

“……”南呆滞的目光看向安格斯。

这话彻底激动了格洛丽亚，“少废话！”她怒喝一声，双手握紧法杖，暴起发力，“元素献祭！”

安格斯脸色一变，不假思索招出空间之门挡在身前，返身向下一跳。他头顶刚从楼板水平线上消失，更加狂暴猛烈的风元素之力便硬生生摧毁了空间之门、余波扩散出去几十米，相邻几栋小楼顷刻遭殃——高过三米的建筑、花木都被这波风元素之力震成粉末，若非这片小区居住者寥寥，立时就要出人命了。

原来格洛丽亚盛怒之下居然献祭了法杖顶端那块比成年男子拳头还大的风系魔晶石，内中蕴含的能量何其狂暴，不但冲散了身上的诅咒、连意识到危险的安格斯都必须避其锋芒。

摆脱诅咒的格洛丽亚方圆三米内已是生物禁绝空间了，暴烈的风元素在她身周环绕，将怒火冲天的飓风女士衬托得犹如雷霆之怒的神祗一番；她甚至忘记自己身后的托莱兄弟，怪叫一声追了出去。

托莱兄弟遭了池鱼之殃，虽然身上的固化魔法总算解除，但也被震伤肺腑；东醒来一瞬又疼晕过去，南趴在裂纹道道的楼板上连吐两大口鲜血，腹腔内翻涌的气血才稍稍压下。

耳朵嗡鸣、脑中混乱，费力地呼吸半响南才勉强恢复清明，释放出圣光祝福给自己和哥哥刷了一下，又被极近的魔法爆炸余波震得嘴角渗出血丝。

艰难地扭过头，南便看到临近那座小楼被两股力量相互冲击、中段扭成麻花、而后墙体崩塌、“轰隆隆”地垮塌成废墟。脸部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施法者这种生物真是太过危险——平静的时候再怎么冷嘲热讽也不当一回事，一旦暴走，对于周边的生物、死物都是场灾难。

暂时没有精力去关注他们之间的胜负，南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放缓呼吸，蓄够精神后慢慢地对自己施展圣光祝福；万幸神圣骑士抗击打能力优越，三分钟后他已能自己坐起来。

又花了几分钟去祝福东，待到晕迷中的东忽短忽长的呼吸平稳后，附近的宪兵队也被引来了。格洛丽亚与安格斯已经打到这片居住区的另一头，附近片区紧急调来的宪兵队如同流水般跟过去，军用靴踩踏地面的脚步声一阵紧似一阵、短短数分钟就赶过去六、七拔人。

事情发展到这个局面，南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麻木，情绪上也再难出现太大波动；尽力将东移动到稍微安全点的地方，又喘息了一阵，强忍着腹内疼痛向两位施法者所在的地方赶去——现在能够制止他们的，或许也只有自己了。

“汉森招惹到一个恶魔般的男人，宪兵队的地盘上有两个魔法师大打出手？”得到消息的维克多中尉面色古怪，盯着上等兵夕巴斯丁看了半响，“……这是那个黑魔法师的手笔？”那个混球有这么好心？

“这……我们倒是没有听说。事实上整个下午教廷都在与那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高地人纠缠，南城区有几条街都被卷进去了。东城第一区，那两个魔法师倒是刚刚才动手。”夕巴斯丁也有点儿莫名。

“高地人？”维克多脸色更古怪了。

“宪兵队那边亲近我们的兄弟就近围观过他们之间的冲突，那个男人黑发黑瞳，战斗力惊人，除了身材不太像……但应该是高地人。”夕巴斯丁说道。

总统领府已彻底被亲卫队控制，有可能对行动造成阻碍的人员都已被解除战斗力关了起来，军械处的人也转移了部分人力进来。维克多与夕巴斯丁快步穿过一楼走廊，他们正要去与宪兵队投靠过来的人接触，如果没有疑问，自救联合将向投靠的宪兵敞开大门。

一个组织是需要大量底层人手的，精挑细选出重要的骨干人员后，对底层人力的挑选就不必那么苛刻。从元老到二、三线的骨干人员都是可靠的精锐，底层的家伙中就算有那么几个居心不良的存在，也掀不起浪花来。

维克多想到安格斯·末日审判也是黑发黑瞳，下意识摇摇头，“双黑不一定就是高地人，也有可能是高地人的杂交种。有个这样的家伙去拖住汉森的注意力也是好事，就让他去头痛吧。”任何人都是喜欢看敌对者的好戏的，维克多也不例外。这个较为轻松的话题过去后，中尉阁下又问起别的事，“离下一次师团换防还有两天，我们必须尽快转移足够的物资。后勤处的人手可能不够，赫尔特少校和唐纳修中校是否提过发展辅兵的问题？”

“北城辅兵大营的人手虽然多，但那些人太参差不齐。”夕巴斯丁并不敢以自家元老的身份在这名铁血中尉面前表现出轻慢，语气恭敬地道，“哈伦中尉与您提出过同样的建议，实际施行后发现收获与付出并不匹配，便叫停了。”

第二师的哈伦中尉作为底层军官中的佼佼者，维克多也有少许印象。他自持武力、轻易不会向人低头，但也不是狂傲之人；若论一线指挥、团队管理，他是知道自己远不如那位哈伦中尉的，当即认同地点点头，放弃这个话题。

因组织结构上有本质上的不同，宪兵队的投靠者对比总队数量，堪称寥寥——军队打了败仗没有宪兵队什么事，大多数宪兵父死子继、吃了几辈子的军粮，可不愿意过上充满挑战性的飘零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