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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喜之日,宾来客往,欢声笑语,喜气满溢。
花轿已停落在这临时华府外,英姿勃发的华登峰正踢着轿门。
华登峰可算江湖中人的另类,小小年纪就妻妾成群,而与普通百姓不一样在于,他丝毫不拘泥于礼法,每个妻妾都是凤冠霞帔娶进家。
宋恒难免羡慕地望着这个艳福不浅的后辈小子,心想自己连苏慕和贺兰山都没法同时驾驭,何况像他华登峰这般算上这位刘小姐都已经八个……而关于慕和兰山自己到底爱谁、或者说更爱谁、回去以后要怎么向两个少女交代,老实说宋恒想到就头大,索性不想了。
华一方与刘大人站在一处,笑容满面看着新人入场,这场双方合办的婚礼堪称盛大,单看阵势也吸引了半个兴州府。
高朋满座,非达官贵族即草莽英雄,宴席丰盛,尽金樽清酒配玉盘珍羞,府内敲锣打鼓,院外人头涌动。华登峰把新妇从花轿里一路抱来,夹道此起彼伏的笑声掌声起哄声。
原还热闹着欢乐着正常地发生着,未想忽然之间,起哄声急转直下变作一片嘘声……
华一方不禁一愣,心一紧循声望去,人群散开一条道来,出现个他并不想在这里看见的人。
这样的人,本不应该伴随着嘘声出场……不明所以者,只要一看到那俊朗眉目,那长身玉立,那白衣翩然,都觉得可用“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形容,身高、形象、气质,便连宋恒都自惭形秽,新郎华登峰亦黯然无光。
所以原本跟风的嘘声,渐渐转成窃窃私语之声,只有带引节奏的那些宵小,还在暗地里冷嘲热讽。
“落井下石很有趣?何不现身直面我?”林陌,纵然声音都清浅如水,即使语气和眉眼都冷酷如斯。
“川宇!”华一方当即冲上前去,感觉心里像在打鼓,“紫烟早就已经走了,她不在这里!”
不明真相的群众都情不自禁被其仪容吸引,一边打探起他是何方神圣、一边都默认他不是坏人……尤其女子,早就好奇着交头接耳说,这就是传说中那个令半个兴州府女子都神魂颠倒的秦大人秦川宇……
“我来不是为她。”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只怕另外半个兴州府也要沦陷。
有时候皮相真是个神奇的东西,能教人在征服人心的过程里少走不少弯路,林陌这一点和他哥哥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往那里一站,冰冰凉凉一两句话,便能令人心向往之……
岂能容许这种荒诞发生?吴曦一个眼色示下,亲信景望立刻叫嚷:“哪里来的奸细小人!这里不欢迎你!”
“奸细小人?”众宾哗然,难免混乱,柳五津和他们同样吃惊,当此时华一方正忙着救场无暇解释,柳五津赶紧问了宋恒,才知玉紫烟昨晚来过,以及秦向朝事件的只言片语,感觉就好像晴天霹雳打在身上。
“秦向朝只是在接受调查,至于秦川宇,就更没关系了……”华一方到处灭火,既不想儿子婚礼搞砸,也不愿林陌事件闹大。
“没关系?他父子感情一向好,秦向朝的通敌证据,怕就有经过这秦川宇之手的!”吴曦的另一亲信姚淮源道。
是的,林陌自己也正在接受调查,只是嫌疑不像秦向朝那么明显,“人证物证俱在”罢了。
然而父亲一生忠君爱国、对母亲关爱备至、对自己视如己出,唯一的缺点不过庸碌些好色些,人品如何,立场怎样,与他相处了快三十年的林陌岂会不知!吴曦所谓人证物证,不过是栽赃构陷。作为韩胄在北伐西线的关键,吴曦是宁可赔上整体官军也要整垮林阡,与此同时,借机铲除异己,以备独霸坤维之需。
林陌机警,早先觉察到吴曦盯紧秦府,已派崇力向陇陕求救之所以不就近向天骄求助,是因为天骄知情或许也不会干涉、而只会将他林陌“牺牲”,十年前天骄就已经这样选择过一次。林陌看得再清楚不过,“可能牵涉到林阡”,是吴曦针对他的终极原因,是天骄得知也只会撇清关系的根本,更是他林陌的原罪。
此刻姚淮源分明只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林陌没有辩驳也懒得理会,冷漠的神色里夹杂着一丝恍惚惆怅如果不是因为他留恋他热爱的南宋江湖,如果不是因为他不想对他有养育之恩的秦向朝无辜受罪,如果不是因为他不想被念昔误解背叛,如果不是因为他真的已经求救无门走投无路,他不可能去恳请那个早已不相往来的林阡帮助。解铃还须系铃人,林阡是此局唯一解。
“他理屈词穷了!”“秦家一家子贼啊!”“就说姓秦的没好人!”“据说三十年前就安插进了宋廷!”“呸,还盟王林阡的弟弟?”吴曦的人当即造势,最后一句,尤其刺耳。
“抗金的领袖,居然有个通敌卖国的亲弟弟?!”“亲兄弟,怎地区别如此之大!?”群众随即被鼓动,言论却还停留在天壤之别,而不曾转移到兄弟连坐。
史泼立也在人群,被煽风怒不可遏:“咱们爱国志士聚会,怎么容许一个奸细进来?!”柳五津连踹他数脚方才叫他闭嘴,这家伙从前在红袄寨就是这么对胜南的吧!
“白瞎了这么好的模样!原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慕容茯苓也是一如既往心直口快最容易被点火。
云之外亦难免老眼昏花:“不知残害了多少忠良?!”
群雄怒起,纷纷指责:“无耻小人!”“把他赶出去!赶出去!”全要动手,柳五津慌忙冲前相拦,只是在听到的同时难免浑噩:这些词句,这种态度,似曾相识,痛心疾首,林阡林陌,他们的地位为何开始相互对立?无耻小人?奸细后人?交替耳边,不知今夕何夕……
“爱国志士聚会?今天这里不是华府迎娶新妇?何时竟成了你们的聚会?”林陌笑讽,竟是那般泰然自若,根本看不出他内心波澜。
吴曦不禁一惊,林陌和林阡长相有差异,可是笑容一样地俘获……一时咋舌。见主帅呆住,虾兵蟹将们登时不知下一步作何动作,场面静了足足半晌,无一人能开口反驳。
“喧宾夺主又如何?爱国志士们本意是来祝贺华大侠,总比无耻小人一心来捣乱好得多!”找了半天,终于有个口才好的,帮着吴曦的亲信们发声。吴曦略带感激地看过去,他不认得那人,林陌却与之有过一面之缘。
那人原是朱熹的弟子朱子墨,以三脚猫功夫游走于江湖边缘,十年前庆元党禁他立志杀韩胄为朱熹报仇,不想这几年韩胄既暂缓党禁、又号召北伐,早已对其改观。自从年号改为开禧,朱子墨一直为了北伐之事奔走于前线后方,可谓热血青年恨不能手撕金兵,这几日刚好有空便到兴州府凑热闹来了。韩胄号召开边赢得的天下士心,他朱子墨便是其中再典型不过的缩影,如他这般,千千万万。
却听得一个女子笑而反驳:“爱国志士,不应都在战场吗?不在金宋边境,也该在雅州边境。这里喧宾夺主的,不是爱国志士,应该都是爱国闲人吧。”
众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齐齐看向林陌身后的娇俏女子,适才他们的焦点都在林陌,竟把跟他一同来的女子忽视,尽管那女子眉清目秀、清新可人。然而不知是因为林陌太高大,还是气质太吸引,竟把这么个大美女都略了过去……
那女子正是林陌的侍女扶风,一心护主,说话因此没留情。
“哼,无耻小人,少来顾左右而言他,你以为爱国就全部都要上阵么?武功低微者照旧可以在后面呐喊助威。”朱子墨陡然变成了那些宵小的挡箭牌,他们紧跟着朱子墨连连点头呐喊助威。
“一口一个无耻小人。看你样子也是读书人,就凭几句以讹传讹,便来众口铄金是吗?”扶风一如既往口齿伶俐。
“以讹传讹?当事人就在这里,吴都统您亲自来说!”朱子墨理直气壮转身看吴曦。
吴曦适才虽然因为错觉看见林阡而走神过片刻,缓过神来时终究比麾下们大气得多,镇静解释:“前不久轰动蜀川的边境奸细,被我按图索骥寻获上线,其招不住酷刑,说出与他联络的人是秦向朝,廿六晚上戌时他与秦向朝在城北会面交换了情报。”
“好一个人证啊,这么软的骨头很容易被人买通,完全可以与人串谋冤枉老爷!”扶风直接对准破绽。
“若有冤屈,何以不冤我,不冤张大人李大人,独独冤他秦大人一人?”吴曦笑着和麾下们交流。
“你知原因,何必我说。”林陌脸上满是隐忍。
“物证又是什么?”华一方的声音,肃然于景望背后响起,吓得这小人差点跳起。
“廿七夜里,秦向朝与其上线接头之时,我们行动有所失误,被对方逃脱,只有秦向朝一个落网,当时当地,他手里只有这张画得模糊的纸,目前还不清楚是什么意思。”吴曦答。
“不清楚什么意思?也能牵强附会那是物证?”林陌冷厉问。
“夜深人静,和一个见人就跑的黑衣人会面,交接一张写满奇形怪状符号的纸,难道不可疑?”吴曦反问,脸上疤痕尤其可怖。
“正是因为都统大人小心求证,所以秦向朝才没有立刻定罪,只是严刑拷问罢了。与其交从过密者,一概关押、审问,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手段!”景望赶紧补充。
“是啊,若非你与你母亲是盟王的亲人,谁也不可能让你们这般自由。如此还不知足,还想怎样?!”姚淮源立即唱和。
“自由,那可否撤去那环伺的监视和暗杀?”林陌说的也是实情,这两天他想出门收集证据都无数追杀,哪里自由?可叹这些杂碎,既想从林陌身上下手,又顾忌林阡千里之外的威压。
“我只认监视,不认暗杀。”吴曦冷静回应,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你们听到了,秦向朝是奸细小人绝非以讹传讹。这件事的处理方式,吴都统也没任何错!”朱子墨开口支持吴曦。他这样的人,自然是无比支持吴曦劳动成果的。吴曦为了川蜀安定、拨乱反正、激浊扬清,响应北伐,就该歌颂,反而当年在冷逸仙追杀下包庇吟儿救了朱子墨的林陌,如今成了朱子墨唾骂的对象。
“确实啊,吴都统没做错!”“而且,这林陌与金国有来往的话,会否连盟王林阡都和金人有私通款曲的可能呢?”群众们终于被成功带上了主旋律,很快就混进去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是啊,陇陕之战,三年都止步不前,难道没有猫腻?据说他和金国某个王妃还牵扯不清……”
“三年止步不前,你去试试看啊?!”宋恒大怒,没想到还有这种言论,让人顿时气炸了。
“怎么?我不能打仗,还不能评判了?确实太慢了啊!”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又混在人群里。
“该不会是真的!”“他们林家是想自立?!”“胡说八道!”“盟王岂是那样的人!”“你们忘了当年盟王是怎样保护我们!”群情愤慨,忽而割裂官军义军和百姓里都不乏林阡拥趸,相互之间闹了起来,节外生枝势不可控,那最先诋毁林阡的赶紧闭嘴,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跳梁小丑一个,吴曦很没面子,却不敢再越一步,使了个眼色,让继续说的都闭嘴。
“川宇,不知你这次前来,是为了什么?”柳五津赶紧圆场。
“我只是来找个人证,证明三天之前的晚上,我父亲并未到过城北,而是在城东独自闲逛。”林陌此语一出,四座皆惊,吴曦面色一变:“胡说,你父亲从未提起。”
“他已年迈之人,加上棍棒相加,如何清晰记得行踪。我也是反复回忆,才想起父亲那晚回来后提过,他在城东闲逛时与人相撞,那人势必记得他的长相。”林陌道。
吴曦一张臭脸别提多难看,是啊,只需简简单单一个不在场证据抛出,他先前那些义正言辞、豪情壮志、荡气回肠,就全都化为泡影。
“张怀远大人,是哪一位?据说今天也被宴请列席。”林陌再不管吴曦,向人群询问。那人应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论职位兴州府一抓有一大把,原还唯唯诺诺躲在末位,听到唤他名字才颤颤巍巍上前来:“是……是我。可我……可我,不记得……三天前……”
吴曦脸上晴转阴后又阴转晴。
“张大人贵人多忘,您三日之前的戌时,从城东的醉仙楼喝花酒出来,是也不是?那晚醉仙楼新来了一个姑娘,您一定印象深刻。”扶风问,显然他们是有备而来,柳五津略带赞许看着林陌,果然也是先胜而后求战之人。
“是……可是那天喝得烂醉,确实路上好像和谁撞过,却记不得他长什么模样。”那老头一看就是好色还胆小怕事的。
“无妨。那晚您醉酒,路上正是与家父相撞,您对他破口大骂,还报了自己的官职姓名。”林陌说时,那老头难掩尴尬,论职位显然他比秦向朝低了十万八千里。
“那又如何?他醉酒,如何清晰记得一个陌生人的长相。”吴曦得意地笑,他确定这张怀远和秦向朝不认识,否则早被他抓来协助调查了。
“张大人扬长而去,却不知自己落了件东西在家父身上,家父事务繁忙,故回府便丢给了仆人,令他调查清楚以后送还,想不到第二日便出了那么大的事,是以才耽搁了。”林陌说时,吴曦笑容僵在脸上。
老头上得前来,端详半天,辨认许久,喜不自禁:“对,对,这东西,确实是我的,家传之宝,夫人还有个配上一对的!那天酒醒发现不见,原是撞到他身上去了吗。”
“适才吴都统说,张大人和家父是不认得的、陌生人,是以没有作伪证可能。张大人那天戌时出现在城东,玉佩掉进了家父身上,那说明家父当时就在城东。而据说,那个招供家父的细作说的也是戌时。”林陌直接引述吴曦半刻前自己的话,吴曦脸上火辣辣的疼。
“都统三思。”刘大人作为主角上前来帮忙说话,好歹女儿女婿的婚宴要进行下去,“人不可能有分身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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