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门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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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晃了晃脑袋，想把这奇怪的想法甩出去：真是够了。

不过，显然有人觉得还不够。当我端着盆正要开门，门却自己响了起来。

这是木板被急速撞击所发出的声音。一开始我的确以为是有人在敲我的门，但随即察觉出那是另外一扇门发出的响动。这声音距离很近，难怪刚才我差点以为是在敲我的们了。

大半夜的闹什么，我这样想。刚要开门开门，声音忽然停了。就在我有些疑惑的时候，敲门声又开始了，从细小摩挲到逐渐清晰。非常近，并且响动越来越大，像是敲在心里，震得发慌。

我刚把手搭在门把上，外面在顷刻间又恢复成一片安静，接着出现了细微的脚步声。把脸贴在门上，“啪啪！”、“啪啪！”连续不断的敲门声像是直接打在我脸上，隔着门也能感受到强烈的震动。

我捏紧了门把，却一时间不敢开门。是谁，沈裴吗？他难道没带钥匙？

在犹豫的时候，门外出现了快速移动的脚步声，混乱又焦虑。紧接着，敲门声再次从隔壁传来！

这回听清楚了，那应该是童杰的房间。但我心里更加怪异。很快，我发现了怪异的地方。敲了这么久的门，一直没有听见有人说话叫人。

除非不认识屋里的人，才会只敲门而不说话。但是来人明显是有目的地在敲我和童杰两个寝室的门，到底怎么回事？

眨眼间，敲门声已经在两个门之间来回好几次，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不但如此，在这个声音中开始听到有其他的杂音。

接着那杂音越来越大，似乎是有人用一种口齿不清的声音说话。

还好周围十分安静，我专注之下，音乐听见是有人说话，但是发声过于含糊，像是喝醉酒了大着舌头说话。

不过很快，我能隐约分辨出几个单词。不是我听得清楚了，而是那声音越来越大了：“童杰！你在里面吗？”。是沈裴的声音。我正要开门，他又敲起门嚷着：“吴巳！开门！”。

不等我反应，又听见隔壁的敲门声响起：“童杰！开门啊！”。然后是我这里：“吴巳！赶紧开门！冻死了！”最后已经疯狂起来，“再不开门，老子砸门了啊！”然后真的就听见脚掌拳头在门上猛踹猛打。

这是沈裴的声音，但是深更半夜的大家在睡觉，这家伙在闹什么，疯了吗？！

我立刻决定先开门，把他拉进来再说。当把手上转动的一刹那，脊背上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童杰呢？怎么不给他开门？还有，门缝下漆黑一片，证明外面没有光亮。不过这时我想到的不是路灯又坏了，而是他叫了这么半天，怎么没有听见其他人被吵醒？

整栋楼里回荡着他的喊叫和敲打，甚至已经变得声嘶力竭。我几乎能听见他嗓子眼里的愤怒和沙哑：“你娘的！赶紧给我看门，不然老子砸烂你寝室！”他边打边叫：“不就是用了你电脑么，老子陪你十个！开门你个王八蛋狗兔膏药崽子吴九点我跟你没完！上次不是老子我帮你忙，你能约到孙娣！？别以为我不知道……”

妈的，这家伙怎么什么都往外说，我差点忘了这个大嘴巴！来不及多想，赶紧转动把手，一把拉开了门。

开门的刹那，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眼前忽然呈现出一团昏黄。像是从完全黑暗的地方突然走进光里，刺得双眼生痛。

我用手遮住额头。慢慢地，从手指缝里，丝丝彩色斑斓的光线在瞳孔里成型。顺着光线的方向，是楼道顶上那灰蒙蒙的灯泡。上面甚至还飞舞着一只飞蛾，灯泡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灰黑色的斑点让本来不亮的灯又被遮挡了几分。

更远一点，接近厕所的地方另外亮着一盏灯。但那光线对这长长的走廊几乎没有太大作用，只能看清人影和避开障碍而已。

等瞳孔再次收缩，稍微能适应光线，才松开了手。面前几步远的距离，也就是童杰的门口，围着好几个人影。有的认识，有的叫不出名字，好像在说着什么。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好背对着我。

似乎被我惊动了，他们都向我看来，那个背对的身影缓缓转过头来，露出沈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