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门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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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袋顿时一片空白，双脚像被钉在了原地。如果不是扶着门，我想我很可能直接瘫倒在地。

谁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大叫大嚷吗？现在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我只觉得身体开始发抖。强忍住惊讶，努力控制着情绪，死死盯住对面的人群，竭尽全力想要看得更真切一些。他们也在看着我，有的人表情疑惑，有的人有些木然，还有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惊讶，

等我确定这些人影不是幻觉，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紧接着我感到头皮开始发麻，一股冷气顺着皮肤往脊椎狠狠灌下去，一个挥之不去的疑问占据了我此刻全部的思想：刚才在门外的是沈裴吗？

对面的人看着我，各自的身体和脸部都半隐半现，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就在我忍不住后退时，沈裴突然以比我还要惊讶的表情冲到我面前，一把拉住领子，嚷道：“你他妈刚才干什么去了？”

见我不说话，他拧着眉头看着我，又问道：“你哭了？”

“你……”他没有再说下去。

我这时才感到眼睛有些酸涩，伸手一摸，冰凉的触感覆盖了眼睑。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梦，还是开门时候被灯光刺激的。

沈裴温热的呼吸吐在脸上，要是在平时，我已经一拳打开了。现在却感到一些心安。

刚才门外的是他吗？还有，那几个人又在干什么，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刚才我百分之百地确定外面只有“沈裴”一个人。不说到处是缝隙的木门，就算是我眼花了，几步之遥的对面好几个大男生站在一起说话难道会没有一丝声响？

冰冷的感觉刺激着皮肤，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真实的凉意几乎消除了刚才的紧张。我决定在没有确定以前，暂时不告诉任何人刚才的经历。

“发生什么事了？”我故作轻松地问道。

“你刚才在干什么？”他盯着我反问。

我告诉他我刚刚起床听见他叫喊就来开门了。

“你……一直在睡觉？”他看着我满脸的不信。

怎么了？我纳闷。

正想着说什么，他身后有人敲起了童杰的门，有人还叫着童杰的名字让他开门，不过那扇门仍然没有一点反应，也不见有任何的回音。

见我越过他看向身后，沈裴欲言又止地转过头，满脸愁容。

童杰门前站着七八个人，几乎清一色趿着拖鞋，露出各式花内裤，身上披着外套。要是在平时沈裴早就调侃起这统一的服装了，然而现在没人在笑。

这群人里，我看见了一个比较熟识的同学，蒋星海。

蒋星海不和我同系，但对电脑硬件十分拿手，经常帮人配置、修理电脑，我们整栋楼都认识他。沈裴因为玩游戏经常升级更换软件，和他越来越熟。每次他来，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先笑出一颗缺了一半的门牙。他说是小时候顽皮磕的。

也许是长久和机电打交道，他说话办事总透着一股憨真，熟人经常用他的认真逗他发脾气。平常要不穿着有些老土掉色的衣裤，要不就是松松垮垮的旧运动衫。那瘦长脸上的天真眼神，只有在讲解自己专业的时候变得透亮无比。

他是一群人中唯一穿戴整齐的，全身裹在宽大的睡衣裤里，只露出半个头，脖子都快看不见了。在灯光下，他靠着墙，几乎和自己的影子贴在一起。

剩余几个人错落地站着，虽然正在灯下，却无法看清楚完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