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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哈德你的意思是说我”
老管家面容苦涩的点点头:“老哈德当然相信少爷没有变成吸血鬼因为少爷直到现在都没有嗜血的冲动。但老哈德怎么也没想到少爷的伤竟会痊愈的那么快若是放在平时这自然是件好事。但这次替少爷诊治的却是教廷专门指派的医生这个马尔科医生的来历其实老哈德向酒馆里的佣兵打探过一些但为了不让少爷您担心我一直都不敢告诉少爷。佣兵们告诉老哈德只要在坎伦特或附近的城镇有人受到狼人、吸血鬼或者不知名怪物的袭击教廷就会派他下来替幸存的人诊治据说只要在医疗的过程当中发现一丁点不正常的现象很快这个病人就会神秘失踪。”
老管家语气一顿继续道:“刚才马尔科医生给少爷您上药的时候显然也没想到少爷你的伤已经完全这就是不正常的现象啊!”
听完老管家的叙说瑟尔如坠万丈深渊他呆呆的看着老哈德张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嘭!”房门突然被人猛力推开开门的人显然相当粗鲁这可把一颗心尚悬在半空中的瑟尔与老管家都吓了一跳。
一股寒劲自尾脊骨上升迅速扩散至全身。瑟尔表情惊恐的向房门口看去发现进来的竟是本应在商行工作的阿诺德男爵。
老哈德重重的松了口气。瑟尔看着自己的父亲突然感到彷徨和委屈。
阿诺德男爵行走的步伐气势十足他跨步到自己的儿子面前语气平稳声音响亮的询问道:“刚走的医生说什么?”
“父亲”
瑟尔嘴唇微张但老哈德已经急切的率先替他回答。
“老爷医生刚才没说什么但少爷的手臂已经完全好了这件事使他感到非常惊讶。”阿诺德男爵到这后老哈德逐渐变得冷静。
男爵目光深敛他驻立一小会旋即双眸泛起掠人精光望向瑟尔毫无伤疤的左臂身上逐渐透露出一份肃杀之气。
瑟尔略微低垂着头有点回避男爵的目光。
男爵突然高声喝道:“抬起头来!阿诺德家的人不会逃避!”
反应出乎意料的快瑟尔应声挺起胸膛并将头高高抬起眼光深处渐渐扩散出一份野性。
阿诺德男爵微微颔首眼神转向房间的另一个位置。
雕刻着花纹的木桌上纯黑的郁金香已经完全盛开。
男爵走到桌子旁躬身拿起直长的行李箱一把扔在瑟尔面前旋即又从自己的长袍领口内拿出一本破旧的书籍也一并扔给了瑟尔。
“拿上立马从后门走!去找首都希柯克区的艾吉尔如果这边平安无事我会派人联系你不用担心你母亲我会向她仔细说明的。”
男爵说完这句话发现高昂着头的瑟尔泪流满面。
他来到瑟尔面前脸上的神情不见丝毫柔和一只右手高高举起老哈德以为男爵要打瑟尔耳光神情变得惊慌并很快转变为恳求。
意外的是男爵轻轻抚摸了一下儿子的头。
瑟尔从地上拎起行李箱并将那本陈旧的书籍收入怀中站起身挺直了身躯他与威严父亲的对视明亮的眼神丝毫不退道:“父亲我会回来的!”
————
逃跑是令人恐慌的但与父亲的一番谈话使他心中洋溢着一番热血。
疾奔出阿诺德家的宅邸顷刻间刺眼的阳光使他失神几分。
阿诺德家的宅邸不需要回望他会永远记得。
令瑟尔感到意外的是父亲最后扔给他的那本书竟然就是在彼费学院遇到的那个老学究所给的那本。
“要不是我必须逃离这里想必父亲是不打算将那本书给我的。”他心底想到。
————
再强烈的阳光也无法彻底驱除这条巷子的空旷感毕竟太冷清了附近始终没什么人。虽然瑟尔喜欢这样的环境但难免感到几分寂寞。
当瑟尔再一次跑到面包小屋时发现小木屋已经被彻底焚毁了只在原地留下一片焦黑的痕迹。
瑟尔突然不再迈步奔跑他注意到在烧毁木屋残留的焦黑痕迹上居然伫立着一个人!
好奇心催使瑟尔向对方打量:这是个很古怪的家伙身材异常的矮瘦宛如六七岁的孩童一般穿着也很古怪——覆盖着的黑色毛毯将大部分身躯包裹其中仅剩**双足的下半截暴露在外面。
瑟尔感受到隐隐害怕但更多的是压抑不住的惊奇。
苍穹中炽烈的太阳给予他强大的自信他想到:即使是吸血鬼也不用怕。
最终他迈动步伐向对方走去。
走得近了眼睛便看得更清楚那人并不是身材像小孩而的确就是个小孩。
细小的双足稚嫩柔弱嫣红的小巧指甲惹人怜爱宛如微风的吹拂都会使它轻易受到伤害雪白的肌肤在强力的阳光下映射出几若透明的炫目光泽。
“这一定是个漂亮的小女孩。”瑟尔冒出这个念头。
时间稀缺的时刻人总是有那么多事情要做。
心底踌躇挣扎一会瑟尔决定继续移动脚步向小女孩靠近他觉得自己若是看不到对方的真面目肯定会留下极大的遗憾。
已经近在眼前了这时瑟尔观察到:黑色毛毯上附着许多肮脏的物质已经多日不曾清理。毛毯的部分区域沾染花花绿绿的颜色给人一种邋遢的感觉。
当瑟尔终于站在小女孩的正对面后紧随而来的是相当无言的失望!他震惊的发现这个小家伙竟然连脸都覆裹在黑色毛毯当中!
“喂喂喂!这小家伙有毛病吧!”企图被彻底挫败他心底怒吼。
感受到女孩的荒谬与流逝的时间对他的无言催促他顷刻间对这小家伙丧失了大部分兴趣旋即他掉过头转身就走!
转身的一刹那炽烈的阳光刺激了他的眼球。这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瑟尔约莫跨出大半步后蓦然在地上摔了个沉重的狗吃屎!
黑色的身影伫立原地宛如一件没有生命的雕塑。
**着爬起身怒火没有洒向苍穹当中的火耀炽阳他非常无言的盯着挂在自己左手腕上的一只雪白小手——那是从掀起黑毯的一角伸出来的。
宛如一座火山被点燃怒火蹭蹭蹭的往上涨。他自觉最近自己已经够倒霉了现在居然还给一个从没见过面的小家伙莫名戏弄难道世人都以为他没有脾气的吗!
龇牙咧嘴的将手猛然一抽他再也不愿在这里耽误一刻时间。不仅因为他的生命就像吊在随时可能折断的悬空钢丝上还因为他对这家伙的举动感到厌恶。
但最近的确是瑟尔的不幸日。
他很快傻眼那只精雕细琢、粉妆玉砌、看似被风轻轻一吹就会受到伤害的雪嫩小手竟然在他极力一甩后还紧紧抓在他的手腕处。
另一只手松掉紧握的行李箱转而紧紧扳住那只雪白小手他张口发出使力时的“啊啊”叫声对方的手给他的触感柔弱滑腻宛如最上等的华丽绸缎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沉稳的丝毫无法移动。
瑟尔感觉自己遇到命运中的灾星。若是等下出现俩个教廷的人士将本该已经跑得很远的他抬上火刑柱烧死那真是无比的冤枉——本能幸存下来的生命却因一件小事丢掉。
双眼瞪得像是铜铃他怒视着披着黑毯的家伙眼珠中映射出对方漆黑的形象。
礼仪、年龄的诸多束缚在这一刻被完全舍弃。他狰狞着脸右手向对方头部抓去。
他决定先把对方身上碍事的毛毯掀飞。
出乎意料的他的举动没受到任何阻拦对方放任他这无礼的行为。
揪住毛毯一角向上提起一大部分后对方的大半身体都露了出来。
瑟尔瞳孔急缩正在实施的粗暴举动戛然而止脸上露出迷惑与惊诧的神情。
从他眼中所看到的那些部位都是赤luo的。
对方宛如一具没有生命气息的雕塑没有丝毫反应。
他痴愣片刻仅剩的羞耻心使他觉得自己似乎正在对一个数岁的小女孩施暴。
反应迅速的将手中揪住的毛毯安放回原位旋即眼神紧张的向四周转动一圈在发现小巷中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后他万分庆幸——这尴尬的一幕总算没有被人看见。
但此时他已不知如何是好。
他实在想不透自己怎么会撞上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竟突然抓住他的手不让他走。
在学院的生活还是有收获的他突然想起黑魔法教师吉尔斯常说的一句话:万事都有理由。
“是啊万事都有理由那么这家伙的理由是?!”
“她抓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走等等!”瑟尔脑海突然冒出一个诡谲的念头:
“难道”
“她想跟自己走吗?”
“但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瑟尔胡思乱想脑中杂乱的闪过很多画面但到最后仍旧没有得出结论。
时间紧迫一时想不到其他办法他挥舞着仅剩的一只右臂语气激厉大吼道:
“你这家伙难道是想跟我走吗?如果是的话就不要站在原地不动!”
吼完这段话瑟尔强行迈步艰辛的拖动着对方移动。
对方的身体虽然瘦小但力气却大的诡异很快瑟尔又因为力竭而摔倒在地被太阳炙烤的灼热无比的岩石烫的他嗷嗷大叫。
磨着牙从地上爬起他对眼前顽固的家伙怒目相视。
犟着口气他决定即使拖着这家伙也得从这里离开。
这时披着毛毯的小家伙突然向前小迈一步很小的一步涂染成鲜红色的精致趾甲在灼热日光下惹人怜爱。
瑟尔露出惊喜的神情脚下再次移动对方果然不再像棵古树般栽在原地一动不动而是也提起雪白稚嫩的小脚勉强跟上了他的脚步。
心底彻底松了口气瑟尔就这样带着这个奇异的小家伙向通往镇口的小道跑去。
————
在牵着这家伙跑过一段路后瑟尔发现这个小家伙行走的速度实在是有点慢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耽误而且对方这副连头都不露出来的诡谲装扮等走到繁华的街道上肯定会引人侧目的。
他突然想到一个合适的办法。
停下脚步他蹲下身子对这个小家伙道:“我背你!”
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瑟尔想想也是从前面的交流尽是他一个人在说话这点他就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
但他这次可不会轻言放弃他已经隐约知道对这个家伙该用什么方式交流也已经知道语言的作用对她是很微渺。
不再废话他直接侧过右手一把揪住对方身上的黑毯将她整个人都背到了身上。
————
坎伦特镇并不算一个多么繁荣的小镇现在也是很平和的年代因此平日在镇口都只有两个士兵站岗。
只要能通过镇口的检查离开想必应该就算安全了。背着小女孩瑟尔忧虑的祈祷:
但愿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
进入到坎伦特的主轴线后一切都似乎没什么变化人们熙熙攘攘的在街上穿行偶尔能见到两三个中年汉子手上举着杯被摇晃的满是泡沫的麦酒在店铺旁畅谈。
几位身穿华美服饰腰身被束缚的笔挺的夫人窈窕着娇好的身材高昂着首以倨傲的神情从一幢豪华宅邸走出。
她们或许正好结束一场宴席。
载客的马车在街道上来来往往瑟尔对着其中一辆招招手很快车夫在驾座上甩动缰绳嘴中发出叱喝声驾驭着马车向他这边驶来。
一声高昂的马嘶马车停在了瑟尔面前。
套着件褐色皮革背心的车夫是个有点削瘦的中年汉子发质粗糙的红色短发看着有点油结长着高颧骨的脸型一对蓝色眸子在眼眶中微微有点凹陷平凡的脸上显露出公式化的淡漠情绪。
“先生去哪?”车夫语气透着隐隐的冷漠。
这架马车应该不是本地的瑟尔猜想到。坎伦特的居民在交谈时普遍充满热情。
轻轻抖了抖身体让小女孩在自己背上的位置更加舒适。瑟尔对着车夫道:“首都伦尔城。”
————
车厢内瑟尔神情端重的打开那本至今尚未研读的魔法书。
裹着黑毯的小女孩双手抱膝蹲坐在软垫上。
魔法书的书名被人特意涂抹已经无法辨识。瑟尔大略翻看书的内容不算晦涩难明相反还出人意料的比较正统。
整本书的风格非常简明总共分为两篇前面三页被注明是冥想篇:第一页上绘画着着一个构造复杂的组合型魔法阵第二页则讲述怎么利用这个魔法阵进行冥想第三页记载的是一条冥想前需要咏唱的一串咒文。
剩下的十几页记载的则是等级从一阶到六阶的三十几个黑魔法的咒语以及魔法阵绘制图。
现在只是一阶一级见习黑魔法师的瑟尔还只能够尝试着学习上面的冥想方法。
整本书大略翻看一遍后瑟尔不禁觉得有点疑惑那个老学究不是说能够让人修习到高阶黑魔法师吗?既然如此怎么书上最高只给出了六阶的魔法咒语?要知道上了七阶才能算是高阶魔法师。
只不过纵使如此这本书对现在的瑟尔来说也算是至宝了。以他目前的魔法成就按照常理可是连二阶魔法书都没资格看到。
总的来说瑟尔对这本书还算满意毕竟对于资质平庸的他来说成为高阶黑魔法师始终是在梦中都不曾实现过的梦想。
至于代价?人家都说了那是成为高阶魔法师之后的事了考虑到学习五年仍在见习的自己瑟尔觉得那实在遥不可及。
掀起窗帘瑟尔发现已经快到镇口了心绪闪过几分激动只要能出镇想必就不会有太多的危险了吧?
现在已经是下午太阳的光芒开始衰退再有两三个时辰便接近黄昏了如果到了晚上那可就太危险了。
瑟尔之所以这么急着离开就是怕进入夜晚后就再也走不了了。毕竟如果他真的被蒂利希教廷认定是应当扫除的隐患想必动手的最佳时机就是今晚了。要是大白天动手的话最后突然发现他不是什么吸血鬼消息一传出去这很容易让平民对教廷产生恐慌和曲解教廷的名声可是至关重要的。
瑟尔看着自己身旁古怪的小女孩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个小家伙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跟着自己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穿着就不说了诡谲的不得了而且像她这个年龄的正常孩子怎么可能比成年的他力气还大。
马车突然停下瑟尔知道镇口站岗的士兵来进行检查了。
急忙将魔法书塞进怀中这时节奏明快的三下敲门声响起。瑟尔将木栓拔到一旁门被打开一个拿着长矛的年轻士兵出现在瑟尔眼前。
士兵打量着车厢内部的一切物品方面并没见到什么特别可疑的地方其实一般这方面没什么大问题就可以过了毕竟坎伦特所谓的出镇检查本身要求就不严格。但是男孩身边的一个小家伙惹起了士兵的注意。似乎不敢见人似地这小家伙双手抱膝蜷缩在软垫上将除了手脚以外的部位全部藏在了一条看起来有点肮脏的黑色毛毯中。但仅仅是暴露出来的如雪般的柔嫩四肢也莫名的引得士兵一阵口干舌燥。
士兵咽下一口唾沫脸色有点发红道:“把这家伙的毛毯掀开。”
听闻士兵的要求瑟尔突然伸手打开行李箱似乎要从中取出什么物品。
士兵警惕的后退一步眼神戒备手中的长矛指向有所举动的对方。
瑟尔发出和熙的笑声道:“可敬的士兵别那么紧张。”他将手中的一枚徽章扣在了小女孩的毛毯上。旋即对士兵柔声道:“先生这就是她的身份证明了请多谅解。”
士兵眼光闪动收起长矛凑近定睛一看发现竟是一枚魔法师徽章。这个士兵还很年轻懂得并不多他只能分辨出徽章上这一最主要的代表性但仅此也足够打消他所有的念头了。魔法师在他的眼中那是绝对的高贵这群人当中最不济的人那也是个贵族不是他一个正在站岗的步兵所能比的。
“放行!”他向正在询问车夫的同伴打着招呼。
向瑟尔传递一个带歉意的眼神士兵退后两步然后将门轻轻带上。
瑟尔拉上门拴深深地吐了口气他把毛毯上的徽章拿下小心的放进了行李箱后望着从头到尾都没有反应举动的小女孩眼眸中蕴涵着淡淡情绪他轻声道:“我想你总有什么原因不愿意让人看到你的脸。虽然彼此还不熟悉但我既然当时带上你了我就会负起这个责任在你离去之前尽力照顾你。”
女孩没有丝毫反应就像一块死木一般。
拉开窗帘瑟尔望着窗外的世界眼中没有半点波动。
马车很快开始继续奔跑接下来的路途无惊无险平静的就像一杯渐渐冷却的白开水。
瑟尔一直紧悬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
三日后马车驶入了都城伦尔。
这次所租的马车因为车夫的缘故在驾驭风格上完全没有上次的那么豪放因此多花了不少时间。到达的时候竟然已经是深夜了。
马车门前已经下车的瑟尔事先征求意见的对着小女孩伸出手结果对方一如既往的不作回应。
瑟尔叹了口气将钱付给带着莫名意味眼光看他的瘦高车夫然后将小女孩从车内温柔的抱出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背上。
注视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瑟尔眼中闪过迷茫的意味但他很快转过头轻轻的抖动着背上的小女孩向茫茫的夜色中走去。
————
在这座城市呆了五年父亲叫他去的希柯克区他是知道的但所知也仅限于与人交谈时所得知的稀少信息。
炽烈的太阳在白天还使劲发威但毕竟是冬天一到晚上寒冷地空气就疯狂的四处窜溢冷的让人实在受不了。这时背着女孩的一点好处体现出来瑟尔感觉稍微暖和一点。
漆黑的苍穹中星星稀缺缪缪仅剩的几颗散发着幽幽冷光月亮彻底被云层遮住整个天空给予人一种深沉的冷寂感。
天色已经太暗当前的首要之急是找到一间安全的旅店好好歇息度过寒冷的漆夜待翌日天色明亮后才方便前往希柯克区。
繁华的大都城向来是不会吝啬向黑夜施舍光明恰恰相反更能让人感受到一座大城市繁华的重要时刻正是在贫穷城镇中不受待见的茫茫黑夜。
花岗岩铺就的路道两侧每隔十几步距离便会出现一盏光线略带昏黄朦胧感的魔法灯它们被高高悬挂在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石柱上而在石柱上偶尔还能见到各色名称各异的店铺与旅店的宣传牌。
纵使是深夜但仍有人与他在同一条道上行走
顺着一路并排的魔法灯行走瑟尔背着女孩缓缓步行千余米来到一幢规模巨大、灯火辉煌的公立旅馆。这类旅馆往往价格高昂但在安全上有绝对的保障。瑟尔本想找一间普通的小旅店但考虑到自己身边带着个孩子他不能允许有丝毫意外产生的可能。
旅馆外停留着一辆异常奢华的名贵马车拉车的马匹矫健神骏纯黑的毛色看起来血统高贵。拄着手杖的庄严绅士小心搀扶着一位衣着华贵的美妇慢慢从车上步下。
出入这间旅馆的客人往往都有着专车接送相形比较之下身子紧裹在风衣内背着个怪异女孩从远处缓缓步行而来的瑟尔显得异样而寒碜。
玻璃门前的两个秀美女接待员先是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但很快二人脸上都换上了淡淡的笑意良好的训练使她们知道只要站在这个岗位上任何对客人不敬的念头最好都深埋心底客人的大多数怪异行径永远都是扫描一眼即可忽略的事物。
女孩的头紧紧贴靠着他的背部使旁人无法得知她的脸部也被包裹在黑毯中。
瑟尔背着女孩进入大门一小队巡逻的士兵正好从他身旁路过。队伍停下巡逻队长用审视的眼光打量他瑟尔停下脚步脸色平静的任他观察。
很快巡逻队长一挥手带领着队伍继续在庞大的旅馆内部巡逻。
瑟尔想过放下女孩牵着她行走但那只会让他招来比现在更多的怪异眼光。
整个大厅内几乎所有看见他的人都眼神怪异姑且碍于绅士礼仪没有指指点点只是用手掩在脸庞上跟身旁的友人窃窃私笑。独身的人士则用欣赏稀奇物品的眼光默默关注他。
心绪出乎意料的冷静他来到办理手续的柜台前有意的忽视掉对面男士的诡谲眼光他申请办理了一个最便宜的单人房间但即使这样也花掉了他两个金币外加四十个银币。这几乎是他在学院时一个月的生活费。这令人咂舌的价格比之外面的普通旅店足足贵出数十倍怕都不止。
在他选择房间后负责登记的男士眼光就迅速转变成隐约的不屑。瑟尔表情冷静的拿起对方随手扔在他面前的一把陈旧铁钥匙看清上面的房间号码后他背着女孩向属于自己的房间走去。
根据档次的不同房间被建造在不同的楼层他的房间就在旅馆的底层这倒省却了辛苦的爬楼过程。
在行走路线交纵复杂的底层转悠一小会最后在偏僻的角落位置找到自己的房间铁钥匙插入钥匙孔卡嚓声中房门应声而开。
进入漆黑的房间内瑟尔摸黑找到魔法灯在墙壁上的开关轻轻一按整个房间登时明亮起来。
约莫有七八个平方的房间布置简单明了房门上方开着通风窗右方则隔出一小块范围作为厕所。粉白的天花板上吊着一盏光线还算舒适的魔法灯在魔法灯的斜下方放置着一张折叠着整齐棉被的朴质木床。一切仅此而已。
瑟尔还比较喜欢这样的风格他素来觉得这样的朴素房间比那些一味奢华的房间更加令人舒心。当然他也明白那只是因为自己没住过真正昂贵而高品位的顶级旅馆房间。
心神疲累的打了个呵欠瑟尔想直接躺倒在柔软的床上睡着。他实在有种累极的感觉。将一直背着的女孩轻轻放在床上不做丝毫反应的女孩仍是那副死气沉沉的诡谲模样。
还好这次被安放到床上后女孩总算还做了两个动作那就是蜷起身子随后就用雪白的双手抱在膝部位置。再然后就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了。
瑟尔有点苦涩的一笑。
肚子蓦然发出嘀咕怪叫这并不是饿了的感觉在沿途路过的小镇他已经吃过晚饭。看来近期常在马车上颠陂最终导致肠胃出了点小问题。
瑟尔脸色无奈的向厕所跑去其实他真的很想立即关灯休憩只因脑中频频传来隐隐约约的昏沉感。
约莫一刻钟解决完生理问题并且顺便洗了把脸的他走出厕所惊诧的发现小女孩不知何时从床上消失蹲坐到了魔法灯照耀不到的房间漆黑角落。
一如往昔的环手抱膝死气沉沉角落阴影环境的渲染下加强了她身上透出的阴暗感。
难道她打算晚上在那里睡觉吗?瑟尔有点愠怒的想到。
让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在冰冷地板上蹲坐一整夜这是他完全不能容忍的。
气势汹汹的挥动双臂走到女孩面前他首先向女孩伸出自己的手但由于他与女孩之间已经形成某种奇怪惯性因此习惯性的被再次忽视。
他转而用双臂抱住女孩打算将她抱到床上。然而结果令他震惊对方沉重的犹如一块千斤重铁他竭尽全身力气累的气喘吁吁女孩最终移动只能以毫米为单位来进行测量的微妙距离。
对于女孩展现的这种新能力他完全想不到应对的另一种方式与策略。
正思考间耳畔蓦然嗡鸣打响脑袋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沉重感这种感觉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摁倒在地。
他明白这是一种强烈的困意。
这种特殊的困意往往来的突然人一旦遇到这种情况通常坚持不到三十秒就会陷入深层睡眠状态。
眼前的事物开始模糊瑟尔晃动脑袋松开抱着女孩的双臂踉跄着向床的位置走去。
行到床沿边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直接躺倒在诱惑的床上而是迷迷糊糊的抱起被子用不平稳到令人充满担忧的步伐返回到女孩身旁眼睛眯得只能看见一条缝隙他凭着手上的触感将被子放在女孩身上艰辛的铺好被子后眼中所能仅见的那一线光亮也迅速被大片黑暗湮灭他头向下猛然一顿疲累的身体压在暖和的棉被上就此沉沉睡去。
魔法灯的光芒蓦然熄灭房间陷入了漫长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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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长夜渐渐过去天色开始泛明透气窗内洒下一道朦胧的光线天花板上的魔法灯无声亮起。
睫毛颤动他睁开了眼浅灰色眼眸浸透慵懒情绪宛如抗拒梦醒时分。
动作迟钝的站起身他发现面前的棉被上残留着自己口水的痕迹脸色一变蓦然想起自己昨晚居然就那般睡着实在是丢人无比。眼角处悄无声息的挂上两条黑线他做出一个非常无言的表情。
糟乱的棉被形状不规则的高高隆起整个房间都看不见女孩的踪影。
瑟尔眼睛微眯一会旋即猛然将被子用双臂高高举过头顶果然在被子下发现抱膝蹲着的小女孩。
看情形女孩整晚都没丝毫移动过就这般在房间墙角蹲了一晚。他想象着自己压在女孩身上酣睡整晚脸上表情揉合各种复杂情绪。
女孩裹身的黑毯他在马车上已经整理过清除掉了大部分污秽但遍布大量皱褶的黑毯仍显得凌乱肮脏。瑟尔很早就想给女孩换一套女装毕竟这条连衣服都算不上的黑毯已经给他带来太多的不便。而用来给女孩更换的衣物他在逃亡伦尔城途经小镇中就已经置办完毕。遗憾的是每当他想替女孩更换衣服时手指乍一触碰到女孩的身体脑中便会突然冒出他与女孩初遇时的尴尬一幕旋即只能脸色犹豫且煎熬的作罢因此直至今日女孩身上还裹着那件早该被扔弃的黑色毛毯。
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要对一个看起来只有数岁的小女孩如此避嫌。
“果然是因为相遇时的阴影吧?”他对自己如此解释。
更衣的问题暂且抛诸脑后既然已经安全抵达都城伦尔他相信接下来不管有什么问题只要花点时间都能有办法解决。无论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女孩的问题。
棉被放回床上折叠好后他温柔的抱起小女孩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背上。
离开房间的时候他一粗心忘了关灯大概是因为醒来后灯就一直开着习惯了这种程度光线的缘故。然而奇异的是在他背上女孩离开房间进入走廊后不具备自动功能的魔法灯却突然熄灭了且时机恰到好处。
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背着女孩来到迎客大厅在登记员不加掩饰的鄙夷目光中退了房间。
学院生活中使他习惯了早起因此睡眠的时间并不算长。披着柔和的晨曦步出旅馆眺望着天顶位置的大簇美艳红霞他产生一种宛如隔世的恍惚感。
正前方空旷的广场中央上镌刻着的一座手翻石书、神姿栩栩的伟人雕像。一旁形色匆匆的人士包括心急揽客的马车重复着去往如梭。
正是早餐时分街道两旁数目林立的面包出售店铺正经营的盛况如荼。早晨新鲜的空气间弥漫着刚出炉面包以及牛奶的醇浓香气。
贪婪的深深呼吸一会瑟尔背着女孩向就近一家面包铺行去。
柜台对面负责销售面包的是位穿着灰色长裙的漂亮女孩年轻而充满活力。她使用好奇但并不无理的目光打量瑟尔但更多时候眼光瞟向他背上紧紧低伏着头的小家伙。
神情自若的购买几个面包后他向店员咨询希柯克区的具体位置与相关信息。女店员对他竟要前往那个地区感到相当惊讶在她脑中希柯克区可是危险的代名词。抱着好心她将自己所听闻的与那个地区有关的部分恐怖事件告诉瑟尔试图劝解他不要轻易踏足那片混乱区域结果被瑟尔轻轻摇头拒绝女孩最后表情无奈的告诉他正确位置并摆着手告诫瑟尔时刻警惕那个地区的危险居民。
离开面包店为了稍微节省点钱瑟尔叫上一辆车厢窄小的马车告诉车夫要去希柯克区后没想到身材高大威猛的车夫脸色一变他在谨慎且仔细的打量瑟尔后最后脸色严肃的申明只能将他送到希柯克区的附近位置不然就不接这笔生意。瑟尔脸色沉静的颔首同意。
在车厢内放下女孩瑟尔从印着店名的纸袋内拿出一个口味涩苦的苦麦面包手一伸递给小女孩并没有等待多久原本抱膝的小女孩缓缓移动一只雪白的手臂从他手中将面包接过。
瑟尔不觉有点自豪这孩子肯吃苦麦面包可是他花费无数用餐时间研究试验得出的结论要是女孩连食物都不吃的话他可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养活这个怪异的小家伙了。
“下次有机会试试看她吃不吃菠萝面包。”嘴角勾勒出一个浅笑的微妙弧度他愉悦的想到。
希柯克区位于伦尔城的西部是一个龙蛇混杂的地带里面的居民大都是些有犯罪记录、来历复杂的危险人物。
虽然对于这个地区的危险性早就略有耳闻但在刚才听闻面包店店员的叙述后瑟尔才算对希柯克区究竟有多么可怕有了一个比较明确的认知如果用比较贴契的语言来描述的话那就是“混乱的地狱恶魔之居所。”
瑟尔喜欢清淡的气氛那能让他心情平静。他的性格绝对不属于阴暗那一类相比较常人似乎还多了一点明朗但直至今日他在这座城市的朋友都缪缪无几甚至三个手指头以内就能完全数出来究其缘由就是瑟尔总是不自觉间回避所有他不感兴趣的人、事、物。而唯一明确与他人共有的话题则是魔法的修习但却因为他实在是太没天赋属于差点能够全校垫底的那种因此也实在没什么好聊的那只会给他自己找难堪。
所以他其实可以说是非常孤陋寡闻的至少在这座城市是。绝大多数在伦尔城耳熟能详的卓著事件在他脑中都只占有一点非常稀薄的记忆而且还是他无意间听到的。
当女店员向他说出诸如嗜好切割尸体的侩子手杰克?j?布拉德诺一夜间残忍屠尽罗尔德兰伯爵府邸上下七十几条人命的血腥事件、又如利用人类躯体与怪物融合来进行生物实验的邪鬼魔术师朗曼?哈乔罗等一系列恐怖案件的犯人都出自希柯克区时其实他心底受到的震撼相当大但他明确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逃避前往希柯克区这个事实心底觉悟的十分通透因此才能脸色沉静的拒绝女店员的好心建议。
女孩蹲坐在软垫上双手都缩回了黑毯中随后黑毯表面偶尔会轻轻颤动。
瑟尔看着女孩连吃面包都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心底开始感慨自己与女孩之间的奇妙关系。
注视着颤动的黑毯一会瑟尔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剧自己现在可以说是这小家伙的监护人却是直到现在连她的脸都没见过一眼虽然一直考虑到对方的感受但果然一直这样持续下去终归不太好。
“不如就在这里将她的神秘面纱揭下如后?”脑海中蓦然冒出这个念头。
迟疑一会他考虑到这也是迟早的事当下不再犹豫旋即抬起右手向女孩缓缓伸去手指行到一半不自觉间竟有点颤抖。
很快手掌平稳的放到了黑毯上感受着粗糙的纹络他有点忐忑的心却平静了下来。
轻轻抚摩黑毯指尖的触感告诉他女孩停止了食用面包因为黑毯已经不再颤动。
“大概她也是明白我要做什么吧?”瑟尔心底蹑蹑揣测。
黑毯完全没了动静看来女孩彻底陷入了沉寂。他活动手指关节随后抓起黑毯一角向旁侧一点点揭开。
他瞳孔蓦然一缩。
在黑色毛毯的缝隙间一只血色的眸子在黑暗中绽放着冰冷寒光注视着他隐隐透露着慑人的煞气。他心底震骇顷刻间无数在面包小屋受到袭击的画面在脑海接二连三闪过伴随着疑惑与深度恐惧画面最终定格在一对血红的眸子上。
这会是巧合吗?
正如他的父亲所说阿诺德家的人不会逃避不仅因为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这么简单一份怯弱很可能导致以往辛苦构建的人格、信念、以及成就此感轰然倒塌自此成为一片断壁残垣。纵然以后能够再度修复但灵魂中因此失却的部分永远无法弥补。
因此看似简单的事现在却正是体现他人生信念的关键时刻。
右手紧紧揪住黑毯一角他低垂着头嘴里低声念叨着:“不能后退不能逃避不能!”
猛然抬头眼神明亮而蕴含斗志他手上一使劲女孩整条毛毯被掀起越过眼前沉重的掉落在铺着软垫的木凳下。
瞳孔微缩旋即眼球不稳定的颤动着他脸上的神情震惊而呆滞。
半响眼球回复到正常状态眼神也平静下来。他仰起头对着车顶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不再看小女孩而是神情静默的拿过行李箱从里边取出一套式样极为简单素朴的深黑色连身短裙语气揉和复杂情绪歉声道:“虽然我对你的真实身份感到疑惑但今天的确是我不对抱歉我保证以后这种事情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
全身雪白**的女孩双手抱膝清丽绝伦的脸庞上一对黑色眸子漠视着正前方宛如根本没看到瑟尔。
当马车逐渐停下后车夫脸色震骇的看着从车厢内拄着魔法杖缓步走下披着黑魔法师长袍的瑟尔他左手牵着一位肤如凝脂、漂亮的过分的小女孩车夫瞪大眼睛感慨这个世界事物的变化总是让人跟不上脚步。
将钱付给车夫瑟尔对牵着雪白小手的女孩柔声道:“那么我们走吧!”
顺着这目前所在的这条街道向前行进一段距离旋即转入另一条甚为宽敞的大道。
他牵着女孩不急不缓的向前迈进。并四处打量着:
虽然这里是接近奥斯城极为偏僻的地段但没想到在路道两旁竟然还保留着大片未经开辟使用的荒地这种令人费解的情况在整个帝国最繁盛的都城发生实在是不可思议。
路面渐渐开始变得破败随处可见大量遭扔弃的废物。大滩血水干涸后的殷红痕迹亦每隔一段距离总能见到眼神前眺破败的建筑群在视线尽头若隐若现。
瑟尔悄悄握紧了手中的核木法杖。
女孩身着一袭式样素朴、毫无纹饰的黑色短裙踏着雪白赤足缓缓行走亦步亦趋的跟随着瑟尔纤细的左手上拎着长长的行李箱。
行李箱是瑟尔没办法才交给她的毕竟他又要牵女孩又要拿魔法杖防备可能出现的危险再没有第三只手供他使用。所幸女孩没有将装着所有物资的行李箱一把扔掉否则瑟尔真得头痛了。而女孩赤着双足则是因为粗心的瑟尔发现自己忘了给她买鞋到了这里又不方便背着她于是最终便形成这样的场面了。
来到建筑群所在位置瑟尔眼珠四转:遍地都是各式各样的垃圾断壁残垣、坍塌的废弃房屋被严重破坏的道路入眼当真是满目疮痍。
瑟尔感受到一种行走在垃圾场的感觉小心牵引着女孩他走到一栋整个屋顶都消失了的房子内粗长的龟裂痕迹在土砖堆砌的墙壁上历历刺目。
他蹲下身从地面杂七杂八的物品中捡起一个小牌子吹掉上面的灰尘辨别出这是一个门牌上面写着:希柯克601号。
确认自己确实没来错地方后他带着女孩迈入面前仅剩的一条小道想必在这小道的尽头便是真正的希柯克区。
“咦?这可真是有意思”身后蓦然响起质感粗糙沙哑的男人嗓音瑟尔眼珠一转迅速转过身并前跨一步警惕的将女孩保护在身后。
来时的道路上一个头戴棕色毡帽、身穿粗糙麻布衣物的高大男人正斜靠在一面墙壁上向他打着招呼引人注目的是他粗壮的左臂上刺着条口吐蛇信的毒蛇纹身。
如蛇般的黄色眸子紧盯着瑟尔身后的女孩男人探出一条分叉的舌头舔舐嘴角表情淫亵道:
“小子你是哪个组织的?”
注意到男人恶心的舌头瑟尔眉头皱起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明显厌恶的情绪斟酌言辞他淡淡道:“先生我是来找艾吉尔的。”
“原来是那个女人养的小白脸。”男人小声嘟囔脸上表现出一份嫉恨他语气变得恶厉道:“小子希柯克可不是你这种没断奶的家伙也能进来游玩的。”
语气一顿男人盯着瑟尔身上的黑魔法师长袍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摇摆道:“即使你是个魔法师也不行。”
听着对方的奚落语言瑟尔深切感受到自己被对方看不起。虽然明确知道自己的确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但这种时刻可不能示弱否则这种人往往便会蹬鼻子上脸。
眼神敛集他盯着高大男人的一举一动冷冷道:
“那么这位先生打算怎么做?是准备做个好人将我带到目的地还是准备做个杀人越货的强盗?”
男人神情一愣他没想到对方竟会如此直白明了的将情况挑明。
脑中加速思考男人眼神从瑟尔身上转移观察着他身后肌肤雪莹、一对漆黑眸子冷漠望向未知远方的小女孩他脸上笑意明显。
很快男人重新看向瑟尔态度蓦然转变脸色和熙的像是个易于沟通的老实人并且带着温和的笑意他高声且随意得道:
“罢了既然你是艾吉尔那个女强盗的人我也不敢动你只要你给我点好处我便将你安全带到她住的地方。”
“怎么样小子这对你应该是笔很划算的买卖。”说完这话男人脸上不自觉带上了几分狰狞看来果然还是平日里习惯了以这种态度与他人沟通交流。
“这样啊”
“那你过来带路吧要钱的话不用担心我箱子里多的是。”瑟尔脸庞挂上柔和的笑容牵着女孩的手转而将箱子拿过看起来很是高兴。
男人嘴角拉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脸上带着愉快的表情他向瑟尔以稳定节奏的步伐不急不缓的走去心底同时仔细计算着距离。
“五步”
“四步”
瑟尔的眼神平稳有力望向男人的眼神充满了友好。
“三步”这是关键的一步男人仔细观察瑟尔一切外在表现包括情绪举动与其他诸多细节。瑟尔乐呵呵的脸上带着憨厚的笑一副没有丝毫戒备的模样。
男人保持着虚假的和蔼表情感受到心底深深一喜。
“两步!”娴熟老练的将右手迅疾探入怀中男人抽出一把光泽黯淡的钢合金小刀右手紧握他对准瑟尔心脏的位置刺去!
瞳孔放大钢合金小刀力度平稳的寸寸前进男人已经提前看到这愚笨的家伙殷红的血花在自己面前绽放。然而这时男人突然注意到瑟尔嘴角露出一个诡谲阴暗的危险笑容。
“不好!”男人低吼但前冲之势已不可抑止。
异变突生!瞅准了时机瑟尔食指在核木法杖上轻轻敲击一下旋即杖身微微轻颤一团黑色雾气自法杖顶部疾速射出正面击中揉和狰狞与极度不安表情的男人脸部。
男人顷刻间发觉眼前明亮的世界了失去色泽近在眼前的对手成为一个虚影很快他虽然努力将眼睛睁大却只能在隐约的刺痛中看到一片漆黑。
多年的搏杀经验使得男人没有彻底惊慌失措然而手上却还是失了几分准星。
魔法一经施放成功瑟尔旋即侧身向一旁闪去整个躲避动作做到关键时刻肩部的黑袍被对方锐利的锋刃轻易划破旋即刺裂皮肤。但也仅此而已他最终堪堪避开这本该致命的一刀。
刀刃上传来的触感告诉男人这次刺杀失败了眼睛尚未恢复光明他知道这是中了“失明术”的症状。抑制住心底逐渐蔓延的恐慌情绪男人凝神倾听只待哪个方向一响起咒语吟唱声就立马持刀冲上去打断对方的魔法然后耐心等待个二十几秒魔法的效果就会消除到时这个使用这种粗陋魔法的臭小子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时间无息流逝几秒耳畔并未传来类似咒语吟唱的声响他心底产生疑惑难道这小子趁机逃跑了?就在这时面前突然感受到一股恶风随即一股剧烈的疼痛感沉重打击了他脸部随即传来隐约的“卡嚓”一声那是鼻梁骨断裂的声响。
男人被这一击狠狠打倒在地对方出乎意料的攻击手法使得他开始真正恐惧表情开始透露出穷途末路的的狰狞感与极度恐慌他倒在地上用刀胡乱挥舞。
对方既然开始崩溃瑟尔明白这场搏杀自己已经胜利了一大半但战斗还并未结束因为敌人还保留着一战之力。
心神沉静的从残瓦碎砾中挑选了一块大小适合的岩石苍白的脸上尽是汗水他双手捧着石头对准正准备从地上爬起的敌人。
高大的男人再次被岩石砸中岩石砸在他的手臂位置强大打击力透过小臂浸透到髋骨。男人一声哀嚎手中的武器从手中摔落。
心底计算着失明术剩余时间最终得出还有五秒的结果。瑟尔脚步平稳的开始奔跑一秒后到达位置他从地面捡起泛着幽寒刃光的钢合金小刀握在手中转过身来到男人跌倒的位置眼神冰冷而荒漠。
痛极的男人根本没注意到瑟尔就在他身边极为接近的距离。他只要稍微移动身体然后伸长手臂就可以触碰到瑟尔然而现在的他只能在尽是垃圾的地面上挣扎着、惨叫着、戚嚎着。
瑟尔抬起头望了一眼头顶蔚蓝的天空随后低垂着头看着自己脚下痛苦的男人嘴唇微张轻声道了句:“永别了。”
一朵血花鲜艳绽放。
胸中发出风箱一般的出气声瑟尔从垃圾堆中找了块破布遮住男人的大部分尸体随后他回到小女孩身旁一屁股蹲在她旁侧肮脏的地面上。
有意无意的女孩漆黑淡漠的双眸似乎看了瑟尔一眼。
————
不停地大口呼吸心情渐渐回复虽还略有几分沉重但已无大碍。
瑟尔将长袍上的连衣帽从头上取下缺乏光泽的灰色长发中一小簇被特意修剪的短发像刺猬的棘刺般根根竖起瑟尔抬手将这簇头发轻柔的缓缓压下嘴里念叨一句:“感谢你救我一命。”
做完这件事瑟尔向女孩伸出被血液浸染透彻的右手。
瑟尔其实都做好准备采取强迫政策了。没想到女孩悄然举起她那如暗夜幽昙般的纤丽雪手轻柔的握住了他那染满鲜血、冷艳如莲般的苍白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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