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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悦容跌倒在地,她回过头看了一眼,那是一个浑身上下都是血的人,睁着一双凶狠的眼睛,口中发出“嗬嗬”的声响,抓着她的左脚脚踝,拼命向后拉。
陆悦容双手用力向前爬,同时使劲地想收回自己的腿。可或许是将死之人拼力一搏的力气太大,她怎么挣脱也挣不开。
反而是对方,竟双手抓住了她的小腿,慢慢靠近她。
此时的陆悦容不知道,自己的眼中已经写满了恐慌。
眼见着对方靠得越来越近,她从腰间拿出了自己一直带着的匕首攥在手里。
那名北夷士兵没有想到陆悦容手上还有武器,目光立即便被吸引了去。
他腾出一只手向前,想要夺走她手中的匕首。
趁着此时对方抬起了身,陆悦容一边躲避着对方的动作,一边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的伤口到底在哪儿。
目光下移,她看到对方腹部伤一道还在流血的伤口。
陆悦容蓄足了力量,屈起右腿,用尽全力踢了上去。
北夷士兵吃痛,大叫了一声,终于放开了她的脚踝,双手捂住自己腹部的伤口,疼痛难耐地在地面上打滚。
陆悦容趁此时机,一个翻身压住了对方,举起手中的匕首,果断地划破了对方的咽喉。
她感觉到有温热的鲜血溅射到自己的脸上。她眨了眨眼睛,有液体顺着眼睑滑落,视野变得一片艳红。
陆悦容呆呆地举着匕首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探了探对方的脉搏。
已经死透了。
瞬间,仿佛骤停的心脏终于跳动,恐惧如浪潮重新回到她的脑海。
她颤栗着攥着自己的匕首,在地上双手双脚倒退着行进。爬动的同时,她还在四处张望,生怕地面上哪一具尸体并非死人,突然窜出再次与自己缠斗。
然而,就在这时,她的手在自己的身后碰到了一个物体。条件反射地,她立即转身举起了匕首。
那是一个身穿甲胄的将军。
陆悦容顺着那人的身躯向上看去,目光聚焦在对方的脸庞。
匕首啪嗒掉落在地。
来人慢慢蹲下身,她的目光也随着对方的动作慢慢下移,直至与对方平视。
陆悦容眨了眨眼睛,双眼无意识地滑落泪水。
她哑了声音,张开嘴试图发声了好几次,终于用颤抖的嗓音叫出了对方的名字:“邱戎……”
对方伸出手,轻轻地擦掉她脸上的血污。
“邱戎……”她又叫了一遍,“我……我杀人了……”
邱戎用低低的声音回答她:“我看到了,很厉害。”
“可是,我好害怕……”
“我真的好害怕呀……”
眼泪终于汹涌的逃出眼眶,满心的恐惧、委屈、慌乱再也抑制不住地一股脑喷薄而出。
陆悦容失控地扑进邱戎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嚎啕大哭。
邱戎小心地回抱着她,用很轻很轻的力气安抚着她的背,用很轻很轻的语气回应着:“我在这里,不用怕。”
两个人相拥在一片狼藉中,清风微拂着战场残余的血腥气味。
陆悦容哭泣了很久,邱戎什么也没说,耐心地等着怀里的人发泄完心中的负面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渐渐停止了哭泣,从邱戎怀中抬起头来。
她睁着哭得红肿的眼睛,抬头看向邱戎,“不好意思,我突然情绪失控了。”
“没关系。”在我这里哭多久都可以。
“今天的战事结束了吗?”
“嗯。”
“那我们回去吧。”
“走吧。”
邱戎调整了一下姿势,打横抱起了陆悦容准备离开。
“等一下,我的匕首……”她突然说道。
邱戎又重新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匕首递给了她。
陆悦容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许是从未在别人面前如此放纵自己的情绪,她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她悄悄抬眸看着对方,因为第一次杀人带来的恐慌,意外地因为对方的到来而慢慢被安抚了。
邱戎抱着陆悦容上了马,两人共乘回了西北军营。
在辕门外,邱戎下马,重新抱起陆悦容准备进入。
“这样好吗……”她问道。
“无妨。”
说完,邱戎便大大方方地抱着她向着自己的营帐走去。
然而陆悦容多多少少还是不好意思,把脑袋埋在对方颈间不敢抬起。
进入营帐,邱戎把她放在软榻上,说道:“待会儿会有人送来热水,你先清洗一下。”
陆悦容紧张地问道:“你要离开吗?”
他看了一眼自己被攥住的衣袖,心有不忍,却只能回答道:“刚刚打完仗,还有后续军务需要去处理。”
“那我可以跟着你吗?就像之前在府里那样坐到屏风后面,我不会打扰到你的!”
邱戎没有回答,她看了看自己身上乱糟糟的模样,小声问道:“我现在是不是太邋遢了?那我离你稍微远一点也不可以吗?”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就跟过来吧。”
陆悦容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邱戎又抱着她去了主帐,把她放在自己位置后被屏风遮住的软榻上,然后便召集了众将开始了今天的战后会议。
陆悦容躺在软软榻上,透过屏风注视着不远处邱戎模糊的身影,听着对方不时传来的声音,她觉得自己心安了许多。
缓缓地,倦意上涌,她陷入了浅浅的睡眠中。
过去了一个多时辰,邱戎会议结束走到屏风后,便看见睡着的陆悦容。
本来不愿惊醒她,他便伸手准备直接将她抱回去。
然而手才刚刚触碰到对方,陆悦容便从恐慌中惊醒,发出凄惨的叫声。
“啊——”
邱戎立即安抚起来,顺着她的后背缓缓抚平,“不怕不怕,是我……”
他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又一遍,陆悦容终于看清来人,叫道:“邱戎。”
邱戎擦掉她脸颊上恐慌的泪水,“吓到你了,现在好点了吗?”
她动作迟顿地点点头。
他说道:“我们回去吧。”
“好。”
邱戎抱着她回到营帐,过了一会儿,有士兵送来热水。
“先洗洗干净,等会儿用晚膳。”
“嗯。”
陆悦容走到屏风后面,褪去衣衫,泡在浴桶里。
她看向不远处坐着的模糊身影,叫道:“邱戎?”
“我在。”
如此往复,在她洗浴的这段时间里,每隔一会儿,陆悦容都要确认一遍,邱戎是不是还在自己的附近。一直到她终于洗漱完毕。
等她穿好衣衫走出来,邱戎已经摆好了吃食在等待了。
陆悦容走到他的对面坐下,捧起粥碗小心地喝着。
喝了小半碗粥后,她随意地搅动着碗中的勺子,低着头不敢看邱戎地问道:“我这样,是不是给你添很多麻烦。”
邱戎看向她:“为什么这么说?”
“你这么忙,我还非要你陪着。”
“你可以依赖我。并没有添麻烦。”
陆悦容抬起头来看向他。
邱戎深邃的眼眸中,有一种令她非常心安的温柔。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又低下头,“那如果什么时候,你觉得我打扰到你了,一定要告诉我。”
“可以。”
“那我们今晚可以睡一起吗?”陆悦容小声地提了一个要求。
邱戎眼中闪过笑意,“可以。”
“谢谢。”
陆悦容没有回自己的营帐,这是她第一次借宿在邱戎这里。
两人躺在床榻上之前,她让邱戎多留了一盏灯。借着不甚明亮的光线,她能看得清是邱戎一直就在身侧。
她转头看了一眼邱戎,悄悄地向中间挪了挪,两人的手臂小小地触碰了一下。
邱戎感觉到她的动作,看向她,“如果还是害怕,靠近一点也无妨。”
话音刚落,陆悦容便立即紧紧抱住了邱戎的胳膊。
“这样就行了?”
她点点头。
于是邱戎低下头,额头与陆悦容的额头轻轻相抵,说道:“晚安。”
她感受着短暂的温热触感,也回道:“晚安。”
不知过了多久,邱戎听见身侧传来规律的呼吸声。
他怕自己又像之前那样惊醒了对方,考虑再三还是没有将她揽入怀中。
谁也不知道,今天在他看到陆悦容割破敌人咽喉的那一瞬时,他的内心闪过多少种情绪。
第一次他觉得,嫁给自己,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
无论多少种前因,他都是一个失职的丈夫。
三千思绪化一腔柔情,到此刻他终于确定,他想与陆悦容共同拥有的,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睡至半夜的时候,陆悦容又被噩梦惊扰。
邱戎被她“不要杀我”的痛苦呢喃惊醒,他小心地揽过对方,轻轻拍打着后背。轻声细语在陆悦容耳畔安抚了许久,才哄得她终于再次入睡。
第二天一早,钟磬和李溯就来到了邱戎的营帐。
钟磬仔细为陆悦容把了脉,为她开了安神汤。
“怎么样?”邱戎问道。
“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惊吓过度思绪不宁。你陪着她好好安抚,再每天饮一碗安神汤,十天左右就能痊愈。”
钟磬看向陆悦容,“臭丫头,下次可不能这么大胆了,老夫听人说你是被抱回来的,差点以为你出事了。”
她讪讪地笑了笑,“对不起嘛师父,下次一定喊人帮我。”
“我听说,这次任务有人欺负你?”
邱戎闻言,皱眉,“怎么回事?”
陆悦容看向他,“不是什么大事,你去忙吧。”
“告诉我。”
“好吧……”陆悦容简单地描述了一下那些天发生的事情。
最后还补充了一句:“反正我当时就反击回去了,也没有受到实质性的欺负。”
然而回应她的则是一语不发直接离开的邱戎。
“师父……”
“无妨,这件事你并没有错。”
然后当天下午,那几个人就被邱戎押着来给陆悦容道歉了。
看起来对方确实是诚心道歉的,陆悦容便大肚地原谅了他们。毕竟她确实觉得,自己当场便反击了过去,实在不是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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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顼与北夷的第一场战役,大顼完胜。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西北军厉兵秣马准备乘胜追击。
邱戎每天都很忙,但依旧记得照顾陆悦容的事情。十天后,陆悦容的情绪基本上稳定了,不会再想到之前杀人的场景。
但是她还是没能回去自己的营帐里,而是依旧和邱戎住到了一起。因为那天她刚刚回了自己的营帐,就被他抓了回去。
虽然如此,陆悦容每天见到邱戎的机会依旧很少,总是要每天很晚才能等到对方乘着夜色回来。
甚至于好几次,邱戎都已经回到了营帐中,还会有大皇子或者其他副将们来找邱戎商量军务。以前她只是有意识邱戎很忙碌,但是这次是直接见到了他的忙碌程度。
这天晚上睡前,陆悦容还是忍不住问了他,“这场战事,还需要持续多久?”
“快的话,或许要到八月了。”
“现在才五月中旬……”
“很累吗?以后你早回来不需要等我。”
“我倒还好啦,是觉得你太累了。”
陆悦容用手肘支起身来,看着邱戎的脸,“我觉得你最近眼睛下面都有些乌青了……”
说完,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眼睛。等触碰到对方的皮肤了,她才觉得自己的这个动作过于矫揉,讪讪地把手缩了回来。转过身去,硬邦邦地说了句“晚安”。
邱戎看着正对自己的后脑勺,略带笑意地回答道:“晚安。”
进入六月的时候,西北军与北夷对垒的前线上,到来了一名北夷的五皇子。因为三皇子死于邱戎之手,便在两军阵前屡次叫阵邱戎上场一对一决杀。
对方此举显然是在消耗邱戎的精力,几场下来,邱戎多少还是受了点伤。
为他上药的时候,陆悦容有些不高兴地问道:“这是耿直应战,还是将计就计?”
“夫人以为如何?”每当邱戎打趣的时候,似乎都很喜欢这么叫她。
陆悦容拒绝回答:“我才不要猜。”
邱戎笑了笑,“这位五皇子确实有点小聪明。”
“看你这样,我想是不用担心了吧。”
果然,没过多久,西北军营中突然传出邱戎因为劳累过度卧倒在床的传闻,一时间大顼前线军心涣散。
北夷以为这是自己反击的大好时机,纠集十万大军一举攻入西北军前线防线,然后就被尽数歼灭。
又赢了一场,西北军军心升至鼎沸。
趁着北夷再次退败的时机,邱戎便下令全营举行了一次犒劳三军的宴席。
席上,陆悦容咳嗽了一声,悄悄地问邱戎:“将军,今天我可以喝酒吗?”
邱戎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正色回答道:“允了。”
陆悦容绽出开心的笑容:“多谢将军!”
话虽是如此,最后醉酒的却不是陆悦容,而是邱戎。
只因席上敬酒的人实在是太多,从邱戎入座之后,便接连不断地有人上前敬酒。
于是夜深宴席结束的时候,邱戎便显而易见地醉了个糊涂。
裴琰还有李溯扶着邱戎回了营帐,将他放在软榻上躺下后便离开了。
眼看着对方醉的眼睛都睁不开,陆悦容只好用湿手巾帮他擦拭脸和手。
看他古铜色的皮肤都因为醉酒而微微泛红,她喃喃道:“之前都知道给我的酒盏里掺水,怎么到自己就这么老实了……”
边说着话,她一边回过头去重新用热水打湿手巾。
等再次转过身来时,邱戎已经睁着双有神的眼睛在看着她。
陆悦容吓了一跳,“你怎么突然睁眼,吓到我了!”
语毕,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她仔细看了看,觉得他是醉得无意识自行睁眼。擦完脸和手,她端了洗脚盆放在邱戎面前,倒好水之后,帮着他脱去鞋袜,把脚放进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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