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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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房子静悄悄的，早晨的时候像是要埋没在晨雾之中。

凯瑟琳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又在花园的摇椅上睡了一晚，身上盖着一张薄薄的毛毯，摸了摸额头上的密汗，续而支撑着摇椅的边缘站了起来。

不知为何，回到大房子后身体愈发虚弱。

不过好险每天都有父亲送来的肉汤料，凯瑟琳才扛住药物的副作用硬是长了些肉，这么几日下来，竟又有那么一些曾经的绝美风韵。

“施密特小姐！”一个女仆双手扯着裙摆急匆匆的朝着凯瑟琳跑来，“布劳恩小姐她……！”

爱娃？爱娃她怎么了？难道受战事牵连……

不过很显然凯瑟琳第一时间的反应是错误的，也是极为敏感的。

女仆气喘喘的来到凯瑟琳面前的时候，另一只雪白的脚腕便越过了门槛，俨然入目的便是穿着红色连衣裙步伐优雅的爱娃·布劳恩。

“凯瑟琳，好久不见！”布劳恩小姐朝女仆摆了摆手示意退下，同时带着蓬勃的笑容看着凯瑟琳，“如果不是阿道夫跟我说，我都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我可是第一时间就从德国坐飞机过来了。”布劳恩小姐眨了眨眼睛，顺便拉着凯瑟琳坐了下来。

布劳恩小姐还是和之前见到的一样灼目耀眼，在凯瑟琳看来，这世上似乎就没什么能难倒她的。

优雅，妩媚，强大，慵懒，让人移不开视线。

“希特勒先生和父亲给我放了个长假，说是为了犒劳我这段时间在前线的贡献。”凯瑟琳说，“正巧过几天就是我23岁生日，所以我就先放下战地上的事情回来这里。”

“昨天我出去逛了逛，街道上一片萧条。”凯瑟琳又道，眼神复杂的看着布劳恩“必然是大战的原因了。”

布劳恩小姐点点头，习惯性的从烟包里抽出一支短烟，点燃，吸取，吐气。

“最近我也很少出去，阿道夫让我尽量少出门，听说他身边好几个军官都被暗杀了。”布劳恩小姐撩了撩耳边翘起的金发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续而又抬眸认真的看着凯瑟琳：“你则更加要小心，凯瑟琳。虽然我对你在战场上的威名略有耳闻，不过……现在各国新闻报纸头条都是你和朗姆洛，所以你可以说是世界公敌了。”

“这个世上有数不胜数的人想要你的颈上人头，那些被战场上死在你手上的士兵亲属，那些反法西斯国家的官员……”

凯瑟琳抬手阻断了布劳恩的话。

“这些我都知道，你放心好了，爱娃。难得回来，我们就不要聊这些沉重的话题了，趁着无事，我们出去走走如何？”凯瑟琳说着便站了起来，温和的眼神试探布劳恩小姐的意愿。

出门之前，布劳恩小姐特意跟凯瑟琳在房间里耗了一个多小时，衣柜和梳妆台也在短短半小时之内变得一片狼藉。

布劳恩小姐一门心思的扑在凯瑟琳出门的穿着上，从发型服饰到手上的装饰都打理得一清二楚。

凯瑟琳在任布劳恩小姐摆弄的时候就不禁觉得，布劳恩小姐看向她那狂热的表情怎么那么像小女孩给心爱的布娃娃设计衣服的样子。

终于走到街上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左右，由于凯瑟琳身体虚弱，所以只能麻烦布劳恩小姐一路搀扶着走动，路上为数不多的行人皆都步履匆匆，这么一比下来，相挽而行悠然自得的凯瑟琳和布劳恩小姐就显得与所有人都格格不入了。

凯瑟琳被打扮得极为精致，盘旋在脑后的头发之中夹着漂亮昂贵的宝石头饰，稍微有那么一些血色和肉色的肌肤在阳光之下显得灼灼生辉，其中的精致，这街道上却没有多少人能留意到。

街道上营业的店铺也是寥寥无几，仅有几家也不过是那些固执的老人开的杂货店，撇开白云挥洒的阳光落在干净的石道上便无人欣赏。

“上次阿道夫给我送了一些珍贵的英国红茶，过几日我让人给你送过来。”像是为了把凯瑟琳的注意从街道上吸引过来，布劳恩小姐摇了摇凯瑟琳的手臂，目光灼灼，“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你小时候生活在英国伦敦，想着也许你喝到这些茶会有熟悉的感觉。”

凯瑟琳笑着连连点头道谢，心思却不怎么在这上面。

布劳恩小姐美妙的声音在耳畔絮絮叨叨，凯瑟琳虚弱的行走着，真切的感受到阳光流连在脸上的每个毛孔之上，似乎连灵魂都要在这温暖的絮絮叨叨之中散开消失。

也不知过多久，布劳恩小姐唤了好几声，才让凯瑟琳回过神来。

身边已不是熟悉的街道，似乎走到了老旧的住宅区附近。

“你和朗姆洛先生是情侣吗？”

凯瑟琳回过神来的下一秒就听到布劳恩小姐这敏感而犀利的问题，这实在是有些不好回答，因为在很多人眼中她和朗姆洛都是一对的。

但说情侣这个叫法却很难将她和朗姆洛之间的关系含括。

“不是，怎么了？”凯瑟琳还是决定否认。

布劳恩小姐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深邃的眼睛深不见底，落在凯瑟琳身上更是不同寻常。

“可惜了，他挺帅的。”布劳恩小姐坏笑道。

凯瑟琳挑挑眉，不置可否。

见凯瑟琳没打算深究下去，布劳恩小姐反而急了起来，她一副想要凯瑟琳八卦的表情，却没能如愿以偿。

最后布劳恩小姐还是自己说了起来：“之前我陪同阿道夫去美国会面九头蛇的接头人，也就是朗姆洛先生。会面结束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站在他身后，亲眼看见他身上掉下来一个吊坠，吊坠落在地上自己打开了开关，你猜里面放着谁的照片？”

凯瑟琳疑惑的看着布劳恩小姐，嘴上说出自己心中唯一的猜测：“我父亲的照片？”

布劳恩小姐的笑容顿时就凝固了，接着她就毫不留情的白了凯瑟琳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是傻子吗？凯瑟琳！”布劳恩小姐难得收起了那副优雅绝伦的姿态，冲着凯瑟琳喊道，“照片上的是你！”

凯瑟琳瞪大了眼睛：“你会不会看错了，我和朗姆洛关系虽好，但我不觉得他对我有这种心思。”

布劳恩小姐信心满满的点着头肯定不会错：“我又不近视！后来我拿着吊坠还给朗姆洛先生的时候他反应可大了，嗖的一声就把吊坠从我手上拿回，这可不就是做贼心虚，铁定是暗地里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凯瑟琳不做声，心中乱如麻，也不知事情是不是真的像爱娃所说的那样。

半恍惚半清醒之间，一天便过去了。

布劳恩小姐送凯瑟琳回到大房子之后也赶飞机回到德国，凯瑟琳又坐回了花园的摇椅上，摸了摸摇椅边缘的藤木把手，迷迷糊糊又闭上眼睛。

耳边似乎有鸟鸣，又似乎有虫语，其中又时而夹带着人声。

恍惚之间，似乎听到朗姆洛的声音。

“凯瑟琳，凯瑟琳……”的叫着。

隐约之中感受到脸上轻柔的触碰，和扑打在脸上温热的气息，凯瑟琳终于挣扎着睁开了双眼。

灿烂的阳光突兀的刺入凯瑟琳的眼睛，不适应的闭上眼，续而又睁开，却不见身边有任何人影。

倒是看向二楼，便见窗边一双手无意识的点着边缘，那双手的主人一下子就注意到凯瑟琳睁开的双眼，嘴边荡漾起温柔的笑容。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凯瑟琳。”

凯瑟琳愣了愣，下一秒似乎全身的细胞都被唤醒了一样，站起身来，眼中的愉悦和崇敬不加掩饰。

“好久不见，父亲。”

施密特看着目光灼灼的凯瑟琳，温柔的眼神之中流连着复杂的色彩，他缓缓的朝着凯瑟琳扬扬手，示意她上楼。

“快上来，凯瑟琳。”施密特说道，“今天是你的23岁生日。”

凯瑟琳点了点头，丢下毛毯迈动步伐正打算离开花园进房子，只是走到一半她便感觉有什么怪怪的。

今天就是生日？可是我昨天才和爱娃见面，生日不是应该还有几天吗？凯瑟琳迟疑的目光又落在微微晃动的摇椅上。

“怎么了？”留意到定在原地的凯瑟琳，施密特关怀的问道。

“父亲，我这是睡了几天吗？”

施密特点点头，依旧笑着注视着凯瑟琳。

“应该是药的问题，不过是睡多了些日子，没事的。快上来，朗姆洛已经在餐桌上等着我们了。”施密特又道。

凯瑟琳沉下心中的疑念，眼前是父亲温柔的笑容，此时一阵大风突然拂起，将身旁的大树吹得哗哗作响，却见摇椅立在中央，毛毯一动不动的顺着摇椅边缘垂落地面，真是奇怪。

大房子静悄悄的，耳尖的凯瑟琳能听到顶楼的老古钟时不时传来的声响。

跟上施密特的步伐后，她便笑眯眯的挽着他的手腕，像小的时候一样。施密特自然的任由凯瑟琳黏着，手臂却不自觉的僵硬了几分。

一路上竟没见到任何女仆，最后来到餐桌时，凯瑟琳第一眼便见坐在边上的朗姆洛，脱去了往日的军装，换上了正式的西装，衬得他更为沉着冷峻。

见到施密特出现，朗姆洛马上就站了起来微微的点着头问好，然后视线滑过，才与凯瑟琳四目相对。

如一汪毫无波澜的潭水，深不见底，除却这抹瞳色，嘴边的笑意却格外温柔。

入席之后，三人的气氛逐渐暖和了许多，嘘寒问暖了许久，自那年成为美军士兵之后一直到现在，三人能够这样坐下来好好聊天实乃难得。

就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那时施密特和朗姆洛不论多忙都会来陪凯瑟琳过生日。

“爱娃没来吗？她之前还跟我说会来和我过生日。”凯瑟琳突然想起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