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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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想要挣脱，辰的爪子却握得更紧了些，以彰显他愈发坚定的决心：“我生来便有翅膀，我爱它，一如我爱昆仑的冰雪，爱皇城的宫墙。除非天地不仁，否则谁也休想扒我皮！割我肉！剔我骨！”

“若天地不仁呢？”

五指的利爪在黑暗中反射着锐利的光，却不见一丝杀气，辰克制着自己的魔性，久久不语，最后也只是露出一个略带遗憾的笑容。

“你笑什么？”

“笑你。”

“我有什么可笑？”

“你生气的模样，一定特别可笑。”辰松开梦貘，手在眼前虚晃而过，随之一声苦笑，“可惜我再看不到了。”

“你别担心，这是我哥的通天眼，他怕你伤害族人，所以用通天眼控制着你，你没有瞎，只是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你们很怕我吗？”

“不是怕，是恨。”梦貘变回原形，整只跳到辰的肚子上，“魔族猎我族人，取皮剔骨，是大仇。”

“那你……也恨我吗？”

梦貘摇摇头，四肢爪子故意在辰的肚子上走来走去，“你跟魔族断绝了关系，我不恨你，但也不会视你为友。”

辰抓住梦貘，把它从自己的肚子上抱下来，求饶道：“你在踩下去，我就要吐了。”

“那女人在你肚子里已经被消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残骨烂肉有毒，不宜留在肚子里，你最好还是吐出来。但别吐在我这里！”

辰似是在消化这些话的意义，沉默了一阵儿才缓缓起身，摸索着，向远一点的地方走去。

辰的走动，瞬间惊醒了沉睡中的梦貘族。

因为一只调皮的梦貘的关系，所有梦貘族都知道了“当年渡尘因为魔族女怒杀逍遥仙君”一事，既难过，又愤怒，此时此刻面对主动前来的辰，集体一片哗然。

悬崖上，树灵百无聊赖地抖了抖枝丫——虽故人已逝，却等到故人二世，倒也不失为一种活着的乐趣。

梦貘族长听到山崖之上的风声，眨眨眼，眼神恢复清明。

黑幕扯去，辰恢复了视力，然而当他看到“渡尘”的那一刻，还未来得及问些什么，便被人从身后当头一棒，直接打昏了过去。

梦貘族纷纷围了上来，他们对辰感到十分好奇，几乎每个都近距离观察了个遍，却没人出手帮忙。最后，还是梦貘力排众议，顶着渡尘的皮相驱开所有族人，扛起辰原路返回。

辰的翅膀不能自如收回，翅尾无力的拖在地上，本就难行，偏偏这只梦貘又好面子，明明不不习惯用人形行走，却偏要如此展示自己的幻形能力，于是乎，他们几乎每走几步就要摔一个跟头，那滑稽的样子惹得剩下的梦貘们纷纷嗤笑起来。

直到族长闻声回头，瞪了他们一眼，梦貘们才四散开去，继续回洞中睡觉。

族长看着妹妹倔强的背影，搞不懂妹妹为什么对这个魔种如此痴迷，他追上去拦下她，一脸严肃地警告她：“即使我不能杀他，他也不能留在这里。”

“那渡尘呢？”

“山主不一样。”

“渡尘是魔石。”

天大的秘密被如此坦荡地说了出来，族长想要开口斥驳，却驳不出一个字来。

“都一样。”梦貘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一瞬间像极了渡尘，“死了都一样，在昆仑山，谁也不比谁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