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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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能是我？”江鸿瓒转过身，一袭箭袖暗金玄袍，眉眼清冽，与背后的仲秋竹林一同入景，莫名契合。

嗯，契合到连身材都瘦得跟麻杆竹似的。

唐锦暗暗腹诽，脸上却噙着笑，“王爷您亲自教我这个初学者，似乎有点太大材小用了。”

江鸿瓒不动声色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暗自满意，神色有明显的缓和，道：“你想太多，给你寻的武师父暂时不在府内，我只是代他教你一些入门基础罢了。”

唐锦暗暗松了口气，学着习武之人的模样抱了抱拳，“那就有劳王爷了。”

虽然已经及笄，但唐锦身材瘦削，比同龄女子略高挑，前不凸后不翘，穿上男装毫无违和感，俨然一个唇红齿白的矜贵小公子，举手投足间带着爽朗飒气。

这样的唐锦，着实让江鸿瓒陌生，同时又忍不住好奇。好奇她到底还有多少面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唐锦曾跟随名师学过十二路谭腿，虽说没像师兄弟那样参加国家级武术比赛验证实力，但生平几次遇险，都靠着自己一身本事化险为夷。所以，基本功什么的，对她来说简直小菜一碟......的吧？

心里多自信，打脸就来得多迅速。

屈膝扎马步，三分钟不到，唐锦就暗道不妙，腿肚子居然开始打颤了！

什么叫精神上是个王者，肉/体是个弱鸡？

此时此刻的唐锦：多么痛的领悟。

江鸿瓒不愧是江鸿瓒，铁血无情严师脸，就算唐锦两股战战抖如筛糠了，还是分秒不差盯着她蹲足了半个时辰。

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门口，采青立刻窜上前去扶住腿都站不直的姑娘，暗暗怀疑王爷一定是在变相折腾她们家姑娘。

“一定要学武吗？”采青扶着人往前院走，忍不住问道，随即想到之前遇袭的情景，改口道：“不然，还是我来学吧，一样的。”

唐锦有气无力地扯了扯嘴角，心里却很熨帖，道：“你总不能一辈子天天跟着我。再说了，我是因为想学武，才学的，过程虽然辛苦，但能强身健体也是真的。这才刚开始，等习惯了就好了。”

听说能强身健体，采青的态度松动不少，“那好吧，且先试试，受不住的话千万别硬撑。”

唐锦点头，无比庆幸穿的是袍子，下摆够长够宽松，能完美挡住她此时僵硬的外八字走路的罗圈腿。

游廊另一侧闪出一道颀瘦的人影，看着唐锦媲美鸭子一般摇摇晃晃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止不住往外溢。

“主子，这样合适吗？”羿安站在某人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面露不忍，“王妃的箭伤痊愈不久，看起来挺弱不禁风的。”

江鸿瓒转身往另一侧角门方向走，淡淡道：“她是个有分寸的，不会真亏着自己。”

细想来，除了中箭受伤，唐锦似乎真的没吃过什么亏，即便是在东宫那两年，无宠爱无尊荣，却也过得安然宁静。江鸿瓒怀疑，如果自己这个太子之位坐得稳稳当当，将来顺利继位，唐锦能这么寂静无声过一辈子。

这么一想，好像他是谁、是什么身份，对她来说似乎都没差别。

念头斗转间，负在身后的手指被捏的咯咯作响。羿安太熟悉这情形了，不用吩咐就主动从腰间的锦袋里摸出俩核桃塞进主子手心里。

搓核桃，总比在校场上捏人骨头强吧。

“去，把我内书房暗格里的舒筋活络散给秦嬷嬷送过去。”

羿安闻言微微惊讶，脸上露出难色，“那是堡主专门请神医为您配制的，关键时刻能有大用......”

江鸿瓒道：“舅舅之前过来时又送了我两瓶，一直没派得上用场的那瓶就给她用吧，放久了药效减弱，也是可惜。”

羿安喏喏应了声是，暗地里瘪了瘪嘴。若是让神医知道，他配制出来的神药被个练武初学者拿来泡脚，不知会作何感想。当秦嬷嬷拿到舒筋活络散时，心情也有些复杂。不过，当晚还是教采青调了热水给王妃泡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