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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赶来,宋虔之前几日本吃了软筋散,身体虚弱,这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尾椎都碎了,一时头晕眼花半天爬不起来。周先连忙把他扶起来。
蒋梦又是一阵认罪。
宋虔之阻住他,眉头深锁:“这几日朝中有什么大事发生?”
蒋梦看了一眼周先。
“快说,我马上去面圣。”
蒋梦忐忑地答:“黑狄从白明渡口攻进来,一路直取风平峡,孟勤峰将军中箭坠马,现在生死不明。”
宋虔之脑子里嗡了一声,眼前一阵发花,喉头发紧。
“什么?”
“户部已八百里加急要求就近放粮,各地也在加紧派送粮草,国库也已在放粮,只是需要时日。”
“黑狄怎么可能破开白明渡口?定州军就近就能抵抗……”
这话问得蒋梦一头是汗,他所说都是听说,并不十分清楚就里。
而宋虔之因为心中所想这么快就应验,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
周先道:“我朝与黑狄通商多年,多半是伪装成商船,让黑狄人隐藏在运西镇里。”
“对,对,就是定州运西镇,奴才听说,运西镇中住民被全数屠戮。”
这时,宋虔之才彻底意识到,和黑狄的一场大战在即,绝不可能善了了。
承元殿里,李晔元气得满脸通红,却又不便发作。皇帝接了下臣要粮的信,竟不告知户部主理,现在粮草先行,国库再也拿不出赈灾的粮。
容州城竟被一群山匪给围了,李晔元为相以来闻所未闻。现在前信与州府后来的书信一对,俱是因为容州数次要粮都要不下去,才激起民变。
天子阴沉着脸,坐在上位。
周太后沉声道:“此事怪不得皇儿,国家有难,容州百姓理当为朝廷分忧,便是要让他们拿起刀兵抵挡黑狄也应当。上个月从衢州调过去的赈灾粮,在容州州府手上弄丢,疫情蔓延,竟然封锁全城,置黎民百姓于不顾。又因贪恋权力,惧怕获罪不及时上报,错失良机,其罪当诛。有谁堪用?立刻着人将沈玉书押送进京问罪。”
“太后,大敌当前,正在用人之际。沈玉书从匪寨缴获的粮食也能支撑一段时日,功过暂且相抵,不若开春之后再命他回京。”杨文道。
周太后坚持道:“李相,可有可堪此任的人选?”
李晔元脸色极其难看。正要说话,孙秀进来了。
苻明韶急促喘气,手里茶盅砸了出去。
“谁让你进来的,狗奴才!”
孙秀不敢躲开,茶盅就砸在他脚背上,他连忙就在当地跪下。
“陛下、太后,秘书省少监有急事禀奏,正在殿外。”
苻明韶眉头不易察觉地动了动,急忙起身,走出殿外。
皇帝会亲自出外来迎,让宋虔之十分意外,连忙做出恭谨之态。
苻明韶眼圈通红:“逐星,容州如何?百姓安否?”
宋虔之手被苻明韶握着,察觉到他的手在发抖,拍了拍他手背,沉着道:“容州匪患已除,陛下不宜在此久站,入内详谈。”
随即君臣相携入内。
老谋深算的李晔元也是一脸意外。
杨文更是满面惊诧。
只因宋虔之是此刻最不可能出现在这的人。
“黑狼寨寨主闫立成是麒麟卫叛出的卫队长,此人当年参与苻明懋谋逆一案,以黑狼寨为大本营囤积粮食,恐怕是听命于人。容州城内粮食还能支撑一个月,咬咬牙能挺到一个半月。想必朝中已收到几日前陆大人命麒麟卫送回的信,容州城中疫情已得到控制,只是病死饿死的灾民众多,今秋近乎颗粒无收,不仅平民,富商库中也都已无存粮,急需朝廷赈济。至于匪患,已由秘书监陆大人亲自坐镇压了下去。”
李晔元沉下脸:“少监可能不清楚,如今朝中已无余粮。”
宋虔之眼前一黑,然则在外面听蒋梦说时,他已有这心理准备,到底缓过来了。
杨文:“若能速战速决,十日以内将黑狄人赶出去,粮食的问题就不成问题。何况各地都有粮铺,还可以由朝廷出面收买征调。”
宋虔之松了口气,诚心诚意地朝杨文一礼:“那就拜托尚书大人了。”
殿内无一人神色稍缓,听到苻明懋的事,也无一人意外。宋虔之一下就明白过来,前次进京的麒麟卫,怕是从闫立成的嘴里撬出了什么。他与周先碰了一下视线,看不出周先是否知情。
这时,一个念头使宋虔之打心底里发憷。
若是周先知道进京那名麒麟卫会向朝中禀报什么,那陆观还在容州城里,如果朝中不再让他回容州,则是要弃掉陆观了。
苻明韶疲倦地说:“逐星既然回来了,或者去吏部主事,李相一个人分|身乏术,太也忙不过来。”
宋虔之连忙低头:“陛下不可,臣以自己的身份作注,才暂时安抚住了容州城内的群情,若不回去,极易生乱。”不过黑狼寨已经撤军,容州城里暂时有粮吃,应当还不至于暴|乱。
“陛下,且让小侯爷回去,不仅是容州,附近的四大州,都要让小侯爷前去巡察。”李晔元道。
在场诸人都知道,天子是不可能离京的,除非真到了苻明韶需要披甲上阵的时候,眼下自是不用。苻明韶的皇兄皇弟们,在夺位之争中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还有流放途中死掉的,他的儿又还在皇后肚子里。
这时宋虔之的身份便很管用了。
“那就让逐星领按察使一职,即刻离京,先赴容州,再到灵州、真州、孟州、郊州四地巡察。待此战功成,将黑狄人彻底赶出去,再行召回。”
然而,苻明韶此话刚说出来,周太后第一个反对:“宋虔之留任吏部,不领尚书之位,领个侍郎,协助李相调令官员。他在麟台四年,哪些人堪用,心中自然有数。至于安抚流民,此事应由各地州府各司其职。”
周太后的话众人都不敢直言驳斥。
但她的私心却一目了然,留在京城,自然是为了宋虔之的安全。苻明韶与皇后恩爱是一方面,在周太后多年的安排下,苻明韶所册封的嫔妃中,无一人有军方背景。这就使得苻明韶无法摆脱周太后与李晔元的控制。
然而,宋虔之突然下跪,以头触地。
“臣请领按察使一职,巡视各州,安抚万民,督运粮草。请为陛下分忧,为朝廷安内!”
殿内一时鸦雀无声。
半盏茶后,李晔元与杨文已经出去,暂时不往灾地发粮,但户部出面收购粮食填充国库,立刻户部就要忙起来。
李晔元则去找秦禹宁,孟勤峰没了,需要尽快调派将领。朝中能带兵的人太少了,每一个能领兵的都要放在正确的位置。
李晔元甚至自嘲道:“实在无人可用,臣可以上阵杀敌!”李晔元年过六旬,真要派他上阵,那朝中真就无人可用了。这话一出李晔元脸色就一变,只当自己没有说过,在场诸人也当没有听见。
殿内宋虔之将到了容州以后发生的事情详细陈奏。
他话声停下时,随之整个内殿空气凝滞。
良久,周太后道:“这逆子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而来,陛下,看来这一仗,不会太容易。”
苻明韶脸色本就难看,此刻更是灰败无比。
“过去数年中,黑狼寨不知道劫掠过多少官商,那些钱粮物资是否给了黑狄臣暂且不知,但才不久拨给容州的赈灾粮运往了白明渡已毫无疑问。可能并未出海,可以让黑狄上岸的军队就地补给。且算算时日,出海是不大可能。”宋虔之已完全镇定下来,“国库空虚一事绝不能传出,以免引起恐慌。还有十日就是年关,无论此战到时打得如何,京城都当大肆庆贺,至少也当像寻常过年时一般,不能惊慌失措。况且,臣不认为黑狄能一路长驱直入,他们离开本土万里迢迢而来,只要截断水路,只能就地补给,必然引起民怨。得民心者方能得天下,不需太长时日,军民就将一心。”
周太后一顿,神色缓了缓。
“倒是,高高在上的日子过久了,本宫险些忘了,还有这条可以指望。”当年她夫君出征,正是大楚国力强盛,往外拓疆,做好了十足准备,王者之师,气势如虹。
如今是被动挨打,自然就会有人反抗,时局不同,打法也应该不同。
“所以,臣必须领命巡察各州,请陛下赐臣天子器,以慰万民,震慑州郡。”
苻明韶想来想去,竟想不出有什么名器可以拿出来用。
周太后忽然起身:“等等,虔之还未用过饭吧?一路狂奔,也该歇一歇,换身衣服。”
苻明韶连忙道:“是啊,逐星便陪朕用一顿膳,待母后回来,再启程回容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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