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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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猗窝座张开嘴，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咆哮。

恍惚间，一只宽大的手掌忽然搭在了猗窝座的肩膀上，一个男人温和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我刚刚已经把身为罪人的你收拾掉了！没事！”

“庆藏……师父……”

一个陌生至极的名字莫名出现在了猗窝座的脑中，不自觉地，猗窝座缓缓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下一刻，两人的攻势终于停歇，猗窝座残破的身体无力地跪倒在地上，似乎终于落败了下来。

“仅此而已吗？”但即使这样，猗窝座还是没有死去，他只是在等待着身体的再生，“我还远远没有输！我必须继续变强！把碍事的家伙全部杀掉！”

但下一瞬间，猗窝座的手忽然被轻轻地拉住了。

“狛治先生，请停手吧。”拉住猗窝座的是一个黑发少女，她死死地拉住猗窝座的手，泪眼朦胧地哀求道，“去转世吧！”

少女的力气很小，就算紧紧地拉住猗窝座的手，猗窝座也几乎没有感觉到半点阻拦，只要猗窝座轻轻一抽手，就能轻而易举地挣脱这个少女的手。但也许是少女的手中似乎有着什么令他怀念的温度，猗窝座没有这么做，只是任由少女拉着。

“你是……谁？”猗窝座看着面前的少女，呆呆地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恋雪啊……狛治先生！”少女将猗窝座的手贴到脸边，脸上露出了一个凄美的笑容，“请全部回想起来吧……”

“回想起来……”猗窝座低下头，忍不住攥紧了双拳，“什么？”

回想起逼迫自己不断变强的理由吗？

回想起因为自己的弱小，不得不卧病在床，日益消瘦的父亲吗？

回想起因为偷盗被奉行所抓住，接受刑罚的屈辱吗？

回想起看到父亲上吊时，心中彻底爆发开来的绝望和愤怒吗？

回想起尊敬的师父和深爱的恋人受歹人算计，毫无意义地死去，自己却苟活于世的悲哀吗？

“不是的……不只是这样的！狛治先生，你的人生不只有这些痛苦才对。”少女摇头道。

还有什么呢？我的人生，除了悲伤和愤怒之外，还能剩下些什么呢？

等一下……这个家伙是谁？这个鼻青脸肿的少年，为什么要露出这种震撼的表情？

为什么少年看到了卧床不起的温柔少女，第一次得到关心后，少年会局促地红了脸？

为什么少年向少女提出要背着她去看烟火时，少女会喜悦到掩面而泣？

为什么与师父在练功房中练习着拳法时，少年的心中会泛起前所未有的平静？

为什么少年得知自己将要继承道场，迎娶少女时，会如此喜悦？

为什么在满天的烟花之下，少女和少年互表心意时，景色会那般唯美？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咦？”猗窝座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手指上竟然沾了些许的湿润，“为什么，我要哭？”

“原来……”下一刻，回忆如水一般，彻底侵占了猗窝座的脑海，所有的疑问也有了解答，“我的人生……是这样子的吗？”

就在这时，见猗窝座的身体即将彻底恢复，哲也再次挥动了拳头。

猗窝座下意识地抵挡，分神之下，手臂却被哲也反手格开。

一招奏效，哲也心中一喜，立刻再出一拳，朝着猗窝座的脸直直挥去。

但就在这时，一直维系着宝具的安徒生猛地睁开了眼睛——在这个紧要关头，宝具的时间限制居然到了！

失去了宝具的强化后，哲也的拳头打在猗窝座的脸上，却是不痛不痒，没有造成半点伤害。

“糟了！”见自己的拳头没有造成应有的杀伤，哲也立马意识到，安徒生给予自己的力量已经消失了！

在猗窝座面前，失去力量后的哲也的拳头显得那么无力。

但令哲也没有想到的是，猗窝座不仅没有反击，他看着哲也，竟然露出了一个微笑。

“谢谢你，你的素流拳法，很漂亮……也打醒了我……是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