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青春是不良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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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馒头一杯水下肚，总算是安抚住了饥饿的肚子，杨良彬也总算有心思力气干活了。他虽然对教育孩子毫无经验，但忽悠人还是一把好手。

杨良彬靠坐在沙发上盘算了一会儿，起身敲响了李澄菲的房门。

卧室内细微抽泣的声音一顿，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门很快开了，里面的李澄菲眼睛哭得通红，声音也闷闷的，她哑着嗓子问道：“爸……有什么事吗？”

李澄菲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她这不是明摆着戳她爸爸的心吗？可她心里难过，又实在不知说什么是好，只好张了张嘴，沉默地低下头来。

杨良彬叹了口气，以一种特别疲惫的语气对李澄菲说：“出来，咱们好好谈谈你的事。”

李澄菲心底一突，过去杨良彬不是没跟她谈过，但从不会用如此疲惫又失望的语气对她说话，她心里打着鼓，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杨良彬蹲着从柜子里找出一瓶白酒，这是原主最近买的，因为半夜发愁实在睡不着，才想着少喝一两杯，一是助眠，二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压力，他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从不跟人倾诉，这样下去真的迟早憋出病来。

杨良彬看着白酒微微摇了摇头，又从小小的碗柜里取了两个小玻璃杯，把它们放在了茶几上，他拉过一旁的小板凳，坐在了一脸不解的李澄菲对面。

李澄菲看看茶几上摆放的东西，又瞧瞧面无表情的杨良彬，搞不明白杨良彬想做什么，却又不敢开口问。

只见杨良彬拧开白酒的瓶盖，慢慢地把两个杯子斟得半满，然后将其中一杯放在了靠近李澄菲的地方，另一杯自己拿在手里，他冲李澄菲举了举杯子，“今天咱们就一边喝酒一边谈。”

说完，杨良彬一饮而尽，吓得李澄菲边喊边上手来夺酒杯。

杨良彬往后一避，用力闭了闭眼，白酒是在街边的小卖铺买的，貌似三无产品，喝下去味道偏酸发苦，他又喝得急，喉咙现在有种难受的灼烧感，他叹了一声，抬眼看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李澄菲，淡淡说道：“你不是跟郑术喝得挺好的吗？怎么现在不喝了，是不是看不起我买的便宜酒？”

李澄菲如今又想哭了，她实在是看不了现在杨良彬的这副模样，简直让她心里难受的情绪成倍地往上叠。

杨良彬不去管她，伸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幽幽地叹道：“坐下听，今天是你爹最后一次跟你说这话了，今天过后，你听进去也好，没听进去也罢，我是不会再多给你半个字了。”

“爸……”李澄菲这下真的忍不住眼泪了，泪珠瞬间就顺着脸滑落。

杨良彬握着酒杯的手指微紧一下，“李澄菲”的称呼无时无刻不让他出戏，可他除了忍耐，没有其他办法，他用力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别哭，你觉得你没有错，哭什么呢？我才想哭啊……”

“你今年十六岁，时间过去的真快啊……已经过去了十六年了，可我仍然觉得你是当初那一团小小的样子，当时刚出生的你长得真丑啊，跟猴儿似的，但我越看心里越暖和，这是我的女儿啊……都说孩子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又何尝不是爸爸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宝呢，你这块宝，我是揣在怀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李澄菲抽泣着坐在沙发上，眼瞅着成了个泪人。杨良彬说着说着也有些想哭了，这个世界最让他感到悲伤的并非“李澄菲”，而是她的父亲。他用酒压了压喉间的涩意，继续向一个女儿诉说着一个父亲的故事。

“宠啊，这一转眼就十多年了。可是直到今日我才发现我错了，大错特错。你妈妈走得早，那病本来花钱也是能续命的，可我没本事啊……让你从小就没了妈妈，你从小我就对你有愧疚，想要把双份的爱弥补给你，可一味的保护着，宠溺着，让你在我这翅膀底下无忧无虑地生活，把你养得不知人心善恶，看不见社会上的坎坷。”

杨良彬对想要说些什么的李澄菲摆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郑术和那些小混混不一样，对你真心的好是吗？可在我看来，有什么不一样呢？”

“如果他是因为从小没人教导或是没钱上学而到这个地步，我不会说什么，但他有人教，有人供他上学，他的爷爷奶奶那么大的年纪，拿着那点退休金，就是为了他的将来，可他干了些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逃学就不说了……他偷着家里的钱上网，吃喝玩乐，你跟我说说，你和他去吃饭喝酒，你安心吗？”

李澄菲轻皱起眉，咬着嘴唇低着头，她确实是有过不安心的，但这丝不安心很快就被郑术的花言巧语骗过去了，出于人类本能地趋利避害，她甚至是有意地不去想这种事情，但她和郑术在一起后内心一直压抑回避的问题被杨良彬在今天彻底撕扯开了，让她无处可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