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谈婚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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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从心笑了,自袖中托出两只瓷瓶,拇指大小,摇晃时隐有清脆碰响。“一瓶是玉琼灵丹。还有一瓶……”月从心道,“取自仙都圣池,此水能净天地万物,长久化剑灵为人形——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云徵冷笑道:“这样好的东西,你舍得给我?”
月从心道:“仙长若现在肯与妾身成亲,洞房一次,便赠一瓶。满仓库的池水,将来都是你的。”
“……”
云徵的笑容十分僵硬:“这位……月姑娘。”
月从心:“什么。”
云徵指指她的脑壳:“你的这里,是不是有点问题?”
临天亮前,明月楼的高台上方,隔一层天窗的幽暗角落,还能望见雾蒙蒙的数缕星光。
不过入夏后的白天,远比冬时要快得许多。云徵十年长眠后,苏醒的第一个清晨,阳光对他来说过于刺目,所以他始终坐在暗处,不曾仰头向外面的世界,留恋哪怕一眼。
“大仙,天亮了。”
李太剑跟着云徵,两人在明月楼顶层,待了整整一宿。
“你不到窗下来坐吗?”太阳很好,李太剑突然想回家,把那盆豆芽搬出来晒晒。
“不了。”云徵答道。
李太剑问:“为什么?”
云徵微微阖目:“我是已死剑身,理应睡在墓里。本就不该长留此地。”
李太剑:“那大仙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附身在我爹留的剑上?”
“我不知道。”云徵叹声道,“有的人活着也是一种罪过,倒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请不要这样说。大仙,您救了我,也给了我勇气。”李太剑认真道,“只要有你在,我就感觉很安全。”
云徵保持沉默,一直没出声。李太剑便继续道:“薛商是谁?他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云徵却是笑了:“他是我师兄,也是我的家人。”
李太剑:“家人……”
云徵:“当然不止薛商一个。与我同门总共五仙,现都生死不明……薛商只是其中之一。”
“那……大仙,为了你的家人,你真的要娶……月从心吗?”李太剑小心翼翼地问。
云徵沉默了,他不知月从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说一见钟情,那绝无可能,云徵更怀疑她带有别的目的接近,并且她对五音剑有相当充分的了解,不然也不会在云徵离开之际,贸然喊出他的名字。
“月从心一早料到我会出现。”云徵道,“她一直守在明月楼里,就是为了等我。”
李太剑惊悚道:“那是她早就对你一往情深?”
云徵嗤笑出声:“你想多了。”伸手拍拍他的脑袋,“大人的事,小孩少管……反正你娘的药,我会设法取回。”
李太剑:“怎么设法?你跟月从心洞房,再狠心抛弃她?”
云徵有点无语:“不至于这么狠吧……”
李太剑眼眶一红,嗫嚅着道:“那怎么办?大仙你这么好,总不能为了取药,献身给那毒妇糟蹋。”
“当然不会。”云徵心生一计,且先不说会否真的洞房,但若月从心有意存了那份龌龊心思……
“我至多吓一吓她。”云徵说,“让她以后见了我,再不敢提及洞房二字。”
“如何了……他是怎样说的?”
房间里的半盏烛火摇曳,照亮妆台上的铜镜木梳,胭脂水粉,等多类金银玉石雕刻的珍贵饰物。
“回、回主上。”文邪抱拳道,“他说……他不该在这里。”
妆镜前的白皙十指微微一僵。片刻后,碎珠坠的长帘撩开大半,隙间却是一张绯脂褪尽,五官轮廓愈显锋利,甚如利刃雕刻出的英挺面容。
“云剑仙他老人家,似乎并不满意他的现状。”文邪小心地说,“他还说,倒不如死了痛快。”
咔的一声,台前一支珠钗拧碎成灰。月从心的凤目冰冷,期间寒意望不见底:“死?他说得倒轻巧。什么都能一死了之,这世间又哪来的仇怨纷争?”
文邪忙道:“主上说得是。”
月从心反复拨弄口脂的盒子,有些不耐烦道:“除了这个,他还说了什么?比如……成亲什么的。”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他是愿意还是不愿?”
“……”
文邪支支吾吾,不敢吭声。
月从心:“说话。”
“哎呀,他不说,让我来说。”郁匆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把将文邪推开,黑脸走到月从心的跟前,一五一十道,“他说要跟你洞房,再狠狠将你抛弃。”
月从心挑了挑眉:“还有呢?”
郁匆道:“他们说你是毒妇。”
文邪道:“你别乱说……完全曲解人的意思。”
郁匆冷冷扫他一眼,月从心却道:“继续说。”
“云徵说要吓你一吓。”郁匆大声道,“让你以后,再不敢找他洞房!”
月从心不说话了。郁匆便跪了下来,憋屈又愤懑地道:“主上何必费此周折!他俩根本不曾领情,何况是您跋山涉水,率先寻到云徵剑灵,又一人独守如此之久,最后竟让那小孩儿白捡了便宜,简直不可饶恕!我真想替您宰了……”
“随便他了。”月从心打断他道。
郁匆瞪眼道:“您说什么?随便谁了?”
“他若想吓,便让他吓。”
月从心略一转身,向那妆镜前,从容不迫地勾起了柳眉:“真到那时,不知道谁吓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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