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心若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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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兽丹锦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丹药香味，几乎所有小妖物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这只锦囊上。

一只羽毛褐色的云雀最先开口道：“我看见山主在昨天晚上专门吩咐机关傀儡仆从去藏宝库取了件宝物出来，然后又送了回去，之后山主就直去长流湖，找那头黑蛟的麻烦了。”

花狸猫保持着悬在空中的样子，咕噜咕噜道：“我听我的鲤鱼好友说，山主昨日发怒时，本来要直接杀了黑蛟的，若不是金鲤君拼死求情，黑蛟现在已经是死蛟了。我真不懂金鲤君为什么为黑蛟说话，害得自己也在长流湖待不下去了。”

栗毛松鼠也道：“那条黑蛟坏得很，表面说着不吃人类血食，实际上偷偷地还在吃。因为黑蛟母亲曾临死前将自己的龙珠献给了山主，山主便答应黑蛟母亲，庇佑黑蛟六百年。但六百年早到了，黑蛟却还死乞白赖地待在长流湖没走，山主心善，也未赶走他。”

殷临渊闻言忽然一怔：“六百年约定是什么意思？黑蛟是靠生母献珠才留在长流湖的？他不是说他的生母原来是我师尊交情极好的故友吗？”

花狸猫嘀咕道：“那条黑蛟惯爱说大话，小主人你是不是被骗了。”

殷临渊：“......”

这些消息灵通的小妖物你一言我一语，竟将大致的事实拼凑了出来。

殷临渊留下那袋珍兽丹后，又将毛茸茸的小妖们都撸了一遍，方才离开。

他一边思量着师尊为何而发怒，或想着师尊昨夜取来的宝物有何用处，一边心不在焉地行走。

穿过回廊，回到屋后，殷临渊意外地发现师尊正在他的屋里等他。

时青珩眸中满是血丝，看起来有些憔悴，似乎一夜未眠，眉目中满是歉疚后悔。

殷临渊招呼了师尊，刚想为师尊沏茶，时青珩却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临渊，黑蛟的事我全知道了。”

殷临渊一怔，手腕一颤，差点把茶壶摔了。

紧接着时青珩又是一句：“对不起，我对你疏于照看了。”

其实，隐玄山的宝物就那几件，殷临渊基本都见过，因此殷临渊大抵猜得出师尊动用什么物品查询了真相。闻言后，他首先是暗暗庆幸自己还未向秋正寒传讯，也未命其向千年黑蛟下手报复，不然，若被师尊抓个正着，面子上可就过不去了。

殷临渊眨了下眼，真心诚意道：“没有，师尊已经对我很好了。我永远不会忘记师尊如何为我忙碌，教我开口说话的。”

殷临渊说得是一桩旧事，是他初到隐玄山时的遭遇。那时的殷临渊仅有十二岁，因目睹陪伴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忠仆被殷越容，也就是后来的照夜公子命人活活打死，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突发性失声，不会开口说话了。

时青珩为了能让殷临渊解开心结，再度开口说话，简直费尽了心思。他除了诱导殷临渊发声，还为了让殷临渊能够走出自闭，性情开朗一些，专门搜来许多可爱的小兽，陪殷临渊玩耍。之前那些躲在花丛里八卦的小妖物便是这些小兽及或是后代。托在隐玄山生活的福，它们往往开了灵智，踏上了修炼之路。

但当时殷临渊好不容易准备向时青珩敞开心扉，黑蛟却过来挑拨，顿时令殷临渊和时青珩之间生出隔阂。

殷临渊明明崇拜师尊，却因自卑而远离师尊。时青珩明明宠溺殷临渊，却因为觉得难以捂化殷临渊的心而失望，并选择放弃。

两人渐行渐远。

时青珩闻言，却微微叹息，他走过来，揉了揉殷临渊的头。

殷临渊乖乖地任由时青珩顺毛，明眸定定地看着师尊。

时青珩说：“那头蛟胡乱揣测我，他对你说的话，没有一条是准话。你是我唯一的弟子，我自然会把最好的东西给你。而在将来，若我死了，就由你来继任隐玄山之主。”

殷临渊诧异道：“师尊，你不继续收徒吗？”

无论是九州还是乱魔界，传扬自己的道统对修士来说，都是极为重要之事。道统断绝和断子绝孙，都是非常恶毒的骂人话。

时青珩淡淡道：“不了，养你就够了，我可没有这个心力再养其他的徒弟。如果我真的死了，你又有时间，那你倒可以物色一个根骨尚可的幼童，继承我的道统。”殷临渊皱眉，师尊总是提到他死后之事。可师尊是禁地之主，强大无匹，寿元也远远未到用完的地步。有什么能让师尊死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