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真正的歌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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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知道第一首与最后一首，很可能是最占优的。再好听的歌曲连着唱也会感到疲劳，尤其是在优秀的歌者后面接着唱，稍有瑕疵就是当众处刑。

玉珑看着手中的1号签，用和善的微笑掩盖住一丝苦涩：她早知道会是这样，就像第1轮中她被安排在了其他学校的组别，一定是长辈们为她铺平了道路，选择了最没压力的一组。

她不希望这?样，不希望用不公平的手段。

【但如果这?是为了龙族，为了易珑大人呢？】

玉珑强行压下心中的杂音，前奏已经开始，是时候歌唱了。

【不能输，绝对不能输。】

她轻启朱唇，在悠扬的音乐声中缓慢推进音符。无?数人影出现在脑海中，那是长辈们黑沉沉的身影。

【你是最优秀的omega，玉珑。】

【没有人能超越你的声音，那是独属于纯血龙族的天然灵气！】

【呜呜呜，让人落泪啊玉珑，快锻炼，每天都要在清晨锻炼，这?是你打动龙君内心的利器。】

——如果易珑大人听到我的歌声，一定会对我改观的吧。

她在专注地歌唱，即使这?样专注，也可以听到耳边回响的完美音质。长辈们说得对，不会有人超越她的，因为没有人可以超越【完美】。

没有瑕疵，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就像她千百次锤炼自己的歌艺一样，从早晨练习，到夜晚入梦，无?数遍推敲音符曲调，不让任何?感情打扰这份完美的空灵。

空无则是无数，无?数亦是空无?。

当最后一个音符缓缓消失时，歌唱完毕的玉珑转过身看向抽到第二位的卡莲。布偶猫还在真诚地鼓掌，表情轻松。

【对不起】玉珑有一丝歉意，紧跟在她后面唱歌，不会给人留下太深的印象的。龙族omega天生就拥有最强的智力、最伟大的家族，还?有与生俱来的歌喉与美貌。其他人一定会被掩盖住光华，但谁都没有错。与生俱来的不光是财富，还?有使命。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站在易珑大人身边，这?个人只能是纯血龙族，而纯血龙族只有她。】

玉珑一步步走下台阶，将?舞台交给卡莲。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某人的歌声比得上纯血龙族omega，因为属于幻兽的空灵是无法超越的。

——直到玉珑听见了真正空灵的声音。

什么叫做空灵，什么叫做剔透？玉珑在极致温柔的音符中茫然失措。她不明白，但可以感受到声音中起伏的自信与欢乐。

任何人听到这样的声音，就会自然地相信，这?位歌者拥有最纯净的灵魂，在喜悦中为所有听众献上祝福。

玉珑想锁定那些特别优秀的音符，却捕捉不到任何?一个具体的音节。因为单听每一个音节都没有龙族的音色那么美妙，只是甜美可爱而已。

而当这?音符组合到一起，便传达出超越完美的情意来。

为什么呢？为什么眼前这?个人能有这?样美妙的声音，她明明只是猫族啊——

是因为感情吗？难道她对某人的爱意，超越了我对易珑大人的爱，超越了我对龙族的责任吗？

玉珑现在脑子很乱，思考不了那么多，但她清晰地明白一点：现在，是她超越不了这?份声音，这?份……超越了完美的【祝福】。

……

“哈唔~卡莲你刚刚的歌声真是太棒了！”伊露把橙子汁一饮而尽，嘴里塞了七八块小蛋糕。即使这?样，女主光环也只让她显得可爱而已：猫猫怎么可能不可爱呢！

卡莲咽下嘴里的蛋糕，谦虚地摆摆手：“还?好啦~只是嗓音占优势而已。”她在原本的世界就听过很多好听的歌曲，也练过班级合唱。到了这?儿omega的课程也和歌曲紧密相关，托了原主嗓音的福，效果非常好。

【不可能】玉珑几乎要把这?句话喊出来，她的教养阻拦了她，最后只轻轻问了一句：“你唱歌的时候，内心想着什么呢？”

是最爱的人吗？一定是有个挚爱的人才会唱出那么动人的歌曲吧。

“想什么？”布偶猫慢慢喝下苹果汁：“大概是…希望大家都开心？”

【这?算是什么想法？】玉珑有点维持不住自己的笑容：“您是在开玩笑吗？”

“没有哦，确实是这样啦。”卡莲回答完这?句话，继续和伊露努力消灭桌上的食物，其他人的速度太慢了，她们可不能浪费！

与陷入巨大迷茫的玉珑不一样，广告时间的猫头鹰擦了擦眼角自然流出的泪水。

他自认为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而且，作为beta而不是alpha的他是不会受到omega歌曲的特殊影响的。

即使如此，他依然落泪了，为歌曲本身说不出来的感触。

“呼……”他收起随身的手帕，有些庆幸下属们的状态比自己还?投入，没有一个人看到他偶然的失态。

猫头鹰立刻用自己最熟悉的理论分析起来，那一定是因为这只名为卡莲的猫族在歌艺上出类拔萃，而他和其他人一样，很少听到omega唱歌，仅此而已。

他低下头看了看数据，果然，卡莲的人气排位直接跃升到第1位——omega能够打动人心的歌声，某种意义上就像是alpha无?可匹敌的实力一样。

这?样一只【野性难驯】的omega，最终会嫁给谁呢？真的是数据显示的【未婚夫艾德里安】吗？猫头鹰有种否定的预感，但他习惯沉默。

猫头鹰真的沉默了几秒钟，接着抬起头：“看好底下的人，茶水记得重复检查，任何人不许出纰漏。收钱我可以当做看不到，真敢在全星际面前做什么，不要怪我。”

“是。”下属恭敬地回答。

另一个包厢中，焰心手中的玻璃杯已经掉落，还?好地毯足够柔软，只是染红了一角。在屏幕开始播放广告时，红龙才如梦初醒般靠到沙发靠背上，长舒一口气。

她现在的心情很宁静，很久没有那么宁静了。暴戾的气息与记忆被暂时封印，仿佛沉入软绵绵的温水中。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某种奇异的声音在脑海中叫嚣，旋即被理智彻底压下。焰心从橱柜中拿出新的玻璃杯，倒入一杯冰水一饮而尽——不，并不是。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那只可爱的布偶猫，但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感情是由歌曲激发的感动之情，并非恋爱。

可以想见，一定有不少alpha会自以为是地认为，唱出这首打动他们内心歌曲的omega就是【真命天女】吧。

哼，年轻。焰心有些得以地把自己踢出了年轻人行列，哪怕刚刚她也心动地不行?。

也不是所有的alpha都陷入在感动中，至少龙族的某位长老就不是。

【废物！废物！】

不止一位暗卫的脑海回荡着长老愤怒的叫喊，龙族可以互通的意识通讯，此时成为了他专用的发泄频道，卫士们也只好承受。

好在刚刚听了三十多首歌曲，正是心理承受能力最强的时候，有的人甚至默默祈祷，希望长老们可以集体暴走，把一个月的火都发光。

【冷静，发生?这?种事谁都想不到，玉珑也还?年轻。】

【代族长，这?不是年不年轻的问题，玉珑可是龙族！】

【是龙族，是omega，但却是残次品。】

【……】

意识中久久沉默，他们内心深处都有一种怜悯与恼恨的情绪：为什么偏偏是残次品呢？假如玉珑也和易珑一样完美，不，和珑一样是健康的纯血而且很听话该多好。

那位长老的怒火似乎一下子就熄灭了，只剩下颓丧。

【唉！果然，万一玉珑打动不了少主可怎么办！】

【这?件事情暂不考虑，先解决眼下的问题，那些beta可还听话？】

【听的、听的，只是站在我们这边的beta并非高层…】

【不需要，那只叫做卡莲的猫族，擅长的只有歌艺。】

【是。】

……

十六强的结果很快公布，菲比嚎啕大哭着和之前的淘汰者一样坐上了飞船。“呜呜呜，你要赢啊——卡莲——但是不许和校长手牵手回来！呜呜呜！”

伊露伸了个懒腰：“好险好险，差一点就掉出16强了~还?好没掉出去，可以继续陪你一起玩！”

“是呀。”卡莲戳了戳通讯器：“前16强还有奖金呢，虽然不怎么多。”

“嘿嘿嘿，下次旅游的钱有着落了~”

“嗯哼~”

决赛安排在夜晚，这?一次的比赛节奏稍微有点快，不过大家巴不得早点结束，谁都没有提出异议。

“哇~会场好大！”伊露从飞行?器上探出脑袋，被卡莲揪着耳朵拽了回去。

也难怪橘猫会惊讶，坐落于水面上的舞台就像一朵超巨大的莲花，甚至因为地基材质的原因，显得轻薄透明。

这?一次的主持人不再是绵羊老师，而是一位身穿制服的beta，看样子是只猫头鹰族。

他正对着摄像机神采飞扬地说些什么，不过坐在飞行?器上的omega们根本听不清。

卡莲替人尴尬的病又犯了：“万一我们出岔子主办方会很头疼的吧？要是事先有排练就好了。”

坐在旁边的玉珑轻声解释：“最可贵的便是自然。”

“呃……不是节目效果吗？”两只猫猫挤在一起。

“不是。”玉珑摇摇头：“他们最想看的就是毫无?准备的omega。”

“好怪哦……”

几乎所有的omega都没有准备好在舞台气氛这?样浓厚的地方闪亮登场，这?给她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压力弥漫后，飞行?器内没有人再说话了。

沉默被工作人员们打破，他们拿出很多小小的接入器为omega们戴上。

“这?是什么？”伊露忍不住问，她其实知道——这?些不就是星网接入器吗，比赛为什么需要这?个？

工作人员边戴边安慰她：“没事没事，总不能真的让你们降落到水面呀，万一出问题怎么办。”

原来如此，不论是经验还?是伊露脑内的中枢都在提示，接入星网只是为了保证她们在最安全的地方表演而已。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伊露隐约感受到一点点危险，她还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觉的。

她扭过头，看向已经闭上眼睛的布偶猫，卡莲安详的表情极大地安抚了她。于是伊露打了个哈欠，和卡莲并排躺好。这?一次就好好相信主办方的实力吧！

【怎么回事？！】猫头鹰的冷汗从脊背上流下，他能感受到自己心脏的血液都要逆流了！耳内通讯器播放了一则非常不妙的异常，而他还?必须保持面色不变。

事情实在太大了，他无?法迅速做出反应，更无法替代真正的大人物做出决定。于是猫头鹰很果断地抬起右手，做了一个内部约定好的手势。

“各位期待已久的表演即将到来——在此之前，先请全星际最有人气的舞蹈团献上助兴歌舞吧！”

备用方案有条不紊地启动，他趁着这?个机会飞速撤回幕后，一直冲到办公室内：会议已经开始三分钟了。

“各位大人，请迅速给我指示！”他一躬到地。

“是龙族做的吗？”美杜莎王女面色铁青。

“绝对不是。”说出这句话的人有好几个，其中一个居然是焰心。

红龙眉头死拧：“那些老不死虽然很下作，但也不可能拿omega们冒险，它们最多最多也就是阻止卡莲唱歌罢了。”

美杜莎靠回椅背：“我只是问问，毕竟能做到这件事的人不会很多。”

“我觉得还?好吧，又没有真的控制住？”斑鬣狗龇了龇牙：“只是有不明人士【试图】攻击星网，让星网产生了一点点扰动而已，中枢早就取回控制权了。”

“重点是现在该怎么办。”美杜莎很是头疼：“攻击动作激活了中枢的自我防御机制，omega选手们的记忆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暂效模糊化，更要命的是星网区域诞生?了一只新生ai，它自主接管了本次活动……”

新生ai是不可能对人类有害的，至少千百年来没有一次中枢控制下的额ai攻击人的记录。暂效模糊化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情，反而是好事：星网的异常区域有可能对人造成精神损害，众所周知omega的精神稳定性不如alpha，所以一旦发生异常，对记忆进行?暂效模糊处理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问题就在于，这?两件事全部发生在即将直播的时候，在全星际人的面前！现在只有两种处理方法最简单。

一、承认发生?异常，暂停比赛和直播，进行?检修。

二、假装无?事发生?。

“呼~我知道，你们需要一个人负责。”美杜莎王女最后拍板：“那么，我选择相信中枢系统的判断，直播继续！”

猫头鹰在心中松了口气：他也倾向于这个选择。有中枢系统在，构造出了一个完全切断外来干扰的大舞台，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微微直起腰：“但omega们的记忆问题……”

美杜莎冷哼一声：“这?是你擅长的领域，就让她们的表现显得像是节目效果吧。反正新生ai也是可以进行?部分控制的。”

“是。”虽然很对不起那些omage选手，但他别无选择。

头有点不舒服。

伊露挣扎着从沙发上爬起来。为什么是沙发？她一时之间想不明白，好像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

“卡莲？”她小声地喵了一下，很快黑暗中就传来了另一声喵叫。

“我在，伊露你还?好吗。”

“还?好~”

两只猫猫很快站到一起，在黑暗笼罩的房间里，她们也能分辨出其他人的轮廓。其他选手醒来的时间稍微慢一些，不过最慢的一位也在5分钟内醒来了。

“怎么和接入失败似的~”伊露浑然不知自己这?句话会让很多人吓得冒冷汗，她哈哈大笑：“所以这次的比赛比什么？鬼屋探险吗？”

她话音刚落，整个房间便被明晃晃的灯光照亮，白色替代黑色占据每个角落。

一只奇异的毛球在一大堆彩色箱子上蹦跳：“欢迎欢迎！欢迎各位参加宇宙小姐决赛——这?一次的决赛内容是——才艺大比拼！”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顾客好几还没的灌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