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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坳里灯火通明,道多复杂崎岖有雾,入口是一大片的竹林,密而乱。
等到了坳子里,谜雾才慢慢散开。
莫依慕攥紧了手里的锤子,事实与她想象的有点不同。
她所听到的只是人们如何揶揄林杜天,然而事实似乎并非她想的那般简单。
民言:崇林有匪,唤杜天,因生得面丑,天生浑身恶臭,龆年间被家亲唾弃,先生辱骂,同窗调侃,终日结郁。
于弱冠之年娶一付姓女子为妻,二八年华,貌美如花,体带兰香,同房三年有余,陡然消失,日子刚好是新娘出嫁同期。
可,她并没有闻到恶臭味啊。
林杜天他在外人眼中就是个笑柄,顶多抢些许银两珠宝维持维持生活,从未传出杀过人的消息。
是凶匪里最孬的一个,百姓提到他多半是笑笑就过去了。
现如今,他不仅杀了人,甚至看起来还不是头一次,那么以前可能被他所害的人去了哪?
为什么没有半点风声,这不可能。
心头飘过这样一句话。
或许,他甚至不是林杜天呢。
屋子看起来很新,低檐房,有重翻建的痕迹,寨口立着一块牌匾,匾上龙飞凤舞写着“匪夷所思”四字。
有点东西,莫依慕手一摊,腿一翘,一副我是大爷的模样,扎扎实实坐在了屋内唯一的鬃毛椅上。
她对着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壮汉勾了勾手。
“你!”
“我?”
“说的就是你。”她拍了拍背后莫夫人的手,心道:娘,别看我面上稳如老狗,实则心里慌得一匹啊。
不料三次无果后,莫依慕才瞪大眼睛,嗖地站起来,狗腿的把莫老爹扶上椅。
嘿嘿一笑,说:“爹,您坐您坐,女儿年轻,身子骨好着呢!”
“嗯。”
莫爹松了松眉毛,斜眼看着那壮汉,开口道:“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小兄弟一个激灵,趴在地上哭着说,“小弟李娇花,才入匪夷所思一月不足,什么坏事也没做过啊,都是那个林杜天让的,大侠饶命啊,我上有老母,下有……”
“你!”莫爹无语地扶额望天,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的骂他。
“唉哟,你傻不傻啊?叫这么大声干嘛,不说外面还有几个山匪,这里头就站着一个啊。”
李娇花连忙捂住嘴巴,回头看了一眼同样壮硕的同伴,鸡贼道:“大侠不必惊慌,这位是与我一起被抓上山的简梁,他什么也不会说的。”
简梁放下手里的长矛,拉起摊着的李娇花,点点头,不说话,娇花挠挠头,畏头畏脑的笑了笑。
“这样啊?”莫依慕压着声音问,“你俩想逃吗?”
几乎同时,两人都应答是,她摸摸下巴,招手让他们过来。
“那就好办了,先把知道的告诉我们,然后……”
“然后?然后干嘛?你他娘告诉老子该干嘛?”林杜天暗骂一声,把桌子拍得碰碰作响,一脚踢翻跪在地上的人。
“这三看着甚是熟悉。”
三当家被踹翻也不恼,在一旁提醒他,“这与三月前的那三人恐有干系。”
“什么?”林匪头握紧了两只拳头,一脸茫然。
“抓了小的,老的来了?”
“头儿,咱们寨子可经不起第二次折腾了,不然那些埋在地里的秘密怕是瞒不住了。”三当家开始着急起来,一声爆呵打断了他。
“你给老子闭嘴,把那些都烂在肚子里,不可再提!”像是在惧怕着什么,林杜天咽了咽口水,正想喝些水润润喉时。
外头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步调里夹杂着惊呼声,他放下杯子拿起刀就冲了出去,三当家手忙脚乱着爬起来,然后就看见了魔鬼。
魔鬼有着一头长长的墨发,体型娇小,睁着一双大杏眼。
见他出来笑着打了个招呼,转头扔出几只火折子,右手扬起铁锤把那些酒缸,酒桶砸了个稀巴烂,火轰然而起,映红了半边天。
三当家悲痛地抱住头,想跑过去阻止又停住脚步,声细如蚊,“我的酒。”
林匪头也一脸肉疼,跑过去喊,“我的姑奶奶,别砸了,我可是筹了一年之久才有了这么点酒,你全给我砸了弟兄们喝啥啊??”
莫依慕冷笑一声,“筹?林杜天你可真表里不一啊?”
林匪头心口嘎哒不停,嘴上却说,“你知道什么了?这些酒都是我光明正大的筹来的!”
火燃得更大了,莫依慕也不理他,继续砸碎一罐罐的酒缸。
砸完酒缸还不解气,又开始砸房子,尘土飞扬而起,刚建不久的屋子又成了一堆废木。
“我的房子……”林杜天五官抽搐,心中愤懑不已,一脑热提刀就上,势必要将那人砍成碎泥。
莫依慕眼中闪过诧异,暗道此人面果然两面三刀,看这不砍死自己不罢休的力道。
她也恼了,咬牙把一枚飞刀掷出,嘴角一弯,“你找死!”
血漫开成一朵花,刀摔在地上发出清脆地碰撞声,不远处的火花噗呲着要溅到他腰间。
林杜天下意识想要捂住伤口,却不料碰到了那枚直直扎进他手腕的利器,伤口被搅动,痛感更清晰了。
三当家抽了一口气,才爬起就听见那人笑谑道:“死不了,比起那些被你残忍杀害的人,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说完哈哈两声,一眨眼就不见了。莫依慕前脚装完逼,后脚手头发软,接着急着去找那间关着车夫四人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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