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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青实在不想打击艳儿,望着那块明晃晃的坠子欲言又止,染木先憋不住了。

“我没看错吧,这东西不是…”

贺青打断他的话,“艳儿兄弟,你跟了我们多久了。”

“这话怎么说的。”艳儿嬉皮笑脸的样子,和他之前那副面孔简直判若两人。

贺青爬起来,拉起施鸠,“狐山?”

艳儿笑而不语。

“那就是了。”贺青叹气,去探了探傅月酌的鼻息,发现他的呼吸平缓,松了一口气。目光随意的在傅月酌身上扫过,在路过某一处时,贺青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伸出去的手僵住了。

“怎么了?”艳儿这家伙性格多变,神经敏感,倒是他先发现了贺青的异常。

贺青随意的拂过傅月酌起了褶皱的衣领,替他整理了一下,“没什么,傅月酌受影响有点深,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哦,那没事儿,我比他还在里面多呆了一天呢。”艳儿说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花生,一粒一粒投进嘴里,吃的香喷喷的。在察觉到染木诧异的眼神后,艳儿还好心的要分他一把,被染木拒绝了。

“你是谁啊?”染木指着艳儿,如梦初醒一般,“他是谁啊。”

艳儿把最后那一小堆花生塞进嘴里,又拍拍手捏出兰花指摆在耳侧,口齿不清道:“唤我艳儿便是,这位客官怎么称呼?”

染木惊得下巴都要掉了,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贺青扶额,“没错,是他。”

“多亏是跟着你们来的,我要真听信了传言傻兮兮的自己摸过来,怕不是早就凉了。”艳儿吞了花生,又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壶水,咕咚咕咚,喝的好不畅快。

“你从哪得了什么消息。”施鸠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艳儿收了水壶,一擦嘴,“这你就别问了。”

施鸠倒是没追问下去,挑起了另一个话题,“你可知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这个?不知,听说很值钱就是了。”艳儿站的有些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倚着枯树,舒服的不行。

要是没记错,那位置刚刚还坐着年老的喜木呢,这位的心可真够大的。

“不知就不知吧,你可揣好了,别轻易出手,这东西可值钱了。”贺青接过施鸠递过来的瓶子,放在傅月酌鼻子底下晃了晃,傅月酌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真的?你可别诓我啊,我记仇的很。”艳儿这么说的,整个人散发着愉悦的气息,似乎已经信了贺青的话。

施鸠无奈的瞥向贺青,贺青吐吐舌头,不再吭声。

“你可知我们在那狐山上撞见了什么?”施鸠转过头来,继续跟艳儿说道。

“狐山?不知,你们带了个渗血的口袋下来不是。”艳儿眯着眼睛,显得十分满足。

“你竟是真的从狐山开始就跟着我们了!”染木已经炸了,正要上前跟艳儿比划两下,便被贺青出声阻止了。

“这位不比你师父年长,可也不怎么年轻,别动粗。”贺青道。

染木闻声收了拳头,艳儿打了个响指,“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聊天。”

“妓馆出现的索魂女鬼你总该知道吧。”施鸠继续道。

“知道,萧家人都乱作一团,还想着上山跟这位小兄弟理论理论呢。”艳儿指向面无表情的贺青。

“这么说松凌掌门的事你也是清楚的?”染木发问。

“自然。那家伙原来就不似常人,现在只是更加自我了而已。”艳儿眨眨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施鸠平静道,“只是不论那妓馆女鬼还是松凌掌门,他们身上都带了这么一枚坠子。”

艳儿迟疑着掏出那枚红蓝相间的坠子,若是仔细看会发现红色的血丝正在水蓝色的液体当中缓慢流转。

关于坠子对人体的影响,贺青有了些推断,但艳儿在场,贺青不能什么都往外说。跟施鸠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儿,贺青闭嘴不谈。

“你们不会是想要这坠子故意这么说的吧。”艳儿将信将疑,舍不得那坠子。

“信不信由你。”贺青无所谓道。妓馆女鬼脖子上那枚在青碧道人手中,施鸠跟贺青又是一人一枚,更不用提傅月酌那儿还有一小包七块小型吊坠,就算要总结出点规律,也不差他这一枚。

“也罢。”艳儿咬咬牙,把坠子抛给贺青,冲他眨眨眼,“我也不差这点钱,再说咱们这交情我不信你信谁。”

贺青浑身一哆嗦,毕竟这家伙名声在外。世人只会花钱从他那儿买情报,从来不会跟他谈交情。

毕竟谈交情的那些人的坟头草估摸着能有两丈高了。

谈钱可以,谈交情可就太伤了。

“交不起交不起。”贺青忙端正做好,连连摆手,顺带把新到手的坠子递给施鸠,施鸠加了一道咒正要揣进怀里,被贺青一把抢过抛给染木。

“劳烦染兄了。这东西放在一个人身上恐有危险,还请染兄帮忙分担一二。”

“应当的。”染木也不推拒,甚至没有检查施鸠添的什么咒,直接放进怀里。

虽然贺青常常觉得染木此人颇有些傻气,但关键时刻就能看出青碧道人收他为徒的深意。成为伙伴之后,无论是贺青的身份还是施鸠妖修之首的地位,染木从来不曾深究,给予他们的只有全身心的信任,贺青能感受到,这就是染木的本性。

修仙界有天赋之人虽不多但也不在少数,可天性如此直率纯粹的,贺青只见过染木一人。这未尝不是一种难得的品性。

艳儿默默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噗的一声笑出来,“有趣。”

“你在幻境里看到什么了。”贺青见傅月酌咳嗽过后还在昏迷着,又把瓶子放在他鼻子下面,使劲晃了晃,傅月酌竟是毫无反应。

“就那样呗。”艳儿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个苹果,大嚼起来。

贺青闻声望过去,艳儿正兴致勃勃的盯着傅月酌。

看着脸嫩,说出的话可一点都不嫩,贺青道,“你想知道什么,我们来交换。”

艳儿加速啃光了苹果,在裤腿上胡乱抹了把手,又掏出个青色的果子丢给贺青,“你不错。”

“你先说。”贺青接住果子,瞥了一眼,面无表情,丢掉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我先就我先。”艳儿也不在意,盘着腿,还招呼一直站在一旁的染木坐下,这才开始说起来。

艳儿在阵中所见跟贺青相差无几,唯一不同的是,他是以赐佑木的视角经历了这段记忆。艳儿虽然想以自己的意识控制赐佑木的身体,但是完全做不到,他只能透过赐佑木的眼睛看着事态的发展。直到后来,赐佑木被村民砍断根须,化为原形被喜木抱在怀里的时候,艳儿才得以脱离出来。

“我还见到了月酌,他在那大树下转了一圈又一圈我叫他他都不理我。”艳儿委屈道。

是有些出入,至少贺青在那里既没见到艳儿,也没见到傅月酌。

“记忆的最后,喜木看到我了。”艳儿擦擦眼角的泪,总结道,“他以为我就是复活的赐佑木,让我留下来不要走。真是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啊。”

“你等一下。”眉头皱成川字型的染木道,“如果说这才是你的真面孔,那先前的假脸,你又是依照什么做出来的?”

艳儿轻笑两声,不再说话。

贺青接道,“艳儿前辈,不解释一下吗?”

“这不在我们的交易范围。”艳儿道。

很显然,来赐佑村之前,艳儿的准备做得很好,但有些消息,如果不是有心人,是不会故意放给艳儿知道的。

比如沉寂了几百年的喜木的爱情,比如赐佑木的容貌。

艳儿不肯多讲,但给了这么多提示已是十分慷慨了。

贺青谢过艳儿,不再多言。

“轮到我了。”艳儿实在脸嫩,严肃起来也没有丝毫锐气,“魔尊是否还被困在北山派上?”

贺青愣了愣看向染木,这种事不该由他来说。

染木点头道,“自然。”

艳儿道:“那便好,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放他出来,知道吗。”

这话听着与其说是威胁,更像是前辈语重心长的劝诫。

“那是自然。”染木道。

“说起来,这阵是施鸠破的吧,你怎么做到的。”艳儿道。

施鸠摇摇头不愿多说。

“行吧,能出来就行,我不多问了,咱们就此别过吧。”艳儿起身,拍拍屁股,伸了个懒腰。

“前辈不跟着我们了?”贺青打趣道。

“前辈前辈的多生分呐,叫我名字吧,我也没多老。”艳儿道,“况且咱俩这交情,是吧。”

贺青忙摆手,他可不想跟这位套近乎。

艳儿颇为怜惜的拍拍树干,“走了。”

“前辈慢走。”贺青大声道。

“我有预感,咱们短时间内还能再见。”艳儿又瞟了一眼傅月酌,“这事儿,没完。”

话音刚落一阵劲风刮过,艳儿离开了。

“他到底是谁啊。”染木憋了又憋,忍不住道。

傅月酌竟是还没醒,贺青使劲晃他也没有用,施鸠应道,“那位神出鬼没的神算者。”“他???”染木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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