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久别重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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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在大理已经三年,不再惊讶冬日街道上的鲜花，也不再惊叹夏日山上的积雪。

收到秀色的信，和段玖快马加鞭，三日赶回腾越府。

正午到了家，下马狂奔，一刻都没停。安然得了消息,一早就等在家里,听到九月远远的还没进院子就开始喊爹爹，娘。

安然猛地推开门迎出去，九月刚跑进院子里来，弯了腰喘气,听到声响抬头叫：“娘！”

扑过来滚进安然怀中，蹭来蹭去。安然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自己的小女孩，长大成了什么模样。半晌，九月终于肯从安然怀里钻出来,站直。

安然抹掉眼角的泪，打量眼前的少女。三年没见,已经这么高了,青涩退去。身上还穿着一身紫色的官衣,头发挽起，脸庞红润,脖颈修长。

看了一眼站在院门长身玉立的段玖，嗯，没亏待我家姑娘。

段玖这才上前来打招呼,宋夫人好。

安然点头，拉过九月的手，带她们用膳。饭摆在院子里的高大花树下，正是九月，满院子茶花盛开。

九月脱掉官衣，换上了家常穿的衣服。又把平时的发髻解了，头发披散下来，用绮罗簪松松挽一个百花髻。

三年前的衣服多数已经穿不了，但安然每年都裁了新衣备下来。还是九月偏爱的青蓝色，真丝绸缎上面大朵大朵的粉色桃花盛开，花枝缠绕。素清中带着繁盛，正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穿的。

有一种恢复女儿身的感觉。

段玖已经许久不见她这样的打扮了，看呆了一瞬。然后注意到她的发簪，心中一凌，努力不再去看。

笑：“这么穿，还挺像个姑娘家的。”

九月一记白眼顶过去，本来就是如花少女好吗？

吃了饭立刻去刑捕司。

骆枝在验尸房，雪丸子被徐正擎带来刑捕司玩。一帮男人自己做自己的事，雪丸子自己拿了根竹条当马骑，嘴里还“架架架”的喊。声音甜糯，奶声奶气的，九月一下就笑了。这一笑，满屋子都要沸腾了，全部人站起来围到九月旁边。

“小九月回来了！”

“高了高了。”

“更漂亮了。”

“还知道回来啊？”

“就是！”

九月赶紧讨饶，怀里的三大盒点心放在桌上，揉揉发酸的肩膀：“呐，嘉华记的鲜花饼，快马加鞭带回来的，可够有诚意？”

众人笑。

雪丸子迷茫地看着这些人，不明白他们在吵什么，哇一声哭了。徐正擎赶紧把儿子抱起来：“小丸子乖，不哭，快来看漂亮姐姐。”

“什么姐姐，叫干娘。”九月笑着逗雪丸子。

雪丸子刚才受了惊吓，泪痕未干，觉得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漂亮姐姐。把脑袋别过去，藏在徐正擎怀里，表示我才不要理你。

“哎呦，丸子害羞了。”一帮人笑的极坏。

雪丸子怒，谁害羞！把脑袋探出来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九月看他头上扎了两个小圆髻，白白胖胖，唇红齿白，忍不住伸手摸他。摸完伸手：“叫干娘抱抱。”

雪丸子不要她抱，扭着身子要往徐正擎怀里钻。

“丸子调皮了？”

九月听到声音回头，骆枝笑着站在门口看着屋子里的人闹。

“骆枝姐姐。”

“娘。”

九月跟雪丸子同时叫出来。小胖人从徐正擎怀里挣扎着下地，蹬蹬蹬跑到骆枝身边，张开手要娘亲抱。

骆枝抱起她，走过来跟九月说话。

冷若冰霜的骆枝姐姐抱着一只胖丸子，真是世间奇异景象。

丸子偷眼打量九月，一下就被九月发现了。拿了一只鲜花饼，笑嘻嘻逗他：“呐丸子，给你。”丸子虽然对九月有点敌意，但跟好吃的又没仇。伸出肥肥的小手捏过来，张嘴就啃。

怨不得长得这么圆滚滚，九月打心眼爱他。

一个包袱里全是给雪丸子的玩具，两个时辰之后，丸子就被彻底收买了。

两日之后终于把该见的每个人都见完了，最后才抱着雪丸子去萧老太太那里吃面条。

萧坤坐在客厅桌前，怀里抱着一个小姑娘，束手束脚。叶恒远远地站着笑，故意不过来帮忙，也不给萧坤把小女孩丢给他的机会。

两个人都没想到再次见面的时候，怀里都抱着一个孩子。雪丸子见了萧坤和他怀里的小女孩，脆生生叫：“叔叔，小花妹妹！”

雪丸子萧坤是熟知的，所以没什么反应，只是，这姑娘变了好多。瘦，高，双目明亮。少女气息完全褪去，出了棱角来。

九月却完全震惊：“萧坤，您孩子都这么大了？”

还“您”？萧坤看都不想看她了。

怀里的女孩子才刚会说话，怕生，低低叫：“舅舅。”

舅舅？九月在脑子里努力过了一遍，捋顺了这个关系，原来是小蓝的孩子！讪讪地说：“不好意思啊萧坤，我还以为是你的孩子。我说呢，跟你也不像。”

叶恒笑着走近：“他连老婆都没有，哪儿来的孩子？九月妹妹，好久不见啊。”萧坤嫌他多嘴，趁机把小花塞进他怀中。叶恒哎呦一声，赶紧抱牢小花，小女孩倒是乖，也不哭也不闹。